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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同,那你是怎么知道饭馆下面是空的呢?就靠你手中那个和耳朵有点像的仪器吗?”秦晴用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秀发,用一双水汪汪的看着王同问道。
王同先是点点头,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没有立即回答秦晴的问题,而是微微眯着双眼,好像仍在思索着什么似的,每当解释技术问题时,他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显得那么严肃、认真。
就这样,稍微停顿一下后,王同才缓缓地说:“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在我们出来时,有个五十多岁的、又瘦又高的妇女,正在擦洗饭馆旁边的一个石头狮子。”
“嗯,是啊,我看到了,难道你是通过那个石头狮子,就推测出饭馆下面是空的吗?”我忍不住问道。
王同摇摇头说:“也不完全是这样,其实,一开始,对那个石狮子我也没特别注意,因为毕竟这种石头狮子、在古老的建筑前,可以经常看到,但那个五十多岁阿姨在擦洗石狮子时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把半个胳膊,都伸进了石头狮子的嘴里,并且很吃力的用湿布在里面擦着,擦几下后,便会把抹布拿出来,在水桶里泡一下,然后再伸进去擦。
这个细节很奇怪,说明那个石狮子的里面,最起码一部分是空的,另外,为何要那么认真的清洗石狮子的内部呢?里面人们又看不见,即使清洗,也用不着这么认真啊。
就是这个细节,让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石狮子,是不是一种气道;所谓气道,就是地道、地穴之类的,在地面上留的出气口。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种气道非常隐蔽,通常会做种种伪装。”
听王同说到这里,王教授身子一震,好像猛地想到了什么,然后有点兴奋地说:“王同这么一说,让我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王同猜想的没错,用石狮子做气道,其实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了。
我还记得大概是在十四五年前,在山东境内,就出土了一个石狮子,那个石狮子体型非常巨大,光是狮身就有一人多高,并且还有半米高的底座,经过仔细检查后,我们发现,在那个石狮的底座上,有一个大圆洞,并且狮身也有部分是空的。
借助仪器的探测,对于那个石狮子的结构,我们有了更深入、更详细的了解——石狮子体内果然是中空的,并且,在石狮子体内上部的三分之一处,有一个 ‘石网’把上下两部分隔开,什么叫 ‘石网’呢?你们以前可能都没听说过,就是在一层薄薄的石头上,钻了很多细小的眼,就像是滤网一样。
为什么要用这个 ‘石网’、把石狮子体内上下两部分隔开呢?经过研究后,我们才逐渐搞清楚,原来,这个石狮子就是地道的气道——就像王同刚才说的那样——是为了地道透气用的。
而那层石头滤网,就是为了防止东西直接掉进通气孔、而把通气孔堵塞。
不过还是王同的观察力厉害,我在从饭馆里走出来时,根本没注意王同说的这个细节,脑子想的都是蒙老爷子的事情。”
听王教授夸他,王同不要意思笑了笑说:“不是您的观察力不好,是您在思考别的事情了。”
“哈,你就别谦虚了,要是说到观察力、以及相关的技术方面,你确实是有优势啊,这算是你的领域,不过在具体的文物知识方面,你就比较初级了。”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胡梦,语气调侃地说。
王同笑着连连点头,对胡梦说:“嗯,还是你了解我。”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笑,不知为什么,突然一股奇怪、但却强烈的感觉,从我心头陡然升起,我感到一种特别的失落和沮丧。
但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这种感觉,强作镇定和大家一样笑了一下,然后连忙端起茶杯,向通过喝茶掩饰自己的情绪。
“哎,小明,你怎么拿我的杯子喝呢?你自己的不是在哪吗?”
在慌乱中,我竟然端起了左边秦晴的杯子,听秦晴这么一提醒,我连忙尴尬的解释:“哈,真不好意思啊,我光想你们说的这些事了,走神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不过还好,大家继续讨论起来,没人注意我的情绪变化,只有秦晴,当大家讨论的时候,她仍然不时看我,并且秀美的脸上,挂着一种别有深意的微笑,此时,我忽然意识到,我内心深埋的情感秘密,秦晴也许已经发现了,女人的第六感和直觉,是绝对不可低估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就听王教授说:“刚才听王同一说,我还想到一个细节,为什么那个擦石狮子的、是一个又瘦又高的妇女呢?”
