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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的天际终于放亮了。
这里已经是黑龙江的北部,地理纬度很高。
时下已是四月中旬了,地理纬度高的地方太阳冒出来的就早。
所以天放亮时也只是早晨五点多钟罢了。
可是就在这时,卧里屯这个小村子里就传来了猪的嚎叫声和鸡鸭鹅的叫声,一时之间,村子里已是很热闹了。
“这是嘎哈呢,大早晨的,村里进狼了咋的?”有村民向那鸡跳猪叫地方走去。
而这时那村民就听到了老雷头的声音。
“老三老四你们撒愣利索的,该杀的杀不要留,咋也得整点硬菜!”那村民就听老雷头说。
“爹你打算都整啥硬菜啊?”那是雷老三媳妇的声音。
“还啥硬菜?把猪杀了,干巴楞子炒又(肉)、猪肉炖粉条子、小鸡炖蘑菇、酸菜炖大鹅,哎呀,有啥好吃的不用藏着掖着,都整出来!”村民就听老雷头在嚷。
在东北上桌的菜分成毛菜和硬菜。
啥是毛菜,蔬菜之类的,素的那都叫毛菜。
啥是硬菜,带肉的荤的那才叫硬菜。
就时下这个世道,老百姓想吃点硬菜哪有那么容易?
那村民知道老雷头家鸡鸭鹅猪的倒是养了点,这还是仗着他们卧里屯远离日伪据点。
可是这回却都要杀了,这个,这个不是过日子的打法啊!
“老雷头这要是嘎哈?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那村民这时敲看到老雷头家的邻居忙问道。
“他家小六子回来了,这不是要弄好的犒劳自己家的老儿子嘛!”那村民回答。
“哦,原来如此。”这么一说那个村民就明白了。
卧里屯的人原来还真的就不知道这个老头姓雷,原来人家总是说自己姓朱了的。
可是后来有一回伪军到他们卧里屯里抓壮丁,把各家能干活的人都抓走了。
日本鬼子进东三省可是有好几年了,这时的老百姓就是消息再闭塞却也知道只要被抓了壮丁那肯定就是凶多吉少的。
可是,未曾想,没两天各家被抓走的壮丁却又都跑回来了。
非但跑回来了,却是又带了十多条枪回来!
卧里屯又不大,一共才这么三四十户人家,那有什么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
各家一问却才知道,原来,这个自称姓朱的老头原来不姓朱却是姓雷。
而这个老雷头家的小六子却是一支专打日本鬼子的叫东北抗联的队伍上的一个大官。
而那个小六子媳妇也是抗联的,却是摸到了满洲国警备军的据点又把那些险些被日本人用火车运走的壮丁给抢回来了!
而且据说,那个小六子媳妇带着村子里的壮豆杀了不少警备军的人!
出了这样的事,在这个小山村那就是大事!
村民们心中也是担心日伪军过来报复的。
可是担心又能如何,如果不是人家小六子媳妇把自家的主劳力救回来,那自己的家也就散了。
一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村民们对那小六子媳妇除了感激却能有什么怨言。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没有过多久,那个小六子媳妇却是带了十好几个人又到卧里屯了。
而据说这支男男女女都有的队伍就叫雷鸣小队,而雷鸣正是那老雷头家的小六子。
这个雷鸣小队住到了屯子里就再也没走,如此一来村民们便心安了不少。
他们也只是听说日伪军势力很大,可是眼见着雷鸣小队的人每个人却是都有两短一长三支枪却也觉得日伪军没有那么可怕了。
昨天他们听到了枪声,然后就见雷鸣小队往南面去了。
这个老头今早也只是过来打听消息,当听老雷头的邻居说出了这样的消息后却是扭头就往家走。
“哎,你嘎哈去?”那老雷头家的邻居见他走的急就问。
“我昨天还套了只兔子呢,我给他家拿过来。”那老头说道。
原来,上回伪军来抓壮丁,他家的二小子也被抓了去,却也是被那个雷小六子媳妇救的!
太阳渐渐升高,随着那太阳的升高,山林的气温在升高,而卧里屯此时却已了有了喜庆的气氛。
老雷家固然在杀猪秃噜毛,别的人家却也把好吃的都给老雷家送来了。
各家的壮丁被谁救的?当然是周让,可周让是谁?那是老雷家小六子的媳妇啊!
这吃水莫忘挖井人,那总得先有雷小六子才有雷小六子媳妇的吧。
既然正主雷小六子来了,那各家总是要表示一下的。
而此时在一间草房的火炕上,整个事件的正主儿雷鸣却是和自己媳妇贴在一起睡的正香。
而就在炕沿上却又坐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正是雷鸣的老娘。
窗外的太阳已经升高了,屋里已不再昏暗。
所以那老太太却是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媳妇睡的正香的老儿子。
老太太的心理也可以理解。
昨天她听到了枪声那自然也是吓了一大跳的,然后就见原本说是出去打猎的小六子媳妇带人带枪匆匆忙忙就奔南面去了。
还没等她打听是咋回事呢,村里就已经有人问了,而小六子媳妇也只是告诉雷鸣的二哥四哥操枪看好村子就走了。
别人又问,这时到底是那个嘴快的勾小欠回了一句话,而这句话却是彻底是让老太太天亮时提心吊胆天黑之后可就睡不着了。
因为那个勾小欠说“我们队长在南面和鬼子打起来了!”
这支队伍叫啥名啊?叫雷鸣小队啊!那雷鸣小队的队长是谁啊?那就是自己的老儿子啊!
雷鸣老娘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自家小六子了,没想到自家小六子真回来了!
可是回来是回来了,却是在南面和日本鬼子打起来了,你说这让老太太如何再能睡得着?!
老太太一直等到了后半夜,却是终于等到雷鸣小队回来了。
等她那老头子点着煤油灯时,雷鸣小队的人都已经进屋了。
而就在那昏黄的煤油灯光下,一个人却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老两口的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叫的正是“爹、娘,我回来了!”
昨夜天黑煤油灯又暗,老太太觉得看老儿子看得不清楚,所以今早却是又接着来看。
此时的老太太看着自己的老儿子那已是百感交集了。
她想摸自己老儿子的头可是见自己老儿子睡的正香就又舍不得碰。
犹豫了半天终是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俩孩子,睡觉咋还不脱衣服呢!”
她却不知道,雷鸣已经累坏了,这一天半宿雷鸣跑了太多的路。
再说了,雷鸣已经没有脱衣服睡觉的习惯了。
他们也只是摆脱了日军罢了,要说日军不能猜到他们是奔卧里屯来了那似乎也不大可能。
说不定什么时候战斗就会突然发生,雷鸣又怎么可能脱衣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