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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诗词中,种纬能认出宋体、行书、隶书、篆书几种字体,每个字都写得和印刷上去的似的;而那些画作中,山水画颇有意境,人物画种纬却一眼看出那画的是狗排长和他手底下的几个新训老兵!当然这些人被汹蓄意丑化了,一个个仿佛都变成了狼狗般的吠叫形象!
“这些都是你写的画的?”种纬真不敢相信眼前看起来土里土气的汹居然有这个本事。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细一了解,种纬才知道,原来这都是汹的爷爷从小教给汹的。汹的爷爷是个技艺非常精湛的木匠。而且是木匠中水平最高的一种存在——可以雕花刻字,被人敬仰的细木匠。
原来,汹的父亲是个不学无术好酒贪杯的人。汹很小的时候,他的妈妈就因实在受不了丈夫的懒惰酗酒和人私奔了,汹就一直跟着爷爷长大。
汹的爷爷见自己的儿子好吃懒做,屡次教育也无济于事。再加上自己年纪渐大,不得不为自己身后的事情考虑,就把精力全都放在了汹身上。他指望着教会了孙子,将来自己走了,汹至少可以养活自己的不肖老爹,至少不至于让他饿死。
汹在木匠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从很小开始就在爷爷指导下学习各种字体、雕刻、绘画等等技艺,学得不好的时候,偷懒的时候也没少挨打。
到汹上高中的时候,汹的爷爷走了。正在上学的汹家无长物,那个不肖的老子没了爷爷的管束更加变本加厉。可他又没本事挣钱,就把汹爷爷的遗物挨件拿出去换酒喝。就这样混了两年,一直混到了家徒四壁。
汹上到高三的时候,有一天回家,正看见父亲要把爷爷留给自己的一套木匠工具卖掉,当下就和父亲吵了起来。结果不但没能保住那套工具,还被撒酒疯的老子给狠狠的打了一顿。
看着空空如也的家,想着将来赖以为生的木匠工具都没有了,汹一气之下跑到街上的征兵点报名参了军。而他的老子也在用他爷爷的木匠工具换来的酒钱连喝了几天之后,醉溺在一处水潭里,没了牵挂的汹就这样到了军营。
“了不得,细木匠哩!齐白石好像就是细木匠出身吧?”想到这里,种纬禁不住赞叹道。
听了汹的讲述,在感慨汹爷爷的用心良苦之余,他也明白了汹为什么有那么多缺点。说白了,汹就是个从小被爷爷用高超木匠技艺教出来的专才,其他方面白痴一点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尤其是那两条木棒一般的腿,打小就是为了干木匠活一直站着用的,腿肚子都有点退化了。
了解了汹的专长,种纬有了主意。他找到了新兵连长骆振光,推荐由汹给新兵连做版报。在看到了汹的字画之后,骆振光也意识到自己拣到了宝,欣然同意。就这样,汹的逆袭开始了!
新兵连都是要画版报的,内容无非是新兵如何搞好训练,以部队为家,战友兄弟情之类。往常的版报,顶多算是工工整整而已,略微才有点装饰的花草,画工也极差。
汹这一出手,全团都被吸引了。无论是字,还是画作,都是上上之选。再加上骆振光带着种纬和一班老兵们出主意,新版报一出来就把其他连队都比下去了。
很快,看到了新兵连版报的其他连队也来求教求助,汹的名气一下子大了起来。接着,团长政委也知道了汹的事情。接着,团部就有人传出话来,以后汹不用考虑下连队的事情了,要直接进团部做公务员了。
打脸!打脸!汹的逆袭弄得狗排长极没面子。手下有宝居然当成烂兵给放弃了,弄得一直被一连压着一头的三连长没少拿这事找狗排长的晦气。
不仅如此,细心的兵们还发现汹的版报里常有一个狗头狗脸的敌人形象。那吐着舌头喷人的形象,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他是谁。不过这样的版报一出来,往往是白天画出来,晚上就被不知道哪儿的兵给破坏掉了,惹得整个特警团都传为了笑谈。
汹的逆袭还远不止于此!
