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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容一脸谦卑地摇头说道:“娘娘这样说,臣妾诚惶诚恐,臣妾不过是替娘娘略尽绵力,实在是不能承受娘娘这样的言语。”
“本宫方才亲眼瞧见,弘成对宜兰十分依恋,想必对昭容更是一刻也不愿分离。就如此刻,弘成虽抱在本宫怀里,但是见到昭容那一刻,本宫清楚地感受得到孩子想往你身边挪移。”
孟昭容被这一句话,弄得满脸是泪。眷恋地看着弘成,滔滔不绝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本宫若是硬生生将你们分开,从此弘成必定少了一个疼爱他娘亲。”
孟昭容忽听此话,将目光转移到婉莹脸上,万分希冀地看着婉莹。
“昭容,本宫不愿独断专行,今日如果你能从本宫怀里将弘成抱走,弘成日后就是你的孩子。”
孟昭容巴不得如此,连拒绝也不曾,直接追问道:“娘娘,可是跟臣妾玩笑?”
婉莹摇头说道:“只要弘成愿意跟你走,能跟本宫分离,本宫绝不反悔!”
孟昭容屈膝跪地,伏地三拜。
婉莹膝上的弘成,见孟昭容跪地,挣扎着从婉莹怀中出来,走到贵嫔面前,将贵嫔拉起来。
用支支吾吾的儿语说道:“昭——容,起来——”
婉莹清楚地听到弘成嘴里的叫出的是‘昭容’而不是‘娘’。
这一刻,婉莹彻底被这个伟大的女人感动。
孟昭容虽待弘成视如己出,却并没有将弘成据为己有,而是安分守己让弘成叫自己‘昭容’。
看着眼前这一幕,婉莹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决定。孟昭容是孟子嫡派后人,由她亲自抚养弘成,也是弘成不可多得的际会。
尤其是,弘成和孟昭容两人惺惺相惜,婉莹也不忍心生生斩断这段机缘。
“昭容,你和弘成相处三月,胜过本宫和弘成相处三年。弘成养在你那里,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孟昭容不敢将弘成揽入怀中,也不想就此与弘成母子情断,泪人一般跪在殿中,茫然无助。
芸娘上前,重复了婉莹的话。“昭容,娘娘已经同意将成郡王养在你膝下。”
须成懂事地掏出自己袖里的丝帕,递给孟昭容,说道:“昭……容,不……哭!”
孟昭容再也不能拒绝,一把将弘成揽入怀中,紧紧搂住,冲着婉莹,说道:“娘娘能可怜我膝下无子,我孟咏絮必会视弘成为己出。此生绝不辜负!”
婉莹欣慰地看着孟昭容,流泪说道:“终是本宫琐事缠身,忽视了弘成三年,由你替本宫抚养,本宫放心!”
皇三子就这样过继给了梦咏絮。
初冬的一个黄道吉日,昭容孟咏絮,被皇上加封为正二品妃,封号为‘文’。
与梦咏絮一同加封的还有几位新晋的低等妃嫔。
珍贵嫔被废为庶人之后,怡亲王不顾自己卧病在床,负荆请罪跪在紫宸殿,跪求皇上宽恕自己女儿。
当天刚好是贺佑安北伐凯旋之日。满朝武将齐聚一堂,其中有不少就是怡亲王旧部。
皇上迫于各方压力,不得不当着众人废除婉莹的命令。不仅如此,皇上还当着怡亲王的面儿,晋封珍贵嫔为正二品妃。封号仍为珍。
怡亲王老泪纵横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接受皇上的天恩。
珍妃晋封次日,正好是冬至。
从晨起,婉莹就开始梳洗上妆。冬至宫宴,合宫妃嫔均要出席,皇贵妃做为西座首席,自然要一扫先前颓废,重振自己锐气。
凤冠霞披皆是按照皇后的级别订制,唯一不同的是,皇后凤袍上的金凤为五爪,而婉莹凤袍上金凤为四爪。
梳洗完毕,掖庭署的新任总管太监过来请安道:“皇后娘娘方才传话说‘今日偶感不适,不能出席冬至家宴,由皇贵妃代为主持大局。’”
楠木雕花椅子里,婉莹端坐之上,用一种漠离地口吻说道:“中宫不适,本宫本应亲事汤药,奈何皇后娘娘所托有事,实在分身乏术!烦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本宫料理完家宴以后,会亲自去长乐宫端汤喂药,直至皇后娘娘凤体痊愈。”
掖庭总管知趣地回复道:“皇贵妃娘娘仁心,皇后娘娘没有不明白不体味的。皇后娘娘心疼皇贵妃身子沉重,免了娘娘的侍疾之苦。”
“如此请代替本宫问皇后安,长乐宫上下务必要妥善侍奉皇后,好让皇后早日康复。”
皇后不愿和婉莹两宫对峙,更不愿意面的中宫不敌东宫的局面,所以索性称病退出。
婉莹也明白皇后向来不愿与之争锋,所以也在心中感激皇后的大度。
正红的依仗,浩浩荡荡地行驶到松鹤堂。
刚从轿辇上探出头,婉莹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松鹤堂的廊下。
整整三年,凌厉的冬风,吹着华盖上清脆的铜铃。
铜铃叮咚,带着三年未曾谋面的悸动,伴随着堂内韶光似水的钟乐声,飘进贺佑安的心房。
多年前的盛夏,蓦然回首,佳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时隔经年,贺佑安不经意间,在珠翠华盖中找到了魂牵梦萦的身影。
初相遇,两人连面都不曾见一下,贺佑安便在心中认定了自己一生所爱。
再相见,挚爱伊人,早已不是当年莲灯湖畔那个青衣女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婉莹绝不会相信,三年的边关苦寒,生生将梦中人换了模样。
贺佑安正与恭亲王寒暄,乍见婉莹依仗,愣在原地,直到婉莹走近,他才回过神来。
“一别三年,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风刀霜剑终究还是磨平了少年郎的意气风发。恭亲王唯恐贺佑安会失礼,贺佑安却在无人提醒催促下,给婉莹请安。
那一刻,婉莹如同将一把剑按进自己心里一样,绝命地压抑住了自己眼角的泪。
然而瞥见贺佑安左侧空空的袖管时,被挤进心里的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的胳膊怎么了?”
