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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驰愣住,面露不解。狄亦方解释道:“你看到的‘孟婆’其实是苏妈妈,而真正的孟婆早就代替苏妈妈死在了苏妈妈的家里。”
周驰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个‘苏妈妈’死时脸都是被划花了,想必是真正的苏妈妈的作为,是怕我们认出来那是假的。”但很快又很疑惑道:“那她是怎么找上孟婆的呢?虽然孟婆是她家的邻居,但是我手下亲自跟到门口监视着她,没见外人来过啊!”
狄亦方说道:“苏妈妈在她回家之前,就花重金买通了一个下人,让她把已病重的孟婆掐死,然后再把尸体搬到苏妈妈家里,藏在了苏妈妈的床底下。等苏妈妈回家,便毁了孟婆的容,并与其换了衣服,再把孟婆伪装成自缢的假象,而她自己则躲在了床底下,等我们监视她的人散了后她通过别的途径秘密逃遁了。一切看起来都处理得很完美。”
“要不是后来我听仵作说这尸体早在上吊前就已经死了,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派人仔细调查。这才发现真相。”狄亦方将那些信笺递给周驰说道:“周驰,这些诉状都是帮凶的下人招供的供词。你看看。”
周驰快速地看完后,不由得震惊道:“真没想到这婆娘竟有如此手段!”
狄亦方冷笑,说道:“苏妈妈不可能有此心计,真正的主谋应该是她背后的那个人!”他转头望向老夫人的住处,叹道:“母亲,好手段!”
周驰想到了什么,问狄亦方道:“那么将军,阴馥淼的替身又是谁呢?”
……
“那是我的外孙女儿。”苏妈妈平淡的对阴馥淼说道。
外面的风刮得呼呼作响,里面的篝火也被吹得噼啪作响。苏妈妈的脸被火光映得晦暗不明。
阴馥淼看着苏妈妈极力掩饰的哀恸神情,明白了,那个替死鬼真的是苏妈妈的亲外孙女儿!
阴馥淼张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人情练达的她知道此时最好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于是她只能扭头看向门外。
她们二人躲到了一座破败的寺庙里。之所以破败是因为相传这里经常有鬼怪出没,若是以前的阴馥淼会害怕,但现在的她,呵呵,也快成鬼魂了,还会怕鬼吗!
此刻的阴馥淼看着庙外被疾风吹得张牙舞爪的草丛,有着劫后逢生的庆幸。
许久,苏妈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封信,对阴馥淼说道:“阴小姐,这是老夫人让老奴交给你的信!”
我姑祖母?她为何要救我?阴馥淼心中满怀狐疑地接过信封,也不避着苏妈妈,直接拆开看信。
信中写道:“吾侄外孙女,若见此信,说明汝已脱险。同时也表吾阴家还有光复之望,尚未完全覆灭。恨吾儿狼子野心,致吾阴家惨绝人寰,原罪在吾,是吾之错。幸天不绝人路,将汝存之。汝定惑吾为何不救汝弟,反救汝,盖因关乎阴家之秘!吾阴家能建二百余年基业皆因此秘,亦因此秘,阴家女子之重要,更甚于男子!”
看到这儿,阴馥淼有些惊讶,这些文字颠覆了她一直被灌输的重男轻女的思想。
她继续看下去……
信中继续写道:“然此秘为何事,吾也不知。只知离京城西郊十里地处,有棵歪颈槐树,阴家之秘皆藏于那处。馥淼,光复阴家大业之责落于汝手,阴家一脉的起复全系汝一身,吾身囚于狄府中,故就地遥拜苍天与先祖,望其护佑汝成功。馥淼,无论如何定要寻至那处,找出其答案。切记!切记!!”
