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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数条火龙朝着各自的方向而去。
金国凤脸色发白,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如果不是他及时的赶到松山城池之中,此刻队伍怕是完全散了。
金国奇跟随在金国凤身后,金国臣则是指挥诸多军士行军。
辽东巡抚方一藻依旧在队伍的中间,金国凤本来建议方一藻回到宁远城去,不过方一藻不同意,一定要前往锦州城,吴宗睿给金国凤下达的命令之中,没有专门提及方一藻,所以金国凤也不好强求,只能随了方一藻的意愿。
危险还是存在的,吴宗睿率领的登莱新军将士,只是将后金鞑子打跑了,趁着后金鞑子忙于撤离的间隙,金国凤、金国奇和金国臣率领诸多的军士,赶赴锦州城池,如果军士稍微有耽误,让后金鞑子缓过神来,重新集结开始进攻,那神仙都救不了金国凤等人了。
没有耽误丝毫的时间,甚至没有来得及收拾阵亡军士的尸首,一万多军士朝着锦州城的方向急行军,火把准备充足,没有需要携带的粮草,也就不存在耽误行军。
不久之前登莱新军发起对后金鞑子营地的进攻,金国奇和金国臣都是知道的,方一藻也知道,不过他们不明就里,也就是看见远处后金鞑子营地火光冲天,金国奇本来打算派遣军士出城,前往后金鞑子营地侦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城内驻扎的军士,已经陷入到绝望之中,他们不知道城外发生了什么,不关心城外发生了什么,一些彻底绝望的军士,甚至隐隐有了哗变的迹象。
金国凤及时进入城池,带来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好消息,这才彻底稳住了军士。
绝望之下燃起了希望,让诸多的军士瞬间改变,再次变得生气勃勃。
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行军的速度都是飞快的,绝无人耽误时间,无人违反军令。
派遣出去侦查的斥候,也是尽心尽力,他们侦察到的消息,都是好消息,一路上没有发现一个后金鞑子,前往锦州城池的道路安全。
所有军士都知晓,天亮之前必须进入锦州城池,否则将完全陷入覆灭的危险之中。
。。。
阿济格率领的满八旗和蒙古左右营的军士,同样是拼命的撤离,夜间作战对于八旗军和蒙古左右营的军士来说,也是致命的,绝大部分的军士夜间什么都看不见,离开了火把就和瞎子差不多,这样的情形之下是无法作战的,所以只能够迅速撤离。
大军撤过锦州城池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停留,天太黑了,阿济格没有丝毫把握,不知道大军后面是不是还有追军,刚刚登莱新军骑兵展现出来的气势,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以前总是觉得八旗军将士天下无敌,现在看来,大明登莱新军的骑兵也不弱。
脑子里有些乱,阿济格想不到那么多,只能是命令所有将士迅速撤离危险之地,尽快与多铎率领的大军会和,两路大军会和之后,才算是彻底安全。
行军依旧是靠火把。
和入关之战比较起来,阿济格冷静了很多,也理智了很多,他绝不会让麾下军士在夜间冒险作战,要知道除开登莱新军,还有驻扎在松山城池和锦州城内的明军,如果三路明军同时进攻,阿济格不敢想象会有什么结局。
一直到斥候前来禀报,后面已经没有发现任何的追军,阿济格才略微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命令所有军士,朝着北面的方向而去,与多铎率领的大军会和。
。。。
吴宗睿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刘宁和乔明俊等人,脸上写着不甘。
“乔明俊,你去指挥炮兵营撤离,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宁远城池的方向撤离,务必在一天一夜的时间抵达宁远城。。。”
乔明俊抱拳行礼之后离开了。
吴宗睿的身边,还剩下刘宁。
“刘宁,是不是觉得我过于谨慎了,刚刚应该要抓住战机,狠狠的打击后金鞑子。”
“禀报大人,属下是这样想的。”
刘宁在吴宗睿身边的时间很长了,不存在藏着掖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吴宗睿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和乔明俊等人,都是这样想的,要说我和你们的想法一样,刚刚也想痛击后金鞑子。。。”