听王教授这么一问,大家都愣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这么古怪的问题。擦石狮子难道还用专门挑人吗?那应该没什么技术含量吧,随便找个人不就能做了。
“我试着回答一下,是不是这样——那个狮子的嘴其实并不大,如果用男人的话,男人的手一般比较粗大,根本伸不进去,而女人的手,则一般相对比较小,才可以伸进去;
另外,饭馆的那个石狮子,虽然没王教授说到的、山东出土的那个大,但也小不了多少,如果是个子矮小的女人,胳膊可能够不到那个石头滤网的,所以才选了个又瘦又高的,因为只有这种体型,胳膊才足够长,才能够到那个石头滤网进行清洗、擦拭。”
秦晴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她的推论是如此的合情合理、逻辑严密,确实是这样,我怎么就完全想不到呢?真没想到秦晴如此聪明,我佩服地看了秦晴一眼,发现她说这些时,没有一丝的忸怩和得意,依旧是那么落落大方。
王教授异常满意的微笑着说:“回答的太好了,一百分,确实如此,我还记得我们当年清洗那个石狮子时,我们几个男人的手确实都伸不进去,那个狮子的嘴确实比较小,借助其他工具吧,也不太方便,后来,就找来我们考古对的一位女同志,她就是又瘦又高的那种体型,而她的手则可以从石狮子口中方便进出。
而且只是狮子口比较小,一旦伸进去后,里面的空间都大了很多。”
“哈,其实我也是蒙对的”,秦晴微微一笑,谦虚的说,然后问王同:“你既然推测出饭馆下面整个是空的,那就绝不仅仅是靠石狮子了,是不是还因为你用那个仪器探测之后,才确定的呢?能拿出你那个宝贝仪器,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说着王同把那个仪器从包里取出来,递给了秦晴,而秦晴拿在手中,仔细的观察着。
“确实像秦晴说的,那个石狮子,对我来说,只起了个提示作用。我的确是用这个仪器,做了探测后,才发现整个饭馆的下面全都是空的。按说,探测地面之下的情况,要用地质雷达,或用超声波探测仪探测,但这些设备我们现在都没有。
于是,我就用了我特有的一种方法探测,就是这种像是耳朵一样的仪器,其实,这种仪器一点也不现代化,是罗马军队曾经使用过的一种仪器,他们在山地作战时发明的。
罗马军队在征服一个山地国家时,遭受了重大失败,死伤很多,这倒不仅仅是那个山地国家的战斗力强,而是他们善于在石头山体的凿地道,并且这些地道纵横交错,出口也都很隐蔽,他们用这些山中的地道神出鬼没,让罗马军队防不胜防。
后来,罗马军队的一个学者,就发明了这种耳朵一样的仪器,这种仪器非常微妙,只要山体下有空的洞穴,这种仪器就能够探测出来,具体的原理是这样的——在这个仪器的内部,有一个特制的薄膜,这种膜是用特殊金属做的,并且要经过最好的调音师矫正,以使这种金属膜震动时,可以达到一种特定的频率。
这种特定的频率,和石头的震动频率有一个微妙的误差,如果石头是实心的,这种金属膜就不会震动,而当石头是空心的时候,这种金属膜就会微微震动起来。
因为当石头有空腔的时候,发出的频率就和金属膜的频率完全一样了,这样一来,金属膜就会产生共鸣,从而开始震动。
当然,使用这种仪器时,一定要拿着这种仪器走在石头上面走,因为只有这样,石头才能发出频率,而当我拿着仪器来回在饭馆周围走时,都发生了很强的震动。
通过这些,我才判定出饭馆下面是空的,我使用这种仪器不下几十次了,从未判断失误过。当然,我的技术还不够好,如果更有经验的人,可以从金属片震动的强弱程度,判断出空腔里石头表面的距离,那就算是炉火纯青的水平了。”
听完王同的这番解释后,我不禁对他判断的五体投地,以前虽然知道他在考古技术领域很厉害,并且也知道他获得了很多荣誉,但亲身领教他的本领,这还是第一次。不了解他的人,谁会想到,这个又帅又潮的男人,竟然是一个造诣深厚的年轻学者。
不光是我,秦晴、王教授、甚至胡梦,全都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王同。
“哈,行啊,王同,你还真有两下子,咱们这次来,就你带的包最大,甚至比我们两女士的都大,是不是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仪器啊。”胡梦说这些时,我能感到她语气里的甜蜜与撒娇,除了对王同外,她从未对任何人使用过这种语气,当然也包括我,那种妒意又涌了上来。
“当然啊,我虽然对穿很有品位,但因工作出差时,都会带最少的衣物,而主要带的都是我的宝贝仪器,关键时刻,它们会派上大用场的,今天你们也都见识到了,这些仪器,可只有我知道它的奥秘和威力,哈”。
王同也调侃地说道,此刻,他又回复到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状态。
“我总觉得蒙老爷子今天突然匆忙离开,好像和这个饭馆下面的空间有关,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但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我应该是这样的。”秦晴若有所思的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