阴馥淼收起信,有些迷惘。她看向苏妈妈,问道:“我姑祖母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苏妈妈摇头,实话实说道:“老奴只是知道这封信很重要,要是交不到您手里,就要毁掉。”
阴馥淼点点头,她从小就从长辈常背人密会交谈中看出阴家有秘密,今日看来这个秘密是真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京城的各个公示榜上,都贴上了明日阴家上下集体问斩的告示,这意味着阴家一案要尘埃落定了。一些没有被牵连进来的世家大族们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其中有些人这才有了兔死狐悲的心理。而那些受到牵连的家族,即便没有像阴家这般悲惨,但也需要一些时间躲在角落里,舔舐修复着被暴雷击中的伤口。更有一些原先挂在阴家大树上的猢狲们都已经开始寻觅新的栖息地了。
翌日,王公贵族们纷纷派出小厮在刑场外围守候,也有一些喜欢看热闹的老百姓前来围观。所以刑场被黑压压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放眼望去,全都是攒动的人头C像整个京城的人都来了。
一头戴黑色帷帽的玄衣少女混在观众群中,颇为低调。
刑场上的囚犯以十五人为组跪满一排,足足有二十排之多!人数实在不少,皆是阴家的人。站在最前排为首的便是阴家的家主,曾任太子太傅的阴昙德!他是最重要的犯人,如今他已瘦骨嶙峋,脸颊凹陷,本就病弱之躯,加上提审时的各种酷刑招呼在身上,满头满身的血污,鼻青脸肿,其中一只眼睛更是肿得几乎睁不开眼皮。
他努力让自己跪直了,如果可以,他宁愿站着死!他努力地抬头看着站在对面的几位监斩官,有狄国公狄亦方,刑部尚书谭耽发和大理寺卿汪旋,还有御史大夫郭通明。他们也在看着他。
“呵呵,人都齐了!”阴昙德说道。
突然他笑了,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仰天大笑:“哈哈哈……”
狄亦方横眉问他:“阴昙德,你在笑什么?”
阴昙德说道:“我在笑你!你、你、还有你!”他用眼神指点着狄亦方等人,说道:“笑你们如此可笑!”
谭耽发问道:“何以可笑?”
“笑你们的形态好丑陋C像一群司空家族的狗啊!司空击擎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们还在为他卖命!知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我就是前车之鉴呐!”
阴昙德的声音虽然沙哑,但音量不小,不仅仅狄亦方他们听见了,离得远一点的藏在暗处的某些权贵们也都听见了。
场面一时沉寂,殊不知阴昙德的这句话被多少人听进了心里,会引起多少人的恐慌!
郭通明上前呵斥道:“休要胡言乱语,危言耸听!圣上英明神武,深受黎民百姓爱戴!我等做臣子者,必要为圣上排忧解难!圣上自然也不会亏待我等!而你乃是乱臣贼子,有不臣之心,是朝廷乃至天下之毒瘤,圣上当然要除之而后快!”
阴昙德看向郭通明,冷笑道:“最傻的就是你这个郭老头!一直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郭通明一愣,气得满脸通红,指着他回击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嚣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狄亦方说话了,“阴昙德,眼看到时候了,你真的没有遗言可留吗?”
阴昙德死死地盯着狄亦方说道:“遗言?不就是想要知道我阴家的秘密吗!”
狄亦方说道:“阴家的人果然都很聪明,一点就通。没错,我是想知道!也预料到你会不肯告诉我!不过……”他走了过去,来到阴昙德身边小声说道:“表兄可否知道你的女儿已经逃走了?”
逃走了?!怪不得没看到馥淼9以为她已经死了!阴昙德心中惊讶,但表面不露声色,平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狄亦方笑了,他已经看到了隐匿在阴昙德眼底的震惊,说道:“表兄,你就没什么话要对你女儿说吗?”
“表弟,你终是小瞧了我们阴家!是想刺激我女儿,让她劫法场?我阴昙德的女儿可没那么愚蠢!”阴昙德轻蔑地说道。
狄亦方直起身环顾四周,人山人海的,根本寻不到阴馥淼。他说道:“你想错了,我并不想要抓住你的女儿。”
阴昙德皱起眉头,略一思索,立马明白了狄亦方的意图,“你这是在套我的话,还是想知道阴家的秘密!”
