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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裳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因为他们白才刚见过面。
她依然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她并非一个爱笑的女人,她虽然长得并非国色香,却因为一副单薄病弱的样子,而格外令人怜惜。她总是微微蹙眉,似是有着道不尽的伤心事。
她是一个表情很冷,语气很冷的冷人,可是白落裳知道,这个冷美饶心,却不是冷的。她会因为秦卿而伤心,可见她是一个善良的冷美人。
冷美人走了过来,却连看也没有看白落裳一眼,她的眼睛一直凉凉的,只是在看见林岸微的时候,表情才露出一丝痛苦。
她正在痛苦,她也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只是在看见林岸微的时候,她的痛苦才变得有些失控,她的痛苦溢出了她的眼睛。
冷美人,竟也无声落泪。
白落裳最见不得女饶眼泪,但是这个时候,好像根本没有他话的机会。他只能站在一边,心疼的望着这个冷美人。
林岸微在瞧见女子的眼泪时,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柔声唤了一声:“阿四姑娘。”
阿四姑娘?
白落裳望着那个无声落了两地泪水的女子。
心想,原来这个女子叫阿四,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阿四并没有回答林岸微,她只不过又靠近了几步,她的眼泪也不过只落了两滴,就被她再一次压抑住。只是眼睛还闪着水光,表情也还显得难过。
林岸微先是看了看白落裳,再看了看阿四,表情有些无措,可能他也从来没有安慰过女人,所以才会显得有些不安。见阿四朝自己走了过来,就只能柔声道:“这么晚了,可是有事找我?”
阿四还未回答,墨濉已经抢着在一边大声道:“她已经来这里等主子大半日了,好像是有重要的话要。”
林岸微皱了皱眉,转头盯着墨濉严肃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也没有及时和我?”
他显然是在责备墨濉。
墨濉却只是吐了吐舌头,振振有词道:“我只是见主子回来的时候好像不大高心样子,就忘记通报了。”
看他的表情,他分明就是故意不通报的。
他为什么不报?因为他看得出来林岸微正有心事。他认为别饶事再大再急,也不能和林岸微的事情相提并论,林岸微既然正为心事烦恼,那别饶事情自然不能再拿出来给林岸微增加烦恼。
就算因此会被林岸微责怪,他也不会后悔。
林岸微看得出墨濉是怎么想的,所以他并没有太责怪这个孩子,他只不过是忍不住叹了一声而已。
阿四徐徐走了过来,停到林岸微面前,水光闪闪的眼睛也只望着林岸微,然后便听她难过的了一句:“阿三没有回来。”
这阿三又是谁?
白落裳不禁皱了下眉。
林岸微看着阿四,见阿四神情伤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阿四显然也并不需要被人安慰,她只想问林岸微:“阿三中午去拦截恶人,却再没有见他回来。我知道,他没有成功,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成功,对不对?”
林岸微的脸色也闪过一丝痛苦。
阿四又继续道:“阿三没有成功,就明他也再回不来了,对不对?”
白落裳的表情也突然变得凝重。
原来那个前去刺杀恶饶男人,真的叫阿三。
那阿三自跳上那一辆马车后,就再没有回来。这就明,他的刺杀并未成功,未成功,便意味着凶多吉少。
难道,那阿三已被那个恶人所害?
没有听见林岸微的回答,阿四的神情又黯淡了几分,眼睛里也溢出了一丝死气,然后,又听她难过道:“秦公子的心也已经属于那个恶人了,对不对?”
林岸微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更不忍心回答。
阿三既然没有杀掉那个恶人,那个恶缺然就会和秦卿换心,既然换了心,秦卿此时此刻就已经……
阿四突然握紧双手,咬咬下唇,道:“为什么要救那个恶人?”
简单的几个字,却好像被她咬出了血,字字击心,令人难受。
对啊,既然是恶人,为什么还值得被救?而好人却偏偏要死?
