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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西渊魔尊倒是个大方之人,方才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便为濯清准备了一应的东西。
红色芙蓉花底,金线勾边的华服。举手抬脚之间都似乎有金色光芒流转,富贵堂皇至极。
而那一双小履更是软玉雕成。面上是凤雏衔环的图样,四周是团绒的飘渺流云。
濯清定了定心神,拿出在弄春苑学的那一套架势,踏着婀娜莲步,缓缓走进了西渊魔尊的房间。
垂眸不语,半娇羞半温婉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右手微微掩在袖中,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曲柄玉簪。
西渊魔尊面含着淡笑坐到近旁,目光从上到下极为仔细地打量了濯清一番。
“这红色也是极适合你的。”语气轻佻,一手覆上她的面庞,一手向下...
忽而,一把捏住濯清藏在袖中的右手,扯到眼前,紧盯着那发簪,怒发冲冠:“我就知道你不该从得那么容易,这是什么?”
“这个当然是来要你的命的!”濯清一掌推开魔尊,曲青剑成型,直朝他砍去。
魔尊皱了皱眉,虽匆忙应敌,但是濯清的这一剑倒接的十分沉稳。
“你该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同样的招数对我没用!”
濯清却不以为然的一笑。眸光一偏,得意的望着紫玉从侧突如其来的援助。
婉若游龙,紫玉如电气般迅猛的一掌狠狠打在了西渊魔尊的背心。
魔尊身体被震得微挪了一步,体内气血翻涌,唇边溢出一丝血痕。
他微眯着眸,强撑着续起力量反手又是一击。
紫玉并未预料到他竟如此抗打,躲闪不急,生生受了这一记,被余力狠狠地撞击到了墙角。
鲜血立刻顺着额角流下来,染红了他的半边视线。
紫玉咬着牙,死死盯着那西渊魔尊,那样仇恨的目光恨不得直接将他生吞活剥。
濯清立刻跑过去扶他,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紫玉却一把拉住濯清跳上魔尊的石床,按下了墙壁上的一个凸起。
石床立刻翻转,两人一起跌入了一个隧道之中。
濯清一愣:这是出口?紫玉不是不知道的吗?
“快走!先到地面上去!他追上来了!”紫玉面色苍白,沉声嚷道。
濯清点了点头,无暇再深究,携着紫玉迅速往深渊之上赶。
墨逸正心焦地站在崖边往下探望,突然有疏狂的风从深渊底冲出。
他掩起袖子抵挡,尚来不及反应,眼前掠过两个身影,是濯清携着紫玉冲了出来。
濯清身着红衣,因为嫌那玉鞋沉重,早在隧道中便抛弃。身影翩若惊鸿,落在墨逸的眼里像一方炙热的火焰。
心中的那份担忧总算放下了一半,还未移到濯清的身边,一个金色的身影紧随他们其后,来者正是那西渊魔尊。
濯清甫一落地,紫玉便立刻回头大嚷:“丢过去!”
心领神会,濯清迎上前,将那盛着紫色液体的小瓶丢了过去。
本想着能减慢西渊魔尊的行动力,却不想出了濯清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紫色液体一碰到西渊魔尊就立刻以他为中心铺开了一层巨大的紫色光网,连同濯清被一起死死锁在了里面。
“锁魂阵!!!”西渊魔尊突然惊嚷道,并因为痛苦而跪坐到了地上。
“啊!!!”濯清被莫名的力量狠狠压到地面,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像被什么给不停地搅拌着一般,异常的疼痛。想要逃跑,却被紧紧锁住,如何也无法脱身。
“咳咳~”捂住嘴咳嗽起来,大片大片的鲜血倾吐而出,落在脚下的土地上,像一朵朵妖冶的红莲。
墨逸心下一紧,冲上前去,想要将濯清拉出来。只是甫一碰到那紫色的幻影结网,便被狠狠的弹开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墨逸转为看向紫玉。
只是刚一接触到紫玉的眼神便愣在了一边。
紫玉抬手抹了抹唇边的鲜血,缓缓站起身来,眸中是说不清的杀伐之气。
西渊魔尊定神望着紫玉的样子,虽然身体痛苦,唇边却是戏谑的笑容:“原来你竟是...紫灵蛇一族最后的人...”
“紫灵蛇...紫玉?”濯清疼得无法思考,这样的紫玉她有些看不明白。
西渊魔尊笑得极为阴暗,似乎并不觉得等待他的有多么可怕。
他转为面向濯清,带着一丝同情的语气:“你可知你是被他利用了!这锁魂阵是以消耗你的修为来灭我的魂魄所用!过不了多久,你和我都会魂飞魄散了。你似乎还被蒙在鼓里,真是可怜...”
