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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洛霄此人,喝酒一般都会醉得比较人模人样,一沾床就立马昏睡过去,绝对干不出发酒疯的事情。但酒后德性可能和他人是同一品种,装模作样不久就得原形毕露。
苏玟知道他半夜会吐,一直提着神打瞌睡,窝在沙发上十分不舒服,最终敌不过舟车劳顿的困倦陷入睡眠。他觉得自己刚一阖眼,就听到何洛霄“呕”的一声,迅速警惕地坐了起来,打开屋子里的灯。
何洛霄果然趴在床边吐了些呕吐物出来,神色迷蒙:“我怎么了?”他面部抽搐了两下,捂住胸口,戏精上身:“我是不是快死了……呕……”
苏玟:“……”他倒是算不上有洁癖,但看着惨遭攻击的床单心情也有些微妙,把何洛霄扶起来又去刷了个牙洗了个澡。这些是本来都应该由生活助理干的,但偏偏郭导对演员要求严苛,不许孝们带一堆小跟班,像是来度假似的。于是何洛霄索性独自进组,经纪人偶尔来探个班,这才轮到苏玟干这些事。
何洛霄这算清醒了一些,眯着眼对苏玟说:“我贤惠的小娇妻哦,等着爷回去把家里母老虎休了就娶你!”他说着嘿嘿一笑,用力一拍苏玟的肩:“一定会给你名分的!你放心!”
苏玟体力已经在透支的边缘,险些被他拍得跪下去。他愤愤地把何洛霄扔在床上大片干净的地儿上:“梦里去娶你的三妻四妾去吧!”
“不,”何洛霄还沉浸在戏里,“除了你之外只还有一个,没,没有三妻四妾……”他说完就一歪头睡着了,留下苏玟一个人咬牙切齿。
幸好何洛霄一般半夜吐一次就好,苏玟总算能爬回沙发窝着睡觉。他虽然身量算不上高,才长到一七五,但蜷在这小沙发上也实在不太舒服,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自己会掉下去。兴许是梦,在他一脚踏空的时候,忽然有一双手托住了他。
干燥温暖的手隔着衣服透过来力量和热度,苏玟鼻间似乎萦绕着一股清冷的香水味,淡而悠远,透着和那双手完全不一样的疏离感。
他往里蜷了蜷,睡得安稳了些。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他下意识想翻一个身,刚翻到一半想起自己睡在沙发上准得掉下去,手忙脚乱地想扒住沙发的靠背。他刚抓了个空,恰巧背落到同样柔软的床垫上——这是在床上。
这一想法更是吓得他弹起来,他记得何洛霄昨晚可是在床边上吐上了呕吐物!等他坐起来,他忽然看到角落里安置的自己的行李箱,屋子里干净整洁,他的外套整齐叠在沙发上。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实,屋子里有些暗,空气中隐隐有一股熟悉的淡香。
这是郇弈的房间。
他反应过来,又软体动物似的缩回被子里,忽然有点莫名的燥热——应当是羞的。他后知后觉想起梦里情景,难不成真是郇弈把自己抱回来的?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有好些未读消息。傅子路给他发了几条,大意是他的行踪被人爆出来了,让他出门注意一点。幸好偏远农村网络不通畅,回老家的赵曼还没得知消息,不然非得一大清早打电话痛骂他一顿不可……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扫了眼时间,竟然十一点半了!
何洛霄也给他发了消息,说是得去工作,郇弈怕他睡不安稳就把他抱回自己房间了。这人顺便还想起了自己干的事,赔着笑给苏玟道歉,称晚上请他吃火锅。苏玟回了句:“当牛做马才能洗清你的罪恶。”
郇弈给他发的倒是很简单一句:“何洛霄房里不太方便休息,就擅自做主让你回我房间了,多睡会儿吧。”
苏玟点开对话框,犹豫半晌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他删来删去最后只剩一“谢谢”,还没发出来,手机一震——对方先把消息回了过来:“醒了就起床收拾好吧,我给你带午饭回来。”
苏玟震惊,把消息一删,飞速输入:“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正在输入中……”郇弈连续发,“显示挺久了。”
苏玟:“……”这也太尴尬了吧!
