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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泣魔曲九桃
夜,安京城城郊,皇陵。byae
感受着猎猎寒风,一声叹息后,宁越缓缓起身。
月明星稀,黑暗笼罩着此处罕有人造访之地,放眼望去,根本看不见丁点灯火。
这一次,他没有带任何随从,只是孤身一人到来。虽说,对于泽瀚皇族的先祖,他完全不了解,也基本谈不上心怀多少敬畏。但于情于理,终究需要这样一次的祭拜。无需大张旗鼓,就这样一个人默默前来。
“要走了吗?”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却是一名衣装朴素的老者出现在了宁越身后,手中还端着一只小巧的酒坛。
“这里风大,挺冷的。我热了一坛酒,喝点暖暖身子吧。”
“不了,还是老爷子你自己留着喝吧。”
宁越摇了摇头,他一向不喜饮酒。况且,这点寒风,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无视。
“就当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如何?这里可是好些年没有访客了,我天天望着这一座座墓碑,生活太过枯燥了。哎,这里所埋葬的一位位都是曾经泽瀚帝国的皇帝,可是任他们生前何等风光,到头来还不是化作一捧黄土。再遇昏君当道,朝野大乱,香火祭拜更是断了,只剩我这一老头陪伴他们,自顾自偶尔说说话。”
无奈一笑,那老头自己摘去了酒坛布塞,在缕缕热气冒腾中,仰首饮了一口。而后,将酒坛推出。
“别计较这酒太浑,热一热,在这寒冷的冬夜,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谢了。但是我不喝酒,喝了脑子就不清醒了。这个世道依旧挺乱,清醒一点比较好。”
“罢了罢了,那老头我就独自享受了。”
咧嘴再是一笑,老头直接就地坐下,再饮了一口。
“还不曾过问,阁下什么来历?自从当年烈武帝驾崩,皇位被篡夺,除去那位被架空而无实权的伪帝登基一次外,再来造访这座皇陵的可就寥寥无几了。哦对了,也许几日后可能会又热闹一次。听说,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子解决了桀家一派,重整河山,就要正式登基了。”
闻言,宁越问道:“你就一定认为,新帝登基回来祭拜皇陵吗?”
“也对,以前的传统,不遵守就不遵守吧。反正这混乱的世道,许多老规矩早就弃得没影了。不管那位新帝来不来祭拜,只要他真能收拾好这二十年来的烂摊子,将泽瀚帝国治理得重现昔日辉煌,守不守规矩,又有何妨?规矩,不过是束缚大家不要胡来的。只要能做得好,打破就打破吧。”
摇了摇头,老头再饮一口,晃了晃酒坛,似乎是剩下的不多,咂了咂嘴,露出一丝不舍。
“这酒是真不经喝,就快见底了。”
“老爷子若是想喝,改日我送上几十坛来。”
对于宁越的提议,老头却摇了摇头。
“不不不,给个几坛就够,多了反而不美。偶尔才有得喝,一次喝个半过瘾,念着那份滋味,远比日日都有来得更有意思。反正,对于我这种行将就木的老家伙来说,那样的日子算是不错的了。”
宁越笑道:“老爷子看得倒是很透啊。那好,下次给你就捎几坛好酒。”
“别别,一般的烧酒就好,可别整太好的。不然把嘴养刁了,再喝一般的烧酒,清寡如水,那可就没了滋味。”
再摇了摇头,老头一口将余下的酒饮尽,顺手将酒坛放下,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望着前方的一座座墓碑,唏嘘一叹。
“也不知道,这一次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帝,真的有能力复兴这二十年来不进反退的泽瀚帝国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苍生遭受的罪。这些年来可太多了。”
“想不苦而白白享受的盛世,怎么可能存在?至少,向着可能达到的目标前进,就算最后可能达不到理想中的那一步,但是回首看时,较之最初时的苦楚,这一路拼搏至今的改变,也算是对累累伤痕的自己一个不错的安慰了。我该走了,老爷子,再会了。”
挥了挥手,宁越就此告别。偌大一个泽瀚帝国,等着他去做的事,还很多。
“走好,愿阁下能够早日实现自己心中的目标。”
招手示意,老头也没有跟上去送送,只是继续立在原处待了好一会儿后,才拎起刚才放下的酒坛,一步步走向了自己孤独的小屋。
未曾想到的是,在那灯火昏暗的小屋中,竟是多出一位不速之客。看清之刻,老头一惊之后,再是一喜。
“哎呦,我的老哥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屋中,第一骑士弦川敲了敲桌上的酒坛,笑道:“没什么,顺便来看看。还带了几坛你最喜欢的烧酒,一起喝一点?”
“那必须的!”