快到春节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家在南方很少能看到雪的汹快活无比,十分兴奋。自打汹承包了新兵连的版报以后,他在新兵们中间的地位直线上升。除了汹的外号人们叫习惯了,一时还改不了之外,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一早起来,全团都在忙着清扫积雪的时候,汹突然扔下扫帚跑到训练器械下玩了起来。和汹呆久了,战友们渐渐也多了几分包容。除了笑话他几声没见过雪,美疯了之外,倒没人说什么。
汹大概玩了十几分种的样子,又急匆匆的跑回来找到种纬。还煞有介事的把手背到后面,告诉种纬要送给他一份礼物。
等汹把礼物拿出来时,不光是种纬,新兵连其他的人都被打动了——那是一个用雪雕成的老虎雕塑。虽然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却雕得惟妙惟肖,精致万分。
战友们都能理解汹对种纬的感谢之意,如果不是种纬的帮助,汹恐怕真的很难过那道坎儿。说不定现在已经被退兵了,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其他人看到这个雕像只会觉得这是汹对种纬的感谢,种纬却从这个雕像中发现了新的机会:“你能雕小的,能不能雕个大的?要知道,咱们团可是全军闻名的夜老虎团啊!你要是能雕个夜老虎,那咱新兵连过年可就露了脸啦!”
一言既出,新兵连的战士都都觉得这主题不错。当下就把扫起的雪堆起来,准备做一个夜老虎的雪雕。
骆振光排长知道了,也非常支持,当下大家一起动手,准备雕雪虎。
狗排长国勇超知道了,打着新兵战友的旗号凑上来,也准备掺合一下。谁都知道汹将来肯定进团部,自己虽然不怕汹给自己找麻烦,可总不能搞僵了处处树敌不是!
整个新兵营全动起来了,在宿舍门口弄了个大雪堆,这么大的动静没多久又惊动了团部。
团长一听也来了精神,说:“既然要做就做个更大的,全团一块儿参与,把雪堆在营门口,能做多大做多大!就当过年啦!”
嚯,这下热闹了,全团的战士们一块把雪往营门口运,连汽车连的大卡车都用上了。
到最后汹被吓坏了——雪太多了,都两层楼那么高了,他从没正经做过雕像,更没做过这么大的,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而种纬和骆振光排长由一直在边上给汹打气,还承诺派出一个班的新兵帮着汹,汹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试一试。
不过确实雪弄得也太多了,做雕像也得人上得去才行啊!最后通过政委好说歹说,团长才终于同意把规模减小了一点。在营门口留下了一个高四米五高,长七八米的一个立方体大雪堆。不仅如此,运输连还调来了四辆军车,用车体搭起了脚手架供汹爬上爬下。
在做这个雪虎雕像之前,种纬打算先让汹画一幅草图,再根据草图做一个缩小版本的雕像,然后打算量完了各部位尺寸再去做这个巨型的。
结果这个草图就画了好几天,换了很多个版本也过通不过审核。有的说不够威风,有的说太凶恶不符合仁义之师的形象,有的又说夜老虎应该突出勇猛才行……林林总总一大堆建议,弄得汹快要崩溃,好几次就要撂挑子不干。
最后还是种纬说服了汹:你爷爷从小教你木匠手艺,就是希望你能凭着这个手艺安身立命的。虽然之前靠着写版报你的地位稍有改观,但还没达到让人信服的程度。这次借着这个机会,辛苦一点,露上一手,将来在特警团就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大发展。毕竟之前咱们团的夜老虎旗一直也不怎么好看,这个雕像一旦做好了,肯定是要写进襄城团团史的,将来还不知道要传承多少年。
自打当兵进军营,汹最信任种纬不过,听了种纬的劝解他也渐渐安下心来,准备大干一场了。
对于夜老虎的形象,种纬虽然不懂雕塑,但还是有点想法的。他认为,这个老虎毕竟还是襄城团的象征,太温和了肯定不行。可太残暴血腥了,那也不行。想来想去,还跟汹一起去驻地图书馆查了不少资料,才决定用一头怒虎的形象。
这怒虎的形象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往往是老虎准备发怒前的动作:虎口微张,露出锋利的牙齿;耳朵向后抿,表示虎的紧张状态;虎眼放光,盯死目标;虎爪微出,随时准备出击……
等这个怒虎的形象绘出时,全团主官领导再没什么意见了。他们也都觉得这样一个引而不发,威吓敌人的老虎是最符合特警团身份的老虎形象。
草图画完,仅用了一天功夫,缩微雕像就做了出来。紧接着第二天,汹在一个班的战友帮助下,踩着搭在军车上的木板,雕刻起雪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