濯清眼睛睁得大大的,脑海里一阵轰鸣,她觉得自己实在无法明白这西渊魔尊的意思。
“他说的可是真的?”墨逸倒是听了个明白。他一把攥起紫玉的衣袖,沉声质问着。
紫玉连目光都未转上两分,只是淡淡说了一个‘是’字。
“快住手!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了这什么所谓的西渊魔尊!你现在收了这种奇怪的阵,我们尚有逃跑的机会!”墨逸椅着紫玉,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
“逃?我为何要逃?你们的目的是为了那个什么不足称道的破心愿,而我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杀他!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西渊魔尊--楼千愁!!!”紫玉恨恨的嚷道。
“楼千愁..”濯清混沌的脑子骤然变得清朗。是了,她听过这个名字。
在万灵之森时,大小精灵闲来无事,都喜欢拿些天地间发生的大事作为聊天的谈资。
而七百年前,有一桩十分大的话题一直占据了闲话榜整整两月有余。
那便是当时的不知是哪里的魔尊楼止戈为了救自己的独子一命,杀了紫灵蛇一族,并以全族之血炼了一枚血丹,续了小儿一命。
只是终因逆天而行,罪孽太重,受了天劫,魂飞魄散。而那继承了楼止戈魔尊称号的小儿似乎就叫楼千愁。
若紫玉便是那紫灵蛇一族最后的后人,那么他一开始便是想要以自己的性命来灭掉这生吞了全族气血的楼千愁的。濯清想到这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想想都荒唐,可是她似乎真要死在这个她已经误认为是朋友的紫玉的手上了。
兀自垂了头,脑海里却突然响起楼千愁的声音:“你若肯相信我,我们就都不用死。”
濯清神色一动,她的确还不想死。
“你是这锁魂阵的中心,只要你念反向的咒语,就可停止。当然,后果你也是知道的,你会白白折损五百年的修为,而且你刚刚消耗的那些也回不来。”楼千愁强撑着身体将这一番话语暗自传达给濯清。
濯清望着他,木讷的点了点头。她实在想早些结束这无法忍受的痛苦,不管是生是死还是早点来个了结的好。
“尘归尘,土归土...”濯清按照楼千愁的指示念着那所谓的反向咒语。
大地开始震动,嶙峋的石块开始不安分的移动起来。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紫色幻影的网骤然紧缩,最终变为一个小小的蛇状的物什,直击濯清的胸口。
濯清眼前一黑,沉沉的晕了过去。
西渊魔尊楼千愁见锁魂阵被破,立刻拖着受了伤的身体躲回了那西渊之中。
墨逸踉踉跄跄跑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濯清抱了起来。
“濯清!濯清!”椅着她的身体,呼唤着她的名字。
只是她那柔如蒲苇的浓密睫毛紧闭着,嘴唇苍白没有血色。身上红色的华服被呕出来的血染得更深。
呼吸微弱,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停止一般。
握紧了她的手,墨逸的脸侧一片冰凉湿滑,毫无预兆的,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濯清的脸上。
濯清觉得周身很轻,摆脱了搅拌心肺的疼痛,竟觉得这样的虚弱是难得的轻松。
只是因为徒然丢了近千年的修为,神思一下子散了许多,要重新凝起来尚有点难度。
似乎有谁在唤着她的名字,那样的悲声戚戚,有些蓦然的熟悉。
下雨了吗?有什么液体一点一点顺着唇边滑入,苦涩,酸腻...会是什么?
挣扎了良久,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愣了愣,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墨逸这般痛苦的表情。
只是不过转瞬,许是见到她的转醒,那眼底倏然浮现出一丝明亮的色彩。
濯清漠然地望着他,还来不及说上一句什么,便被紧紧地,紧紧地拥进了他的怀中。
贴着那颗砰砰快速跳动的凡人的心,触着那比自己还要略高的体温,濯清有些释然。
本来想要嘲笑他的软弱,本来想要像平时一样咬他一口,最后却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安慰,呢喃微语:“别担心,我没事,好得不得了!我说过的嘛,我的命真的特别特别的硬!”
她淡如凝云般的声音响在耳畔,墨逸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觉察到自己的奇怪与失态,松了怀抱。
“我好累,抱我去紫玉那里。”濯清尽量扯出一丝笑来,极低的说道。
见墨逸不动,复又添了一句:“没事,他不会杀我。我只是想问个明白...”
不甘的咬了咬唇,最终应了她的要求,将她打横抱起来,缓缓的朝紫玉走过去。
紫玉依旧愣愣地坐在原地,眼底已经一片死灰,他一直等待的就是今天,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收场。
“怎么会这样,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嘴唇张开闭合,声音嘶哑,目光呆滞。
“放我下来。”濯清轻轻的说。
被墨逸搀扶着坐在他的近旁,望着他那绝望的样子,濯清觉得自己生不起气来。
沉默了良久,方道:“紫玉,我想听些实话。”
“呵~”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肩膀微微抖动,“实话?不就是如你所见所想一样的吗?是了,我一开始就是想利用你!是你毫无防备,太过相信我。我很早便告知过你,我体内是蛇族的血,一直冰冷的在我体内流过无数个四季,你说,你怎么能去相信冷血的人?
听到这里,濯清叹了口气,调整了下紊乱的呼吸,喃喃开口:“弄春苑...在弄春苑的时候,你同银娘说的那段编造的身世,其实是影射的自己吧?如今我想想你那时的表情,似乎能明白一些了...”濯清转而言其他,眸中竟慢慢的都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