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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颓败的大厅,惊天隐身在无人得知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悲伤的花殊,看不清他的容颜,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从那明灭的光芒中,捕捉得到丝丝的忧伤,很快又淡去,只剩下刻骨的冷:“你不配!”
是的,他不配,不配得到亦知的爱!
亦知用尽生命去爱他,至死不渝,可是他呢?明知道她身处险地,却仍旧残忍的放弃了她!虽然这一切只是楼主的一个阴谋,但是由此可见,亦知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比不上那些虚名浮利,根本就比不上他那宝贝弟弟!
在他的心里,亦知,永远排在最后!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配得上冰清玉洁的亦知呢?
他默默守护多年的女子,即使是杀手,即使手沾满鲜血,也是世界上最难得的女子,绝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想到这里,心愈发的冷,惊天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你有伤在身,我暂且放过你,待你伤好,我定会上门取你人头!”
“慢着!”惊天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花殊叫住了。
惊天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孤绝的对着他。
“咳咳!”花殊一阵猛烈的咳嗽,五脏如绞一般的痛,纠缠着心底的伤,仿佛要死去。
他并不生他的气!
即使他心里明白,亦知在他心里有多么的重要,但是,他并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他让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凶险,这是他永远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即使她不会生他的气,他也一辈子都不能够原谅自己!
“她在哪里?”现在,他只是想找到她。
“你不需知道!”沉默了一会,惊天无情的说道。
“她是我的妻子!”单薄的身子瞬间笔直,强悍的霸气瞬间充盈,花殊一字一顿的说道。
早在牵到她的手那一刻,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她。
脸色瞬间沉冷,惊天紧握着拳头,忍下了欲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念头,冷冷的说道:“她不是!”
“她是!”丝毫无惧惊天浑身散发的暴戾,花殊坚定的说!
惊天再也忍不住,霍地回头,呼的一拳打在花殊脸上,花殊哪里闪避得开,身子像断线的风筝撞倒在墙上,一路撞倒的桌椅哗啦啦的坠地,淹没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是她,不是任何人的!”惊天冷冷的盯着花殊,斜斜照进的阳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冷硬俊朗,竟是世所罕有的美男子!
花殊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朝惊天微微一笑,锋芒毕现:“无论你承认不承认,她都是我的妻子!就算你不肯说,我也一定会找到她的,我花殊,绝不会让我的妻子流落在外的,也绝对,不会让伤害她的人苟活在这个世上的!你回去告诉你们的楼主,这仇,我们结定了!终有一天,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昏暗的角落里,尘灰飞扬,任是谁被这么一摔,都躲不过狼狈的尴尬,但是那脸上苍白的男子,即使灰头土脸,也丝毫不掩他清贵绝俗的气质,更无法遮掩他毁天灭地的冷酷霸气。
惊天看着他淡淡的笑容,忽地有些明白,为什么亦知会这样深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了!
那淡淡的笑容,即使以零下十度的冰冷盛开,也依旧明亮得让人灼目,依旧温暖得,让人不舍放开。
清冷的亦知,孤单的亦知,寂寞的亦知,渴望着温暖,渴望着爱的亦知,又怎会不被这样的笑容吸引呢?
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惊天冷冷转身,丝毫不肯露出半丝心软:“那是你的事!”说罢一闪身便消失了踪影。
“王爷,”被花殊摔出了院子的老刘血红着双眼扑进来,本以为会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好好的站在哪里,当下不由得大喜,扑过去紧紧的将他抱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王爷——”
感觉到他激烈的情绪,花殊忍住咳嗽,轻拍他的肩,微笑着安慰:“放心,我没事!”
不会有事,不能有事,不许有事。
他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要快点好起来,亲手,将那杀害亦知的人,碎尸万段!
亦知,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你在下面等等我,等我为你报了仇,就会去陪你!
“王爷!”老刘感觉到了花殊的不同,惊讶的看着花殊,却在他温润的眉目间看到了决绝,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意,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也不多说任何:“我马上送您回宫!”
不论王爷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帮他的!
但是现在,必须快点将他送到水溶那里去,要不然的话,只怕他——
老刘低头看了一眼已然昏死在怀中的男子,一把将他背在背上,飞快的冲了出去!
王爷,你千万不可以有事!
皇宫里,和阳宫。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亦知喝了药,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地心头一痛,惊跳起来,将一旁细细叮嘱春桃春禾注意事项的水溶等人吓了一跳,连忙扑到她床边。
水溶顾不上礼仪,一把抓过她的手给她探脉一边急急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伤口痛了?很痛吗?”
