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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拿出一个出堵住悠悠众口的交代,在赵太后问责之前,墨楚烨当即削了玉璇玑的位份,降为才人,打入了冷宫。
彼时的储秀宫中不时有轻快的笑声传出。玉婉婷心情颇好的抬盏抿差,就连那一贯看不顺眼的东西,如今瞧起来都喜人得紧。
“这贤妃当真是爬的快,摔的也快。”言落,便是一阵愉悦的轻笑。
清澜公主可是赵太后的亲生女,平日便宝贝的不行,如今被贤妃一刀子解决了,那怕皇上将其打入冷宫是在有意护她,但赵太后那边势必不会罢休。
这倒是两全其美的事,幸好她还未动手。
“贤妃性子嚣张,得今日下场也是应得的。”惯懂眼色的红袖诌媚的笑脸逢迎。
此言一出,玉婉婷更甚几分欣喜。
“走,随本宫去瞧瞧贤……不…如今是玉才人了。”言落,便不紧不慢的兀自起身。
“是,娘娘。”红袖垂眸笑应了一声,便连忙跟上了玉婉婷的步子。
与此同时,玉璇玑缩在落满灰尘的床榻里侧,怔神的望向窗外细雨蒙蒙的光景,只见她柳眉轻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嘭……”
门是被人一脚踢开的。
这阵动静让玉璇玑瞬息回过神来,定睛望去,只见玉婉婷万般嫌弃的捂着鼻息走了进来。
“云妃娘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她抿了抿干燥的唇瓣,笑吟吟的道,眉目之间见不得狼狈二字。
“本宫真是佩服玉才人,如此境况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玉婉婷扫视了一眼满是蛛网与灰尘的房间不禁轻嘲的嗤笑道。
“不然呢?”她眉梢一跳,不以为然的反问道,见玉婉婷被噎的变了脸色,她皮笑肉不笑的道:“没死成,让云妃娘娘失望了。”
闻言,玉婉婷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这贱人当真放肆,竟敢如此跟她说话?她以为她还是位居四妃之位的贤妃吗?如今她若想她死,不过就跟捏死蚂蚁一般的简单。
“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你以为你杀了清澜公主,赵太后会放过你吗?”
“所以云妃娘娘是特意过来提醒我的吗?”她舒展了一下蜷的发麻的腿,甚是不痛不痒的笑道。
贱人!玉婉婷只觉有股怒火直冲脑门,她本是想来看看笑话的,倒没想到这贱人落到此番境地,竟还敢如此狂妄。
“你信不信不用等赵太后动手,本宫现在便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望着玉婉婷满脸充斥着怒色的模样,她却是嘴角一勾,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
“信,我当然相信云妃娘娘有这个本事……不过……”话锋一转,她凝眉一瞬,笑意尽敛,徒留阴沉:“你信不信杀了我,你就是下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呢?”
玉婉婷的面色骤然一变,眸底亦是多了几分思付。
“云妃娘娘身处皇宫多年,能位居四妃之位,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难道就想不到皇上为何不直接把我交给赵太后,而是将我降了位份,贬入冷宫呢?”她气定神闲的笑道。
此言当时一语惊醒梦中人,玉婉婷当即抬眸审视的望向她,听她的意思,难不成皇上只是让她避避风头,假以时日她便还是四妃之位的贤妃?否则她也实在想不通这贱人何故还如此放肆嚣张。
“本宫真是想不到妹妹能有如此手段。”玉婉婷望着那张平庸的不能再平庸的脸,几分考究思量的道。
她真是想不通就单凭这么一张姿容,宫婢出身的她,究竟有什么资本让皇上如此费尽心思的保护她。
“云妃娘娘相信这世间有狐妖的存在吗?”将玉婉婷的神色尽收眼底,她突然模棱两可的笑问道。眼底却悄然掠过一抹隐晦难懂的暗色。
“狐妖?”玉婉婷眉头深皱的望着她,沉吟片刻便冷笑着道:“简直是无稽之谈。”
“呵呵,我也觉得是无稽之谈。”玉璇玑随着她话头笑吟吟的道。
出了冷宫,玉婉婷深深的回望了一眼,回想起玉璇玑方才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语,未免神色凝沉。
“红袖,你说这贱人说的是真的吗?”她半信半疑的喃喃问道。若不是狐妖,怎能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的?其实她心底已然渐渐的产生了怀疑,只是又觉得过于荒唐,便不知不觉的出言问道。
红袖探知玉婉婷的心思,便斟酌着语气道:“也不可尽信。”
言外之意便是半真半假,至于真相恐怕也只有说出此言的人才知道。
“找个信得过的人,给本宫盯着她,本宫倒要看看她今日所言是想耍什么花招。”得到不确却的答案,玉婉婷脸色冷厉,亦是不禁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是。”红袖将头埋低了几分,甚是小心翼翼的应道。
入秋之际,夜晚的风总是着了几分凉意,她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不禁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衫。
彼时一道身影无声落入院中。似有感应一般,二人的眸光瞬间对上。
“主子。”她眸光无波的望着他,顷刻便苦笑了起来:“让主子失望了。”
“任务失败,在本尊这里只有一个结果。”他信步走近,淡淡的话语听不出一丝情绪。
“死罢了,没什么。”她眉眼浮笑,眸泛泪光。
她的语气平淡的就像你吃饭了没有一般。
不知为为何,他的脑中竟是浮现了她身中蛊毒时,她窝在他的怀中,也说了此番的话,她说死有何惧。
她将生死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却不知道,他多怕。
“你就这么不怕死?”他不知带着什么的情绪反问道。
她怔了一瞬,片刻便丧着脸苦笑了起来:“怕啊!但主子不会放过我,不是吗?”
