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这晚,菱花一直没睡,直等到三更彭大海睡得已经打呼噜了她才敢出去看,看见厅里的彭小钱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担心他染了潮湿的地气,于是过去把他抱起来搂着。
“菱花…”彭小钱醒了,膝盖剧痛,,双腿已经站不起来,睡意朦胧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是可怜你,来看看。”菱花一双明眸泛着泪花,抚摸着彭小钱的脸。
“你快走吧,”彭小钱推开她说,“等会儿爹又醒了,再看见就完了,快回去。”
菱花也一阵后怕,她实在不知道身后的黑暗里是否有一个恐怖的身影,她狠心离去。回房后,她见彭大海正睡得香,然而她怕他突然醒来,于是再不敢出去了,只迷迷糊糊地睡了几个时辰。
第二天,彭大海心想已经惩罚彭小钱跪了一夜,他仍没有说什么,兴许他说的是真的,就没有再计较。但从此不准他去见秦氏,甚至不让他出门。
这天中午,庄云铖和小蝶没见到彭小钱。“他不会是忘了吧?”庄云铖问。
“忘了倒好,他昨天不是说要救他娘出来吗,我是担心他既没有救到他娘,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有可能啊,这样的话就难办了。”
“昨天听彭小钱说他大哥跟他是一个娘生的,他未必知道这件事,我想我们去见见他大哥。”
“嗯。”庄云铖记得彭小钱说过他大哥所在的地方,于是跟小蝶一起过去,在一弄堂口找到一家人,庄云铖扣门,一会儿就有个老管家来开门,问:“你们是?”
“找彭益生。”
“哦。”老管家应一声,然后进去通报,不时一个年轻的太太迎出来。
“你可能不认识我们,但我们找彭益生有事。”小蝶笑说。
“他不在家,去铺子里了。”年轻太太说“晚上才回来。”
“哦,好,我们晚上再来。”庄云铖说。
年轻太太点点头。
晚上,两人来找到彭益生,彭益生跟彭大海长得比较像,好像就是彭大海年轻时候的样子。
“你们二位是谁?”
“我们认识彭大海,他是你的爹吧?”庄云铖问。
“是,你们是我家的朋友?”彭益生微微皱眉。
“半个朋友,”庄云铖说,“主要想来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娘和弟弟被你爹囚禁起来了。”
“囚禁起来?”彭益生惊异地问,“什么意思?”
“就是关在屋里不准出门。”小蝶如此直白地解释。
彭益生低头凝思半晌,他也知道爹娘关系一直很不好,但没想到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于是问:“你们知道原因么?”
“你爹还想娶小妾,你娘死活阻止。”
“还娶?”彭益生自言自语,“他都五十了,家里都四个了,最小的才二十出头,他…”
“你还是回去看看。”庄云铖说。
“知道了,明天就回去看看。”
庄云铖和小蝶也无可说可问的了,只因为这个人长得太像年轻的彭大海了,神态和语气也像,所以看着他,庄云铖有点恨,有点不舒服,于是赶紧走了。到外面,庄云铖急着问:“他是不是跟彭大海很像?”
“她就是彭大海。”小蝶说。
“啊?”
“我的意思是他就是第二个彭大海,只是年轻一些而已,也不是善茬儿。”
“我想也是。”
“哎…”小蝶叹一口气,她抬头望一望天——蓝黑蓝黑的,这时七点多了,天快要完全黑下去了。
尽管这些天的糟心事令人烦躁,可两兄妹看着这清明的月亮,什么烦闷也没有了,走着走着,月光也越来越盛,他们的遐思溶进清冷银白的月光,所有世俗的念头在这一刻也悄然而逝。
“这整天跑来跑去的,累了么?”庄云铖转头看她一眼,关切道。
“不累。”小蝶眼前一亮,惊奇地说:“那天北丞和陶叶到法国餐厅吃饭约会去了,你也带我去好不好?”
“法国餐厅,可我们都不会法语呀。”
“去日本区的餐厅也行啊。”小蝶抱怨道,“亏得我俩都会日语,还没怎么去过那些地方逛一逛呢。”
庄云铖想起那天陶叶酩酊大醉的情形,调笑道:“然后你也喝得大醉,也要我背回来?”
小蝶低头一笑,又抬头道:“指不定谁喝醉呢。”
庄云铖望着她月光下银白的脸庞,心里一惊,顿了顿,点头道:“好吧,改天行不?我也不知道你哪儿来这么好心情,眼前这麻烦事还没解决呢。”
“眼前的事倒不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小蝶信心满满,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
“说得轻巧,你掌握什么了?”