狄亦方不置可否,说道:“你女儿肯定在现场看着你呢,面对唯一生还的血脉,真的还不说出来吗?!”
阴昙德不语,但眉头拧成深刻的“川”字,他心里在挣扎着,矛盾着,表情显得格外的凝重。
狄亦方有些无奈道:“表兄,我是在给你机会。可没想到你们阴家的人这般冥顽不灵,我母亲是,你亦是!”然后走下了法场,轻飘飘的道:“行刑吧!”
刽子手们一听此令,便纷纷掀掉黑布,亮出了鬼头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且慢!”阴昙德此时大喊一声。
狄亦方举手示意刽子手静候,他想听阴昙德的下文。
阴昙德高呼道:“阴家凤凰,就算纵身跌入十八层地狱,也会责涅磐!”
狄亦方冷嘲道:“凤凰?!你是指你女儿?呵,我倒要看看你女儿将来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阴昙德并不理会狄亦方,而是不断的重复高呼道:“记住啊!阴家凤凰,纵身跌入十八层地狱,责涅磐!阴家凤凰,纵身跌入十八层地狱,责涅盘!!”
狄亦方划下“行刑”的手势,阴昙德呼声未歇,便已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随后更多的人头齐齐落地!顿时血流成河,整个法场几乎成了血池,除了赤红色就没有别的颜色,到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方圆百丈的天空都被稀薄的血雾笼罩着。
三百多号人,几十个刽子手,全部斩完都要花上好一段时间。再锋利的刀刃也都起了卷,再惊心动魄的场面看久了也会让人变得麻木不仁。
众人的惊呼声越来与小,最终渐渐地平息了,他们都开始较为平静地看着这个血腥的场面了,好像在看戏。
没有人发现那个玄衣墨笠的少女正在浑身发抖,更不会有人发现黑纱后面的那双满含泪水的眼睛。她用双手紧紧地捂着嘴,怕自己发出绝望的呼喊。她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是张开的,每一根头发都是立着的,好像有人在揭开她的头皮,扼住她的灵魂慢慢地脱离躯体。
越是这样,她越是要拼命地捂着嘴,而眼中的泪水却快要如同决堤的水,破堤而出,她强咽回去,可心里的泪水,却把她溺在水中,慢慢的沉入水底,使她没了呼吸,停了心跳!
她恨恨地望向狄亦方,尽管看不清他的面孔,却清晰地记住了他的表情,那么令人憎恶!她暗暗发誓:“父亲,我阴馥淼今生一定要拼尽全力,为阴家报仇,灭掉狄家,灭掉司空家族,灭掉整个大晟王朝!我会拿他们所有的人的项上人头,来祭奠你们在天之灵!”
夜已至深,狄莫芸辗转反侧睡不着,白日里听完前去观刑回来的相沁,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刑场上的情形之后,心中十分惊诧自己父亲的霹雳手段。短短十五日,就把门庭若市的阴府变成门可罗雀的荒宅!更震惊于他对阴家的仇恨竟然这般深重,不惜满门抄斩!
狄莫芸起身,叫醒了睡在身边的相沁,她问道:“相沁,你怎么看?”
迷迷糊糊的相沁揉着眼睛说道:“小姐是在问阴家被砍头的事吗?”
狄莫芸点头。
相沁想都未想地说道:“当然是叫好了,阴家人那样横行霸道,早该绝户!”
狄莫芸没想到相沁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呆了,后来想到她才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便循循善诱道:“那具体说说阴家人怎么霸道了?”
“那老夫人不就是阴家人吗?小姐您看她有多坏,动不动就要杖毙谁!老夫人这样就说明阴家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这种人存在世上就是个祸害!再说狄国公是小姐您的父亲,是位爱护百姓的好人!所以这事一定是老爷做得对。”
狄莫芸莞尔,她说道:“相沁,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也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之分。万物得两面看。”
相沁思考了半天,还是摇头表示听不懂。
狄莫芸笑笑,说道:“说具体点就是凡事多设身处地的去想实质问题就对了。”
相沁似懂非懂地点头又摇头,于是狄莫芸也就不再布道了,因为这是教不会的,是要靠经历去领会的。
狄莫芸下了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问相沁:“你要不要也喝点?”
