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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正午,酣睡两个小时后精神抖擞的彭小帅,喜滋滋地强行拉着余勒,出现在成辛和苗贝贝的寝室门口。
他出来前连电话也没有打。
突然聪明起来的脑袋,周全地想到,万一打了电话而苗贝贝说不用来,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彭小帅直接来敲门。
笃,笃,笃。门响三声。
室内俩女生,正睡得正深。
余勒要走,被彭小帅一把拉住:“别!”
余勒:“她们可能在睡觉。”
“现在11点半,再过六个小时,她们就要坐火车走了……”说这话的彭小帅,既着急又感伤。
“以后有空去上海看她呗。”余勒安抚。
“我是想去!可万一她不见呢?”
“不会吧?你们都已经……”
“那时候她倒是柔情蜜意,可一转身就成了冷面孔。我确实没自信呀。”
正如彭小帅所感觉到的,苗贝贝确实是故意冷面。
苗贝贝主要是担心彭小帅赖上她。
这不,担心很快成为事实。
彭小帅在寝室门外敲门,动静很大,还扯开嗓门儿,表白心迹,说什么要跟苗贝贝一起去上海!
苗贝贝吓得躲在寝室内不敢开门。彭小帅如诉如泣,呜咽哽咽,拍着门,求苗贝贝对他负责!
“你是一个男人。”苗贝贝底气不足地提醒他。
“是的。可男人也有第一次。”
苗贝贝无奈:“别叫了!烦死了!再叫我要跳楼了!”
悔恨交加的苗贝贝,迅速爬上窗棂,低头一看,明明是二楼,目测却比20楼还高。这样跳下去,无疑摔成肉饼!
然后门外彭小帅的闹腾,犹如催命索。苗贝贝心中烦躁,头脑发热,义气之下,真的心一横,纵身跳了下去。
“啊——”
苗贝贝后悔了!
她不由尖声呼救。
“贝贝,醒醒!”
成辛踮起脚尖,不敢太用力,只加快频率,椅苗贝贝的胳膊。门外同时又响起敲门声,彭小帅猜度她们睡醒的大嗓门,清晰可闻。
苗贝贝猛然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因为阴水而显出独特图案的天花板、二次元美少女床围,摸到结实的床,听到成辛的“醒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做了一场噩梦。
“吁!”
苗贝贝拍着胸口坐起来,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转眼听到彭小帅在门外哇啦哇啦的说话声,瞬间明白噩梦的罪魁祸首来自哪里。
见苗贝贝眼瞟门外,成辛解释道:“我本来要去开门,听见你在尖叫,忙先过来看你。”
“我没事。做了个梦。”
成辛这才放心地去开门。
门开了,彭小帅笑成一朵花的脸露出来。才一只脚踏进寝室,就忍不住满屋子搜索起苗贝贝来。
“可我们还没有商量,中午要去哪里吃最后的午餐。”成辛以为余勒他们是来喊她们吃午餐,便如是说道。
“叫外卖到寝室里来吧,可以多叫几样。”站在苗贝贝床围外,等待觐见的彭小帅扭头建议道。他想的是,能多独处一会儿是一会儿。
没有人反对。成辛与余勒,便对着各种外卖单研究起来。
“贝贝?”面对苗贝贝的床围,彭小帅柔声喊道。
床围内的苗贝贝立马鸡皮疙瘩起一层。
她抚着胳膊,无声地抖了一抖。
“还在睡吗?”彭小帅的声音,温柔得简直能拧出水来。
苗贝贝忍不住呲牙咧嘴,跳楼的梦境在头脑中一晃,她忍不住告诫自己,忍一忍,至少别让噩梦成真!
至于床前的烦人精,敷衍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反正五六个小时之后,就眼不见为净了。
想到这儿,苗贝贝撩起床围:“还让不让人家好好睡觉了?”
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不好不差,表情不恼不笑。
彭小帅脖子一缩,咧嘴一笑。大有撒娇意味。
苗贝贝看得心头一颤,手跟着一抖,松了床围。
彭小帅舍不得走,甜蜜蜜地坐在苗贝贝的高低床旁的书桌边,拿眼柔情蜜意地只管盯着床围看。
“我们俩衙了。你们要选吗?”
“我不了,辛辛,你的帮我加一份。”苗贝贝在床围里瓮声瓮气抢答。
还指望着像成辛与余勒那样,俩人头凑在一起亲密研究菜单呢。听苗贝贝这样说,彭小帅别题多失落了。
“我也随便来一份吧。”彭小帅的声音难掩失落。
坐等外卖午餐来的时候,余勒拿起《余勒魔都生活指南》,顺便考成辛。
“遇到男上司咸猪手怎么办?”
“严肃拒绝。私下散布他的流言,寻找同盟,保存证据。必要时向更大的上级举报。”
“被不喜欢的男同事追求怎么办?”
这得多大的私心,才能让余勒专挑这样的考题啊!
“严肃拒绝。避免私下见面,工作期间拒绝讨论个人隐私。必要时刻可谎称自己有爱恋对象。”
“如果上司同时布置给你很多任务,而你自知无法胜任,你该怎么办?”
仿佛感受到来自身后异样的眼神,余勒心虚之下,不动神色扩大出题范围。
“虚心请他指示做这些任务的优先顺序。”成辛回。
“被同事抢功怎么办?”
“我……饿了!”成辛瘪着嘴巴,可怜兮兮地望着余勒。
“好吧,歇会。”余勒随手将小册子塞进成辛的双肩背包里。
“对了,还有一个重要问题。火车上被陌生人搭讪怎么办?”余勒追问。
成辛像是被问愣住了。
她歪着头,看着余勒,目光却并不聚焦,像是在追忆遥远的过去。
余勒等了一会儿,见她神游越游越远,便在她眼前挥手,被成辛一巴掌拍掉:“别闹。你的这个问题,让我偶然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一件事。”
“什么事?”
“不提也罢。好多年前了。”
余勒对成辛的任何经历都抱有巨大的好奇。当下亦如此。尤其是听成辛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一件她似乎从未对余勒提起过的往事。余勒更感兴趣了。
“多久前?”
“差不多六七年了吧。好像那时刚读大一,对,是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春节返校途中发生的事情。正是起源于火车上的搭讪。”
“然后?”余勒追问。
成辛无所谓地耸耸肩:“要不是毕业收拾东西,偶然看到那天的日记,我都忘记了。”
“告诉我。我想听。”
成辛手托下巴,听完余勒的恳求,似乎在组织措辞,刚要开口,就听见外卖小哥急躁的敲门声。
“太好了,午饭来了。”
成辛像装了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哪还有什么心思追忆往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