……
“回来了?你这皇帝当得可真自在,甩手掌柜似的,大半夜谁也不知会一声就跑出去,就留我们在这里继续辛劳。”
书房主座之上,还在翻阅奏章的暮茵茵瞪了宁越一眼。在她右手边,还摆着一本专门编译好的字典,用作比对泽瀚的文字。
耸了耸肩,宁越回道:“辛苦了。其实,你可以等我回来自己处理的。有些事情,也不急这一时。”
“拜托,我不求你殚精竭虑,至少上点心好不好?不然,你会不会成为暴君我不清楚,但肯定是一个昏君。战事初平,各大军团刚刚从魔界各国调回,聚集在泽瀚边关等待下一步命令。国内,桀家留下的残党还没收拾干净,距离高枕无忧的时候,还远着呢!”
狠狠白了对方一眼,暮茵茵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袍,让出了位置。
“既然回来了,位置还你。还剩下十几本,我按照时间与紧急顺序帮你大致排了一下,赶快看吧。批阅好后,我帮你传达下去。”
“就一定要今晚看吗?”
“那么刚才是谁说的,回来了会自己处理的。怎么才一转眼的时间,就急着喊累了?”
面对暮茵茵双臂环胸一脸略带讥讽的阵势,宁越迅速败下阵来,摊手道:“好好好,我现在就看,行了吧?当一个好皇帝,可真不容易。”
“喂!我都已经帮你批阅完一大半了,你就只用看这点,还嫌麻烦?要不然,咱们换一换,皇位给我,你随便清闲去。”
“那可不行,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再说,就算我同意,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的。”
回到了主座上,宁越开始批阅余下的奏章。而暮茵茵就立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距离那一日桀骨涛覆灭,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这段时间里,失去了主指挥的叛军群龙无首,也在以弦川一众将领的大军压境下,纷纷投降。而先前派遣在外的远征军,也尽数调回泽瀚帝国,等待下一步指示。
表面上,战乱已平。但其实,仍是暗流汹涌。桀家在泽瀚帝国还埋下了多少不曾被发现的暗子,只怕也只有已故的桀骨超与桀骨涛知道。而想要拔出这些隐患,可不是短短三个月时间就可以做到的。
况且,那些表面投降的叛军中,又有多少实则另怀疑心的,可说不准。
再者,那一日的海岛群遇袭,究竟是什么原因,仍在调查中。至于被推断出大有问题的迦尹帝国,面对宁越派去的使者,回答的竟是一概不知。而且,对于新帝登基的泽瀚帝国,迦尹依旧愿意持臣服态度,甘做诸侯附属。甚至,他们主动献上了八艘魔导战舰,完全由泽瀚帝国接收,作为诚意。
对于这样的态度,宁越自然也不好再质问什么,只能暗中吩咐,看好迦尹帝国的一举一动。这位主动臣服的对手,很可能另有图谋。
而当前,等待他的最重要之事,另有一个。按照弦川为首的一干老臣的意思,就算击溃了桀家,重拾皇权统治,他的这皇位依旧不算继承正统。还需选择一个黄道吉日,正式行登基大礼,再昭告天下,方是名正言顺。
按照计划,那个日子就是三天之后。
“不就一个登基大典吗?如此大张旗鼓,未免有些铺张浪费吧?如今国库亏空,可经不起他们这般折腾。”
看着其中一份奏章所述的典礼开销,宁越咂了咂嘴。这几年来,他很少用到钱,概念也快没了。但是也看得出,这上面所写的数字可着实不小。若是换作等价粮草,可够大军数月之用了。
“你这一辈子就一次的事,能不隆重点吗?至少,我没听说过哪位帝皇登基大典上整得寒酸的。若是觉得开销太大,不如看看这份奏章,对比一下吧。”
说着的同时,暮茵茵从叠好的奏章中抽出了另一本,摊开在宁越面前。
仅仅只是瞄上一眼,宁越一声惊呼,差点从座椅上翻倒在地。
“这个曦柚,也太敢开口了?就她要的这些金属材料,快要整个泽瀚帝国一年的总提炼量了吧?我还没算上各类稀有晶石呢!”
暮茵茵耸了耸肩,道:“战争就是烧钱的事,而研制新锐兵器,更是需要大笔源源不断的开销。毕竟,这可是为了国力,不花不行。总比,打不过,最后投降上供要好吧?”
“我知道。这笔钱,必须出。”
点了点头,宁越拿笔在曦柚的那本奏章上一钩,随后顺手盖上了印章。紧接着,他又翻开了下一本奏章,顿时面露疑色。
“小茵,这本里面夹着的这字条,是什么意思?”
“我也觉得奇怪,还打算问你来着。那张字条,一开始就夹在里面,可是上面的字符,我可看不懂,并不是泽瀚帝国的文字。”
在暮茵茵的目光下,宁越带着几分疑惑,打开了折叠的字条,看清上面所述的瞬间,眼神再变。
“这字条是他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