相沁赶紧下床,连忙走过去对狄莫芸道:“小姐,以后这事您吩咐奴婢来做就好了!”
狄莫芸说道:“我以后若有不方便的时候就吩咐你来做。平时不必这样紧张,你看安妈妈都没像你这样。”
相沁想想也是,安妈妈说过这位小姐不怎么喜欢别人伺候她,自己和小姐相处了一段时日后也看出来了,小姐真的很独立。
相沁感叹道:“小姐,您真的和别人家的小姐不一样!”
狄莫芸再次笑了一下,没有接话茬,而是喝了口水说道:“把你叫起来,是想跟你说件事,明日我们要出府一趟。”
“出府?我们不是被禁足了吗?”相沁问道。
狄莫芸往老夫人那正房的方向望去,问道:“你觉得老夫人还有能力管这些吗?”接着她又说道:“你不觉得府里添了不少新人吗?”
相沁点头道:“嗯嗯,是啊,好像夫人新买了不少下人进府,反而一些旧面孔却看不着了。尤其是老夫人那边的……”自己的话还没说完,便已想通了事情。
相沁马上改口问道:“小姐,我们出府干什么?”
狄莫芸说道:“你还记得杨伯伯说的故事吗?我很感兴趣,想明天去见见杨伯伯,想问他若那故事是真的,是在哪里发生的。”
相沁说道:“算算日子,杨伯伯确实也该回来了。小姐,明早我就领您去找他。”
狄莫芸笑道:“尽管没有人盯着我们了,但也不能太张扬,还是偷摸的出府吧,明早咱俩女扮男装,出府后记得叫我公子!”
相沁遵命,去西厢房翻找男性的衣服去了。
第二天清晨,狄莫芸与相沁便早早地乔装打扮好,偷偷的从后门溜出了府。也许有的仆人察觉到了,但在这人心浮动之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地放过去了。
狄莫芸由相沁带路,在街巷里七拐八拐的,终于到达了杨伯伯所在的居室。
狄莫芸有种强烈的预感,她觉得今日会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真相。可她越是靠近,脚步越有些迟缓。心里自嘲道:终究还是害怕面对真相,何时自己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了!难道真是近乡情更怯?!
相沁在前面领路,没有注意到身后狄莫芸的变化,兴冲冲地喊道:“杨伯伯在吗?!我是相……我二丫回来看您来啦!”
屋内便有人应道:“哎,是二丫啊!快进来吧!”
进了屋,相沁主动向杨伯伯介绍道:“杨伯伯,我现在是狄家大小姐的丫鬟了。我身后这位就是狄家大小姐,我以前给小姐讲过您讲的故事,小姐很感兴趣,想过来见见杨伯伯。”
杨伯伯看着男装打扮的胖墩墩的狄莫芸,说道:“哦,狄大小姐感兴趣?”
狄莫芸点头道:“是的,杨伯伯,我就是想请教您,您讲的故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杨伯伯略微不悦,说道:“老夫不会骗人的。”
狄莫芸有些赧然,说道:“杨伯伯误会了,是晚辈头一次听说此事,觉得大为惊奇。想去事发之地走走。可以吗,杨伯伯?”
“这样啊……唔……可以是可以,但是老夫最近手中有活要干,干不好是要赔雇主钱的……”说着,杨伯伯斜眼看向狄莫芸,抚着自己的胡须,开始从上至下的打量着狄莫芸。
这是在要钱?狄莫芸有些不确定地拿出十两银子默默地放在桌上。
杨伯伯眼睛亮了,咳嗽一声,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活,可以往后放一放。看在狄大小姐这般诚恳的份上,老夫就勉为其难的带你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