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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隐并不认识眼前的宁日阳,在这片生活区里一呼百应的宁家姐弟,还不足以影响到山顶的青弦楼。
一方面因为宁家姐弟入山时间尚短,另一方面,柳隐根本没必要留意这些走马观花似的过客。
茶山生活区所住的这些帮工仆役,都受年限所制,任它如何名噪一时,只手遮天,到了时间自然如过眼云烟,终归销声匿迹。
在无量山下垣当差,是无数修真者梦寐以求的美事,在天下人眼中是一场不可多得的机缘。
而对无量山来说,不过是搜攫人才的一种手段而已。
这些王孙贵胄名门之后,倾注心血培养出的后代,多半已经经历过层层筛选,才会花大价钱买来一个当差名额。这个名额并不代表能直接成为无量山弟子,仅仅是一张入场券,表示进入了无量山高人们的视线中。
至于会不会被选中,有没有平步青云的机会,谁也保证不了。
茶山上一次出现拜入山门的弟子已经是六年前,主角正是眼前这位凝眉横目,冷若冰霜的柳隐。
哪怕是曾经的院长后代,嫡系门生,也同样需要按规矩办事。考核诸如体质、资质、心性、潜力这些影响未来的方方面面,都要出类拔萃才能被收入门下,可见无量山收徒筛选之严苛。
这宁家姐弟,在柳隐眼中不过是花钱来旅游的纨绔子弟而已,而柳隐是正式弟子身份,以家族管理模式来看,算是无量山的小主人,当然有权利驱逐不守规矩冒犯主人的客人。
哪怕知道宁日阳这一串咒骂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是针对马瑞,但柳隐依旧强行出头,愣是主动背锅来了。
宁日阳也愣了,本来就睡眼惺忪,见了刺目白光根本看不清事物,待听到一声虽然态度冷漠却声音悦耳的斥责,才极力集中注意力,透过狭小的眼缝瞄向邻居门口。
女子年纪尚小却不失美人之姿,眉黛春山,粉盼声曦,明明故作一脸凶相,却平添几分装腔作势的可爱俏皮。一头银发披在肩头,如金属般映出冷光,衬得皮肤白如凝脂,青翠长大衣在雪山背景下愈发娇嫩欲滴,最妙的是膝盖以下粉雕玉砌的两条美腿,左右相错,垫脚而立,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雪中盛开的水仙花。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富人家的孩子早懂事,特别是男女之事。
清晨本就是少年男子邪火最盛的时间,宁日阳下面肿胀未消,起床第一眼便看到如此美景,顿时惊为天人,把刚才的一股子起床气压了下去,就连对方的斥责和回击都置若罔闻,瞬间翻出一副低眉顺目的讨好模样,一边整理乱糟糟的发型,一边跟晨间散步偶遇似的问好。
“这是谁家的妹妹呀?站在外面多冷!快来,进屋暖和暖和!”
很难想象这是刚才诅咒邻居家死人的恶徒,切换成温柔和善的公子哥如此顺畅。
“我让你道歉!”柳隐差点被对方的蠢样给逗乐了,但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坚定和冷酷,不得不咬牙切齿,强撑气势一字一句吼道。
关键是这副做派太像那位师兄林叶萧了,脸上的谄媚神色,言辞里的亲昵语调,甚至就连张口拉关系占便宜都一模一样,完全是个登徒子的翻版。
只不过,柳隐能很清晰的分辨出,眼前这位登徒子的实力,连林叶萧的脚后跟都比不上。
“哦,道歉,我道歉!”在宁家众子弟中,宁日阳修为不怎么出众,但论琢磨女人心理的能力却远胜一帮堂表兄弟。
追女两条铁律,第一条,女人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果女人错了,那么参考第一条。
不就认个错嘛!不掉肉不破皮,有什么好争执的呢?真男人会把白天损失的面子在晚上讨回来。
“嗯……?”如此一来,柳隐倒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认错的速度远超预料,本来还打算给对方点颜色看看,但转眼没了发飙的由头。俗语说双拳不打笑脸,对方又是道歉又是陪笑脸,这还动手动粗,未免显得自己气量太小。
“妹妹赏个光吧!我这屋里有热茶早点……”目睹银发少女刚才的反应,宁日阳眼角精光一闪,确信面前是个涉世未深,不谙人事的处子,正是最可口怡人的猎物,顿时眉飞色舞,就差翻过栅栏要来牵人了。
不过一声冷傲又阴沉的声音陡然从背后响起,把宁日阳堆积的热情瞬间驱散:“阳阳还真是好客呢!什么人都往家里请啊?”