“杀了你,谁给我暖被窝?”他翻身上榻,顾不得那满榻的灰尘,他大手一捞,便将她揽入了怀中。
“这世间多的是女子,任主子挑。”她眸光清冽,语气却乖巧软糯。
穆凉雪事到如今还在跟她玩这些深情的把戏吗?她杀墨清澜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而是她为他精心布的局。
她以为她变为“废棋”,穆凉雪会杀了她,但是出乎意料了,不过就算穆凉雪想杀了她,她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太麻烦了。”他的下颚轻轻地抵在她的发顶,大手捻起她的一缕青丝把玩着,唇瓣未抿,眸光深邃,看不出息怒。
她清冽的眸光渐转夜色般浓稠,她的柔夷轻轻搭在怀着她的大手上。
“奴婢真是走了三辈子的运了。”她情绪不明的抿唇一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是什么样的孽缘?不论她是孟清玉,还是玉璇玑,亦或是如今的玲珑都是与他纠缠不清。
他心思玲珑剔透,却是一阵轻笑,那笑意之中亦不可说的苦涩,亦身不由己的无奈。
“在过几日,本尊送你去江南看雪如何?”
她眉头一皱,眼底的暗涌波动狂肆,江南啊!曾经的触手可及,如今却是奢望罢了,不过她不用他送她去,待她报完仇,自然会自己去看。
“奴婢如今身在宫中,出不去啊!”她牵动几抹苦涩淡笑道。
“本尊自有办法。”他的语气轻松至极。
“听闻江南的雪景似人间仙境一般。”她突然憧憬的说道,似有所期盼。
“会抚琴吗?”他突然问道。
她不知其意,当即一口应道:“会啊。”
“那便好。”他忽然一笑道,紫眸深处几抹暗色悄然掠过。不知不觉间竟情不自禁的轻唤出声:
“璇玑。”
她的心猛然咯噔一下,身子几不可察的僵了一瞬。
“主子说什么?”她皱眉轻唤了一声,语气几多试探。
“没什么?”他淡声回道,平淡的让人察觉不到丝毫破绽。
“璇玑是谁呀?”她轻抬下颚,扬眸望着他故作疑问的问道,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眼底的迫切。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忽然一笑,大手娴熟的将她额间的青丝轻轻地别到了耳后。
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垂眸之际,心底竟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在横冲直撞着。
每到此刻,她都会紧紧的掐住手心,告诉自己穆凉雪曾经对她做的种种,他因一个女人,亲赐她一碗红花,一碗毒药,断了她的半生痴念,徒留恩怨满腹。
玉璇玑,你还没痛够吗?
思及此,她眼底的浮动渐渐归于平静。
夜色依旧,烟雨蒙蒙未曾停歇片刻,屋外入秋,凉意深深,屋内却春雨盎然,温情缱绻 。
“唔……”她紧咬着唇瓣,脸色红晕若桃花般粉嫩诱人,额间香汗淋漓。
意识涣散之间,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听见他唤了一声璇玑。
这一夜的缠绵,他比往日还要温柔得多,就像屋外的细雨绵绵一般,让人不觉舒心万分。
苏越是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侯府的。一来便直往书房而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穆凉雪并不在。
正欲反身出门,却正是瞧见了不知何时落在身后的泠风。
“主子呢?”他信步上前,神情焦急迫切。
“我也不知主子在何处?”泠风闭眼一瞬,淡淡的回道。
然而他的神色却出卖了自己。
苏越嗤笑着几步上前便拎住了泠风的衣领,面含怒色的逼问道:“主子究竟在何处?”
“不知道。”泠风直视着盛怒的苏越,咬牙说道。
言落,苏越便一拳往泠风的脸上招呼去,若不是收到了主子的亲笔信,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主子的决定,若是这番,那他们这些的努力都算什么?
然而泠风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的不言不语,任由苏越如何作为,都不为所动。
别说是苏越,就连他都不明白主子为何会突然做下这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