“花殊,花殊有危险!我,我要去救他!”亦知心慌意乱,一把推开水溶,慌张下床。
水溶等人闻言一怔,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忙按住她,不让她乱动:“你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不要乱动!你放心,我今天看过殊王爷了,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此时应该在殊宫里休息呢,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了,若是他有什么事的话,宫人一定会过来找我的对不对?来,你快点躺下,不要多想了!”
“不,不是的!他有危险,真的,我感觉得到,真的,相信我,是真的!”亦知挣扎着,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救他,快点,去救他!”
那心痛如此的强烈,那悲伤如此的汹涌,花殊,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刻,她恨自己的虚弱无力!
“好,我马上去看他!”水溶不忍看她悲伤惊慌,用力的按住她,定定的看着她:“但是你要乖乖的躺着,不可以有任何事情!要是你也受伤了,我会忙不过来的,知道吗?”
“好,我答应你!你快点去救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他!要是他死了,我也——”不敢再想下去,亦知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忍住了夺眶的泪水,告诉自己,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水溶闻言心一窒,瞬间失神。她如此的爱他吗?没有了他,连生命,都不要了吗?可是,这样深刻的爱,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不知道!只是知道,当听到她说出这样深情的话时,心,很不欢喜,很不欢喜!
他知道自己这是不对的,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而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子,不应该有这样的妄念,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像现在,看到她强忍的泪水,一脸的悲伤,心也被紧紧的揪起,伸出手,想要抚开她紧锁的眉头,却停在半空,成了一个寂寞的姿势,怎么也无法落下。
他们之间,隔着深深的无法跨越的鸿沟,不可以有半点僭越,否则,便会万劫不复!
他不怕,但是,他不想她受到伤害。
黯了一黯,他顺势站了起来,温柔却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半点事的!”因为,不想看到你伤心的表情。
不敢再看她一眼,水溶收拾好药箱,匆匆离开了和阳宫,赶往殊宫!
本以为一切只是她的胡思乱想,花殊好好的在殊宫里养着,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事,但是当他在殊宫里没有看到花殊的时候,脸色瞬间苍白了!
一边派人通知花睿,一边往宫外冲出去,一路上心里还有些侥幸,但是当他在城门口看到浑身是伤的老刘背着昏死过去的花殊时,他的心彻底的凉了!
他真的出事了!
她不是胡思乱想,她真的感觉到了他的危险。
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御书房里,花睿坐在黑暗里,任四处渗透的冰冷侵袭。
再冷,也冷不过心!
得知皇兄竟然私自出宫,还差点丢了性命时,他彻底的暴怒了,下令将老刘拖下去狠狠的抽了一顿鞭子,打得他差点死去,还有吴娜,若不是因为她怀有身孕,怕动了胎气到时皇兄醒来不依,他定将他们直接拖下去砍了!
真是太胆大包天了,竟然瞒着他将皇兄带出去!
然而,最让他生气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该死的女人!
她竟然说,如果皇兄死了她也不活了!
真想冲过去掐死她。
她忘了自己是他的妃子吗?竟然敢当着水溶的面,当着宫女的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她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但是,如此的愤怒,迈开脚,却又如此的无力。
心,一寸寸的冷却。
她,竟然可以感应到皇兄有危险!
若非深爱,又怎么会感应得到对方的一切呢?
可恨的是,他却竟然无力却责备她的背叛!
若是他的猜想是真的,那么她,为皇兄做任何事都是无可责备的!
只是,他的心,真的,好痛!
为什么,为什么不爱他,却偏偏诱惑了他的心?
愤愤的,他一拳打在桌子上,却浑然不觉那痛。
“皇上!”守在外面的许公公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什么推门进来,急急的问道:“皇上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但是看着皇帝黑沉着俊脸,下面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一声叹息从心底悄起!
自从殊宫回来,皇上就一直将自己锁在御书房里了,天黑了,也不许人点灯,连香炉都不许点,也不许任何人一旁伺候,就这样一个人呆着。
他知道,皇上是在为贵妃娘娘烦恼,不过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贵妃娘娘如此的出格,皇上还是不肯降罪下去呢?
不过,他身为奴才,是不应该妄自揣测君心的,他只要好好的伺候好主子就行了!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应该歇息了!”许公公站到花睿身后轻声说道。
歇息?花睿疲累的抬起了头,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夜色,他真的该好好的休息了,明天,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呢!
他站起来,许公公连忙跟在一边,说道:“奴才已经命人整理好寝宫里了!”
花睿微微的定了定,凤眸明灭,终于淡淡的说道:“摆驾静宫!”
从今天起,他要做回以前的自己,他要忘记她,他就不信,他宫中佳丽三千,还让他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