宁月阴听到外面的动静,稍作梳洗跟了出来,眉角含笑上挑,薄唇抿紧下撇,话好像是对着自己弟弟说,眼神却瞟向隔壁如水仙花似的少女。
与资质平平的弟弟不一样,宁月阴才是家族寄予厚望的后辈第一人,也是族中三代以来最有希望进入无量山门的人选。资质天赋极佳,为人老成持重,若不是女儿身,早几年便会被送进茶山,这一次配上了海量资源,动用了老祖院长的关系,可见族内的决心和信心。
女人看女人,自然不是为了欣赏对方貌美如花,而是暗中比较和刺探。
银色头发很显眼,在中垣风林擂台下见过,一直陪在邻居穷小子身边,看不出身份手段。
记忆深刻的是那位在台上对着穷小子卖弄风骚的花涧派弟子,应该叫做洛樱,实力超强,曾与两人有些短暂交谈,不知说了些什么,但这两人明显属于弱势一方,面对花涧派弟子的各种挑衅玩笑,两人都没有表现出抗争的意愿。
如今再次出现在茶山生活区,宁月阴有了几分明悟。
对方应该和自己姐弟的身份差不多,帮工带着一个类似助理的同伴,凭借着某种关系背景进入中垣观摩武道大会。
就像姐弟俩一样,虽然有资格入场,但若是万一得罪了那些能上擂台的师门弟子,自然只能选择退让躲避,于情于理都不能起冲突,哪怕有个院长祖辈当后台。
这也就能理解银发少女为何敢说出“驱逐离山”这样的嚣张言论了,换成宁家姐弟,或许不敢在中垣里负气斗狠,但在这下垣茶山,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都是一座山上的狐狸,谈什么聊斋啊!
念及此处,宁月阴气指颐使,鼻翼微缩,傲慢奚落道:“这位小姐,请保持衣帽端庄!晚上可以穿成这样招揽生意,大清早上门可不太合适。”
“姐姐……她……”听见姐姐出言不逊,宁日阳倒不吃惊,只是急于想甩脱自己主动勾搭美女的事实,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无情的打断。
“你闭嘴!”宁月阴狠狠剐了堂弟一眼,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憾意,又有几分不甘心的埋怨。
宁月阴这番话可谓阴毒精准,既然知道对方也有背景,猜测多半同是富家子女。
而这样的女子最在乎什么呢?
名节和尊严。
开口就羞辱对方不知廉耻,污蔑对方出卖身体,主动勾搭男性,同样身为女性的自己,立刻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是不是事实不重要,只为了让听者,包括这些围观者产生刻板偏见,相信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斗。
一个常年孤独的山顶生活,阅历来自于数年前甚至数十年前的书本,远不知世间险恶。一个亲眼目睹过家族女子生活百态,工于心计,狡诈多端,脚踩众人脱颖而出。
出身不同,生长环境不同,柳隐确实无法招架如此恶毒的谩骂,更不知如何辩解。
但柳隐有自己的解决问题方式。
“剑道十九、环月!”
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既不怒也不恨,平静得如同一潭清泉。手上动作却好似捧起巨石,砸向水面激起连片的涟漪。
六尺长刀扬起,一道炫目白光如破云之日,凌厉刀光如练,掠向姐弟二人——身后的竹楼,在吓得对方惊恐尖啸后,又划过月牙形状,冲向视线不可及的竹楼背身而去,转瞬从另一侧飞驰而出,回旋而归。
就在银白刀光兜圈将要闭合之时,柳隐逆转手中刀刃,猛然又向下一斩,再次喝道:“冰法、坠星!”
倏!
宛如一道光圈的环形刀光从四面八方猛然坍缩,无声无息没入竹楼二层四壁,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环状切痕。
竹楼此刻依旧挺拔矗立,就好象时间静止,剑道功法未曾存在。
众人屏佐吸,仿佛只要人不动,一切都会完好如初。
咔!
紧跟着,三层楼顶端风云际会,凝结出一颗八尺长短五尺宽厚的锥形冰块,颜色幽蓝如幻,边角锋锐似刀,未等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跳回归,便在众目睽睽中狠狠坠落!
提供支撑的粗壮竹竿在如此巨大冲击力下扭曲变形,须臾间到达韧性极限,猛然爆裂开,化成碎渣条片四处飞溅。
嘭!
拦腰斩断的竹楼没有承载力,在被巨冰砸中的同一刻开始坍塌,上两层的家具和材料反成了冰块的帮凶,纷纷而下,狠狠砸向了底层。
“破!”
柳隐再次断喝。
一路撞穿两层楼板的锥形冰块被磨平锐角,夹在杂物中,卡在了一层楼顶,看似强弩之末,不能再逞凶施恶。
但随着柳隐一声断喝,巨大冰块如同一颗冰霜炸弹,猛烈爆散,细小的碎冰好似漫天飞刀,冲向四面八方所有阻碍物,要么粉身碎骨,要么撕扯一切!
嗡!
一阵寒风飘过,带起连串漩涡,刮起漫天飞雪和竹木碎渣。
引人瞩目的三层竹楼在双重打击下,转眼成了废墟,就连一块超过手掌大小的完好竹片都找不到,一切都化为粉齑。
姐弟俩已被巨大的冲击波推进雪堆,掩埋在废墟下,不知生死。
只剩一个还在穿秋裤的男子,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穿过自家忽然消失的半面墙,对上了一双似乎在等待嘉奖的期盼目光。
“啊嚏!”马瑞苦着脸:“洗了一次,裤子缩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