看到婉莹落泪,贺佑安红铜色的脸上,再也没有云淡风轻,无处可藏的心疼,就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娘娘,这三年一切可好?”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极低。
恭亲王唯恐两人之间的流言再起风波,高声大喊:“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来不及寒暄的两个人,就这样匆匆地分开。
婉莹抬腿迈进松鹤堂,贺佑安屈身行礼,恭送婉莹入座。
东排次坐上,周玉蔻点头示意。
婉莹亦回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周玉蔻次坐上,是刚刚晋封的珍妃。
这么一个抛头露面的好机会,珍妃当然不会错过。昨日刚刚晋封的珍妃,迫不及待地穿着金碧辉煌的华衣,郑重其事地列席其中。
当然,也是满脸挑衅地看着婉莹。
婉莹在西列首席入座,身边的文妃抱着成郡王赶紧屈身行礼。
婉莹身子沉重,只招手示意道:“文妃,今日家宴,不必多礼。”
话音还未落,只听对面席上的珍妃阴阳怪气地说道:“今儿这风也不大,皇贵妃怎么就迷了眼?”
婉莹方才跟贺佑安相遇,眼中的泪还未落尽,自然被珍妃抓住了把柄。
“外面的铜铃一直响个不停,这风还不算大?本宫的发髻方才都被吹散了一些。今儿这风着实大得厉害!”
说话的人正是武贵嫔碧莲。
珍妃爽快地冲着碧莲飞了一个白眼,然后揶揄道:“贵嫔若是觉得风大,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多涂些发油,今日合宫家宴,还有许多北伐将军,弄成这么一副凌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贵嫔请了画师,要为自己画美人春睡!难不成你——也要给皇室丢脸嘛?”
珍妃故意拉长了‘你’的发音,这里面掺杂着许多意味。
一个‘你’字,代表着珍妃对碧莲的不屑。珍妃的意味很明显:皇室的脸面已经被某些位份高贵的人抹黑过,所以‘你’武碧莲出身低贱,不配给皇室丢脸。
其次,这个‘你’字明显是对婉莹旁敲侧击。之前关于皇贵妃师婉莹的流言蜚语,已经让皇室颜面扫地,所以这个‘你’字配合随后的‘也’字,看似是敲打碧莲,实际上是对婉莹指桑骂槐。
一干妃嫔皆知珍妃这句话里的意味,原本热闹的松鹤堂,一下子清净下来。
一向是旧爱不敌新宠,可到了皇上这里,偏偏是新宠不敌旧爱。
经历了永巷风波之后,所有人都坚定地认为,皇贵妃大概是万安皇帝后宫,永远不能撼动的大树。
“皇贵妃迎风流泪,本宫在王府的时候就有所耳闻,珍妃妹妹刚进宫,不明白也是有的。”
婉莹顺着话声,向周玉蔻投去了一束感激的目光。
“哦?是吗?可是本宫方才明明看见皇贵妃和贺佑安将军寒暄的时候,用袖子擦了眼泪。”
周玉蔻喝了一口茶,撇着嘴说道:“正因为迎风流泪,所以才擦眼泪啊!珍妃果然改过自新了,娘娘擦泪也关怀备至!”
碧莲见周玉蔻助阵婉莹,也抖擞起胆量,开口说道:“臣妾听闻珍妃也有迎风流泪的毛病,难不成珍妃只许自己……”
“贱婢,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本宫?”
珍妃听到碧莲揶揄她,不等碧莲话说完,立刻截断了碧莲。
婉莹原本为贺佑安的断臂心痛不已,再被珍妃挑衅,简直是怒火攻心。
然而想到昨夜皇上推心置腹那几句话,婉莹冷却下来,怡亲王终究是三朝老臣。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是手握实权的亲王。
皇上不能不顾及,婉莹也不能不忌讳。
想到这里,婉莹故作淡漠地说道:“珍妃,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你父王这身子骨,还能替你负荆请罪几次?”
珍妃娇俏的小脸,简直狰狞成一朵仙人球。气鼓鼓地盯着婉莹,那眼神几乎要生吞活剥了婉莹。
悠扬堂皇的礼乐声中,皇上在北伐功臣的左拥右簇中来到松鹤堂。
原本尽显皇家贵气的悠扬旋律,忽然在乐师的指尖幻化成低沉铿锵的节奏。
众人肃立,皇上走到正席之上,气宇轩昂地说道:“北伐三年终得胜,朕心甚慰!朕心甚慰!今日家宴,勿需拘谨,咱们君臣一醉方休,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