小蝶停步,握着拳,将这小拳头举到庄云铖眼前问:“就在我手心里,要不要看?”
“我不看。”庄云铖扭头继续走。
“看嘛,看嘛。”小蝶追上去,举着手在他眼前晃。
庄云铖一把抓住,笑问:“是什么?”
小蝶将手张开,什么也没有,“哈哈,什么也没有。”她笑道。
庄云铖瘪嘴笑着,继续走,小蝶弓着腰不走了。
“怎么了?”
“累。”
“你刚才还说不累。”
“现在累了。”
“什么意思?”庄云铖见她奇奇怪怪的模样。
“没什么意思。”小蝶一步一顿地走来,嘴角露出一丝神秘地微笑,“我只是…要你背我。”她忽说,然后一下蹦上庄云铖的背,压得庄云铖往下倾了倾,“哎呦,真狠,闪断我的腰了。”庄云铖沉了沉气说。
“别废话了,快背我回家吧。”小蝶白他一眼,然后静静地靠在他背上,盯着黑夜中稀疏的星星点点,自己眨眼的时候仿佛星星也在眨眼。
“小蝶。”庄云铖放缓步伐走,此时看不见她的脸,正好有一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要问。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庄云铖偏了偏头。
“嗯,问吧。”
“你说,我们…嗯…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是你捡回来的吗?”小蝶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觉得现在这样好不好?”
“不知道,我只是已经习惯了,你已经做了我六年多的兄长了。”小蝶说,“别人也都已经习惯了。”
“哦。”庄云铖答一声,小蝶也看不见他的脸,但她伏在他肩膀上,能听得见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但她一言不发,心里只想着微妙的事情,感受着这微妙的感觉。
月夜下,两个人,一个影子,庄云铖背着她走一会儿,“放我下来。”小蝶说。
“怎么了?””
“不累了。”
“可我想多背你一会儿。”庄云铖将她往上耸了耸。
小蝶无言,想起那个萦绕不散的问题,又隔了良久才问:“那你想是什么关系?”
“我…”庄云铖犹豫着,身体开始发烫,忽说:“我想喝酒了。”
“啊?”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答应你了。”庄云铖说,“算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哦。”小蝶愣一愣地答应着。
第二天,彭益生回到最初的家,当初因为自己要结婚,而彭大海这里太多小妾不方便,所以他才另立门户,但他仍是彭大海在经营西华街生意的得力助手。
彭大海没想到儿子会突然回来,有点不知所措。“益生,你怎么突然来了?”彭大海把烟嘴从嘴里抽出来,愣愣地问。
“外面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我想我也应该多关心关心家里的事,所以来看看。”
“慢着,”彭大海听出一些猫腻,便问:“家里的事呵,这得分清楚,如今你在外面成了家,你指你自己的家,还是我这个家?”
“都是家嘛。”彭益生笑问道,“欸,爹,娘呢?”
“不在家。”
“去哪里了?”
“外面去了。”
“哦。”
这时从侧门窜出他的两个小弟弟,唯独不见彭小钱,彭益生又问:“爹,三弟呢?”
“也出去了。”
“哦。”
两父子其实在生意上的话比较多,在生活里并没有什么话,彭大海生活中就是女人,彭益生随他,也是女人,只是他目前只娶了两个老婆而已。
“那个…爹呀,我听说您又要娶小妾,”彭益生眼里放出一到精光,似笑非笑地说,“生意上恐怕难以有更多精力了吧,我想我可以再替您分担两个铺子,不如把钱庄和酒馆给我。”
“急什么,迟早是你的。”彭大海撇了他一眼,磕了磕烟斗。
彭益生并不这样想,他只想现在就把西华街的十几个铺子全部弄到手,否则爹一死,菱花生不出儿女,虽是什么也得不到的,这几个有儿子的二太太和三太太却会跑出来争一个两个,到那时这几个弟弟也渐大,自己再想全部收入囊中会就很麻烦。
“既然早晚的事,不如早给我,您也可以享几年清福。”彭益生喏喏地说。
“我说了,不用急。”彭大海正色道,它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一是担心他会把生意搞砸;二是担心自己一旦放了权,就不能为所欲为了;三是怕这个儿子有所企图,因为他跟自己是在太像了,他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而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