“大人是这样想的,为什么还要下令迅速撤离啊。。。”
被刘宁忽然的打断说话,吴宗睿的心里有些堵,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内心也不舒服,走一步看十步,筹谋好一切,还不能够有失误,这种云里雾里的决策,哪里有直截了当下命令痛快,更加关键的是,好多话还不能够说出来。
“刘宁,你和廖文儒,在登莱新军之中,是我的左膀右臂,很多时候,我的想法,你们必须要明白,你们要多思考,要想着我为什么做出诸多的决定。”
吴宗睿的语气有些重。
刘宁低头了,不敢直接看着吴宗睿。
“到辽东来之前,我就说过,我们必须在辽东长期立足,用打造登莱之地的精力来全力打造辽东,让这一片肥沃的土地,成为我们的又一个根据地。”
“我们想要在辽东立足,有两大难题,其一是皇太极和后金,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会想方设法的进攻,试图打败我登莱新军,继续利用辽东,拖垮朝廷,其二是辽东的藩镇,具体说就是祖家、吴家和金家,他们长期立足辽东,在这里有自身的势力,他们不想有过于强大的力量染指辽东。”
“这两个难题,我们必须要解决,那样我们才能够真正立足。”
“与后金鞑子作战谨慎,并非是害怕,后金鞑子也是人,不是神,登莱新军将士全力作战,也许能够打败他们,可你想过没有,激烈厮杀的背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我们与后金鞑子拼命了,自身有了巨大的损失,我们还能够在辽东很好的立足吗。”
“所以我们作战,必须要斟酌自身会有多少的损失,我们必须要考虑,如何以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胜利。”
“现在,我们以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胜利的前提是存在的。”
“后金鞑子孤军深入,他们没有后援,粮草的供给是很困难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后金鞑子在辽东陷入苦战和对峙之中,让他们大量的消耗粮草,我们找寻机会打败他们。”
“我们固守城池,后金鞑子在野外,我们有着充分的时间和优势,与他们慢慢的耗下去。”
“后金鞑子作战历来喜欢速战速决,这一次他们进攻辽东,无非是因为登莱新军进入辽东,他们的准备不充分。”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现在,后金和皇太极最为希望的,就是我们登莱新军与他们尽早厮杀对决,他们耗不起,可惜,我不会让他们如愿,就是要死死的拖住他们。”
。。。
还有一层意思,吴宗睿是不会说出来的,那就是让驻守辽东的边军和各镇驰援的军士,首先与后金鞑子对决,消耗后金鞑子的实力,等到后金鞑子陷入到疲惫之中的时候,登莱新军再行发起总攻。
这个想法有些下作,说白了,吴宗睿就是想着消耗祖家、吴家和金家在辽东的实力,至少此次作战之后,祖家和金家的损失是巨大的,至于说驻守山海关的吴家,吴宗睿有办法对付,他太熟悉吴三桂了。
这些想法,吴宗睿是第一次说出来,也是最后一次,今后他们不会说这些话了。
刘宁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了。
“大人,属下明白了,属下看不到那么远。。。”
“好了,看不到那么远,我不会怪你,不过你记住,你是登莱新军的副都督,日后我做出的所有决定,你不仅要无条件服从,还要让诸多的军官和军士无条件拥护。”
天终于亮了。
进入到锦州城内的金国凤等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没有来得及休息,方一藻、金国凤、金国奇和金国臣直接来打了总兵府邸。
祖大寿等人早就在等候了。
方一藻没有首先开口说话,首先开口的是金国凤。
“祖大人,我奉吴大人的钧令,令你率领所有的将士,死守锦州城池,城池绝不容有失。。。”
祖大寿点点头。
祖大乐、组大弼和祖宽等人站在一边,没有开口说话。
金国凤说完,方一藻跟着开口了。
“祖都督同知,吴大人的命令是必须服从的,如何抵御入侵的后金鞑子,吴大人已经有了全面的部署,你我需要做到的,就是服从吴大军的钧令。。。”
祖大寿等人异常的吃惊,看着方一藻。
方一藻在辽东已经有六年时间,还是有着不错的声誉的,想不到会说出这等的话语,要知道吴宗睿到辽东不过月余的时间。
金国凤、金国奇和金国臣等人是明白的,但他们不会多嘴。
终于,祖大寿对着方一藻抱拳开口了。
“方大人放心,金兄和诸位放心,我一定会遵从吴大人的钧令,死守锦州城池,不让后金鞑子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