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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凯峰带着五名队员驾艇直扑“独角兽”,正卸货呢,吊索跳板等还在。
另一艘快艇转眼靠岸,林啸和李涛等五人却上了码头,面对跪着的众人。
威尔南德斯看到带着轰轰声飞驰的小艇,蓝眼珠里满是疑惑和恐惧,尤其是上面的人下船直奔他的战舰,他便知道要坏。
这次远航发财,他一共才带了不到500名船员,还没抵达大员,一路上就死了200多,返航时在澳门买了50个水手,勉强凑满了300人。
在这个时代,满身臭烘烘的欧洲人出海远航,由于饥饿、疾餐海盗等威胁,船员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十六世纪完成首次环球航行的麦哲伦船队,1519年9月从西班牙出发时有234人,1522年9月回到西班牙时,只剩18人了。
现在,他的船员们几乎都在岸上逍遥的泡酒吧,只留守了连厨师兼牧师在内总共不到20人,船上的几十门大炮,全成了摆设。
只带300名水手上路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船的底舱关押着从大员接手的500名“猪仔”。
这次远航,威尔南德斯除了带来一批羊毛和羊皮销售到广州和澳门,顺道带回欧洲大量的生丝、瓷器、丝绸和香料销售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前往大员为荷兰东印度公司运回大量的金银。
没想到大员总督额外交给他一批“猪仔”。大员总督吩咐说这些都是明军战俘,要求“独角兽”回欧洲后,立即出发前往南美新大陆,把这些“猪仔”全部押送去那里种橡胶。
虽然路途遥远,船员又少,但酎金丰厚,威尔南德斯冒险接下了这单生意。为此还无奈地少买了一些茶叶和瓷器。
其实在这个时代,欧洲人早已经知道了亚洲和美洲新大陆之间的太平洋航路。但太平洋实在太大了,要横跨它至少得在没有任何停靠补给点的情况下行驶100多天,非常艰难。所以,即使比绕道非洲、欧洲前往美洲近得多,这个时代也很少有人愿意单舰走这条航路。
……
“尔等都起来,叫你们头领来。”码头上,全副武装的林啸对跪着的一堆人说道。
“在下便是,大明旧港宣慰司属下,满剌加城栅百户所百户……的后代施招祥。敢问大人,是大明使者么?”施招祥紧走几步,躬身应道。
林啸打量了一眼施招祥,这是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材不高却很结实,长相憨厚中透着一丝精明,四方脸黑里透红,一看就是常年奔波在码头的人。
“你叫他们都起来,我们单独说话。”
“是。”施招祥应道,转身高声喝道:
“你们都起来吧,到一边去候着,大明使者来了,大家以后就不用怕了。”
尽管来人的打扮很奇怪,施招祥还是打心眼里希望是前来撑腰的大明使者。这儿的华人,活得……实在太苦了!
自从郑和停止下西洋后,不久三佛齐旧港就被满者伯夷侵占了,就连旧港宣慰使施二姐都被赶至爪哇一个叫新村的地方,至今已有200年之久,就再没见大明使者来过。
整个苏门答腊,以及满剌加全部被蛮夷占领,许多华人只得逃至最后的聚集地淡马锡,凭借着郑和在此筑就的城栅和仓库,与柔佛苏丹土人争斗。
淡马锡几经沦陷几经收复,直到三十多年前,西洋佛郎机人凭借火器攻陷淡马锡,捣毁城栅,接管港口并留人管理,驱使华人和当地土人做苦力,任其自生自灭。
淡马锡百户所也早就被灭,只是当地华人历代都推举施家后代为首领,直至施招祥已经传了七八代了,不过手下早已经没兵户了,施招祥其实只能算是个侨领。
施招祥从没见过大明使者,对于大明的情况也只是从商船来人和难民口中得知片言只语。
“施大人,你家的百户印信还在么?”林啸知道大明的军户是世袭的。
“在的。”尽管从未被任命,官庸是传下来了。
“敢问施大人,今夕是何年?”
“这个,应该是崇祯二十三年,三月十八日。”施招祥后背冒汗了,问这干嘛?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不过,卑职听闻,闯贼犯上作乱,陛下已经薨了。”
“所以,卑职却不知当今圣上的年号。”施招祥擦了擦额角的汗。
呃……林啸闻言哑然。
崇祯十七年,皇帝就上吊自尽了,哪来的二十三年?目前应该是南明哪位皇帝在支撑局面?
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林啸就有意岔开话题:
“施大人,实不相瞒,在下人等并非大明使者,实乃前朝大宋遗民,当年先辈远下西洋,漂泊移居至万里之外的天方外海,因机缘巧合,打造出新式火器,却被人数百倍于我之强邻所嫉,遭至灭族。我等余众侥幸逃脱,因无立锥之所,故欲携带新式火器回归故土效力。”
“如今路过此地,惊见我同胞在海外受人欺压,感叹众生谋生之艰辛,愿助同胞一臂之力,大人以为如何?”
“啊?”
施招祥幽怨的看着林啸,半晌后怒气勃发的道:“莫非贵客是来消遣在下的么?”
“施大人请息怒,莫看我等人数不多,那些洋夷貌似凶悍,在下看来却是犹如土鸡瓦犬。”林啸微笑着摆摆手说道:
“若是大人许可,我等转眼即可灭了此獠。”
转眼就灭?
正当施招祥满脸错愕,耳旁传来威尔南德斯的叫骂声。
“你们什么人?竟敢想抢我的船吗?”威尔南德斯终于反应过来,抽出腰间手铳和佩剑,高喝着奔向码头。
后面远处,聒噪声起,街寨中奔出一队人马,足有好几百人,冲在前面的是火枪兵,后面更多的人手握尖刀短剑哇哇乱叫,却是威尔南德斯的手下闻风而来。
林啸定定的注视着来人,一脸的云淡风轻。
林啸身后,三名特战队员如标枪般挺立。
“我等是汉人,你又是什么人?”李涛高声呵斥道。
“你们汉人,难道不怕我们尼德兰共和国勇士的枪炮吗?”威尔南德斯扬了扬手中的短铳,自己的大队人马来了,威尔南德斯恢复了神气。
“尼德兰人?尔等是从大员过来的吧?”林啸狞声喝道,“尔等窃据大员二十余载,干尽了巧壤夺之事,多少大明子民被尔等血腥屠杀。”
想不起皇帝年号,荷兰人强占台湾的历史,林啸却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