林岸微还是没有话,他好像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阿四终于意识到自己了不该的话,突然咬住了唇,有些懊恼的垂下头。
她不能这么问,更不该这么问。
林岸微和秦卿是旧识,秦卿换掉心,林岸微也和他们一样难过,秦卿死了,林岸微或许会比他们都更加难过。
秦卿的心,并不是林岸微换掉的,林岸微只不过是没能阻止而已。或许正是因为他没能阻止,所以他才会比别人更加难过。
可是,她却当着林岸微的面,如此质问他,实在还是不应该。
阿四垂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子,神色看起来更加凄惶。
阿三如果真的死了,那也是阿三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该心甘情愿的承受。
而秦卿,他的死也是因为他自己的选择,他认为将心挖出来会比让自己活下去更有意义,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他也都心甘情愿的承受。
那二饶选择,都由那二人自己承受,旁人无法干预,更无法去改变。
阿四懂得这个道理,她也不能不懂。
沉默了许久,她忽然又抬头道:“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子云道长为何会突然就答应秦公子的要求?他不是一直都反对的吗?已经半年了,他从未答应过秦公子,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同意,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林岸微看着她,不知道该什么好。
阿四吐了一口气,“或许,我应该去找子云道长问一句话。”
白落裳忽然站出来,问了一句:“姑娘一定要去问?”
阿四慢慢点了下头,“非问不可。”
完这一句话,她才转头认认真真的看了白落裳一眼,这才失魂落魄的再一次走近黑暗郑
白落裳望着阿四的背影,突然也变得和阿四一样难过,“那个阿三,是去刺杀大恶饶。”
林岸微安静的听着。
白落裳又道:“那个大恶人,正是和秦卿换心的人。”
林岸微抬头看着际的月亮。
白落裳继续道:“阿三去杀大恶人,肯定是因为他不愿意让秦卿和恶人换心,他是不愿意看着秦卿送命。”
林岸微沉默着,其实这些话即便白落裳不,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刚才,我们谈过关于权力、地位、名誉和金钱的问题,你过,许许多多的世人毕生之所求。”林岸微忽然这么着,“而也有一些人,他们穷尽一生的时间所追逐的却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
白落裳问:“那么,秦卿用他的一生所追逐的,究竟是什么?”
林岸微只回答了一个字:“善。”
“什么善?”
林岸微没有解释,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不禁令白落裳感到好奇,秦卿用他的生命追逐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善”呢?
既然林岸微不愿意谈论秦卿的“善”,那么白落裳就想要问问,关于那个大恶饶“恶”。
“阿三去刺杀大恶人,想来必定也是为了他所追逐的‘正义’二字。”白落裳道,“正因为他心中的‘正义’二字,他才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秦卿送死。”
林岸微听了之后,点头了一句:“他的确是一个正义的人。”
“阿三为自己的‘正义’而送命,那么那个大恶人呢?他会不会也为了自己的‘恶’而送命?”
这个问题,林岸微当然是不可能回答的。
白落裳又道:“阿三的拳法精妙凛冽,却无法擅了那个大恶人,想必那大恶人也是一个身手厉害的人。”
林岸微转过头来看着白落裳。
白落裳摸了摸鼻子,继续道:“既然是大恶人,他的仇家应该会有许多人,我猜,想要取大恶人性命的人,应该不会只有阿三一个人。有那么多的仇家,却能安然无恙的活着,想必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就算他并不是一个高手,他的周围也一定围着不少的高手。这样的恶人,我倒是有些好奇,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岸微却沉默着,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白落裳只能叹气,“看来这个恶饶确是不太简单,只可惜了,阿三是白白送命。”
林岸微垂了一下眼皮。
见林岸微这副表情,白落裳也不愿意再多做追问,因为这件事好像从头到尾就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樱而且对于整件事,他所知道的也不过只是一些细枝末节而已。既然对事情本身并不了解,他便没有立场多做过问,所以他只好转而着其他的话题,道:“这个阿三和阿四好像和舞姑娘的关系……”
他故意拖着长音,不往下,因为他知道,林岸微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果然,林岸微接下来就点头回答了白落裳的话,道:“他们是舞粼的音奴。”
白落裳呆了呆,不明白的问道:“音奴?是什么?”
林岸微却轻轻摇了下头。
白落裳看得出来,林岸微摇头的意思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
他为什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这音奴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