好在郇弈扯开了话题,问他想吃些什么,揭过了尴尬。苏玟随便点了俩菜,迅速爬起来开始洗漱。他私下不太注重保养,只要赵曼和傅子路不盯着,他绝对不会往脸上拍那些化学品,仗着年轻肤白貌美任性得不行。
但郇弈的瓶瓶罐罐虽然不多,但不算少,洗面奶、保湿乳、须后水、香水……这些东西都备齐了。苏玟想起梦里那股香,十分手痒地拿起郇弈的香水打算闻一闻。结果恰巧郇弈开门回来,吓得苏玟手一抖喷了自己一脸……
他知道香水分前中后调,这味道不浓郁,但直直扑上脸往鼻间钻的滋味还是很微妙。苏玟强装镇定地把香水放回原位,特地用洗面奶重新洗了把脸。
心里想:什么嘛,这和郇弈身上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等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郇弈已经在茶几上摆好餐具了,闻声抬眼望他。苏玟之前拉开了窗帘,今日逢了个冬日暖阳,格外好的阳光肆无忌惮涌进屋子里,照得郇弈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闪光似的。
苏玟说:“差点帅瞎我。”
郇弈扭回脸道:“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苏玟见郇弈打开餐盒,香味飘出来立马就饿了,小狗似的忙凑上去,“好香啊。”
“听说这家的菜好吃,”郇弈分了一双筷子给苏玟,“尝尝。”
餐具是双人份的,郇弈特地回来陪他吃饭。苏玟虽然馋得紧,但也知道先讨好投食的,眼睛亮晶晶直勾勾地望着郇弈:“你先尝一口。”
郇弈废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的手没往苏玟脑袋上摸两把,他忽然嗅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着苏玟。苏玟被他看得心头一紧,心想郇弈莫不是闻出来他偷用了他的香水!
不过郇弈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先动筷子夹了口菜:“挺好吃的,快吃吧。”
得着准可的苏玟立马小仓鼠似的吃起来,得了空还抬眼冲郇弈笑笑,浑然不觉自己勾人。
一顿饭吃完,苏玟瘫在沙发上摸了摸自己并不鼓的肚子:“人生真美满。”他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昨晚何洛霄的傻气,竟然还补了句:“吃饱喝足睡好,美人在侧。”
郇弈闻言笑了声:“美人?”他指指自己:“我?”
苏玟险些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讪笑。
郇弈还有工作,投喂完休息一会儿就出门了。苏玟不想去添麻烦,索性裹厚点全副武装自己出去玩了。上海他来得多,对这个城市也很熟悉,只是没有常住过。他背着个大背包,胸前挂着相机就出门了,四处拍拍转转。
兴许是因为从小面对镜头的缘故,他的拍照技术挺不错,构图很有天赋。他喜欢摆弄镜头,心想等自己拍好戏以后就去当导演,要是能自编自导自演就更好了。如果可以的话带上何洛霄,免得等他中年发福后没饭吃。现在还得算上郇弈,拉上郇弈算自己赚了,反正郇弈肯定不会拒绝他的。
路过小公园的时候,他忽然被一群玩游戏的孝吸引了。孝们扮演着他曾经演过的某部升级打怪的戏里的角色,玩得不亦乐乎。其中有个孝扮演他的角色,昂首挺胸还有些神气。
苏玟忍不住笑着拍了两张,他刚放下相机就被那和他饰演一个角色的小男孩叫住了:“那边那个怪人!你是哪个家族派来的卧底!”
苏玟拿下相机眯眼一笑:“我是来收买你们全部家族,打算统一天下的。”他说着摸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你们吃吗?”
有孝眼馋了,停下台词往苏玟手上望。为首那小男孩立马大喝:“那是有毒的!你们吃了就会死!”
苏玟险些笑出声,陪着他演:“没有毒,不信我尝一颗给你们看。”他手指修长,两下剥开糖纸,迅速拉下口罩往嘴里一扔,又把口罩拉上了:“我没有死。”
孝们又蠢蠢欲动了,但为首那男孩还较真:“你为什么蒙面,是不是吐在口罩里了!”
吐在口罩里……苏玟心想,那也真是个猛士。他还没想好怎么接话,身后忽然有个女孩的声音:“是苏玟吗?”她压着自己的惊喜,颤着声说。苏玟后背一僵,心想自己裹成这样都还能被人认出来!现在是不是该跑……
但他这种事只有何洛霄干得出来,他是万万干不出来,于是落落大方地转身,只见两个女孩正举着手机对着他。
苏玟:“……”他只好笑了笑,开口的那女孩忙把手机放了下去,抓着同伴的手惊喜地道:“真的是苏玟!”
她又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我,我是,是你的粉丝,很喜欢你!能和你合个照吗!”
苏玟还能拒绝不成,应了,摘下口罩和她们合了一张照,并卖萌嘱咐:“我悄悄跑出来玩的,拜托帮我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