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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城下,刘贤站在远处,抬头看着城上峨冠博带,一身儒雅之气的曹植,忍不住也暗自喝了声彩:果然是好人才啊!
曹植在城头看见刘贤的銮驾过来,顿时微微一笑,道:“国破之人,本不该劳动汉皇陛下大驾来见,只不过我实在好奇,是何等英雄人物才能于绝境之中力挽狂澜,重续汉统。今日与汉皇一见,足慰平生,植死而无憾也!”
刘贤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即道:“人皆说曹子建才高八斗,朕也早思一见。朕并非嗜杀之人,你若愿意开城投降,朕即封你为谯侯,列位九卿,其余一应曹氏宗亲,只要没有大恶,朕便尽数赦免其罪,如何?”
此言一出,尚未来得及随同曹丕撤走的李伏、王朗、华歆、丁谧、王毖、董遇、许芝、羊秘、武周、卫臻、刘若、苏林等一干曹魏大臣尽皆劝曹植投降,纷纷道:“汉皇如此仁德,甄城王何不顺天应人,开城投降?若能如此,上可以承继先王不篡汉自立之志,中可以保全宗族,使祖宗得以血食,下能保身家性命,与妻小团聚。此诚三全其美也!”
曹植闻言,并不看众人一眼,转而看向在城下领兵奋战的曹彰,微笑道:“众臣皆劝我投降,子文以为如何?”
曹彰闻言,哈哈大笑道:“别人是劝你投降,你又何必来问我?世间只有战死的曹彰,没有投降乞活的曹子文。”
曹植笑了一下,对曹彰点了点头,随即沉默一阵,转而问道:“荀顗何在?”
正在城下的荀顗闻言,催马上前答道:“在此!”
曹植见荀顗一身戎装,英气勃勃,当下赞道:“观你气质,真如荀令君在世也!荀令君当年辅佐我父安定天下,方有魏国社稷,想不到他的儿子今日却一手将魏国埋葬。世间之事,何等玄妙也!”
荀顗沉默片刻,道:“先父亡故之时,我才十岁,母亲、兄姐悲痛之情,我至今难忘。先父之所以追随曹丞相,是为了扶保汉室,安定天下,救民于水火。期间尽心竭力,未尝有丝毫懈怠。许多人都说曹丞相安定中原,论功当以先父为第一。然而就因为先父反对曹丞相进封魏公,便死的不明不白,之后我三位兄长更是尽皆青年早夭,我家便如染了瘟疫一般,人人躲避。从那时候起,我就下了决心,哪怕是等上三十年,五十年,等到须发皆白,等到垂垂老矣,我都一定要向曹氏讨回这笔债。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到曹氏居然如此不堪,当然这也是继承汉统的新任汉帝太过英明神武,居然两三年内便即横扫中原。眼看着曹魏将灭,我若是再不行动,便再没有机会了。我只好借着身为郎官的便利,暗中与各家不受重视而又颇有野心的子弟联络,如王机等人与汉皇更是早有渊源,我因此暗暗鼓动他转投了汉军,由此与汉军建立了联络。这之后的事情,想必以曹子建之智,不难猜知了。”
曹植闻言点了点头,叹道:“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你因为荀令君之事怀恨在心,这就说得通了。不过弘农太守令狐邵乃是先武皇帝简拔于微末之中的长吏,为何却会受了你的鼓动?”
荀顗道:“先父曾对令狐太守有提拔之恩。且令狐太守乃是太原人,如今太原已在汉军手中,令狐氏的宗族老小都在太原,他自然要为宗族考虑。而且弘农郡最大的士族乃是杨家,前太尉杨彪如今可是赋闲在弘农郡老家的。凭借杨老太尉的威望,在弘农郡可谓是一呼百应。我到弘农之时,前去拜见了杨老太尉,承蒙老太尉鼎力相助,先募得了六七千人马,然后再去见令狐太守。所幸令狐太守深明大义,听了我的来意之后,立刻就表示愿意与我共同起兵。”
曹植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随后不再看荀顗,转而转头看向刘贤,笑了一下,道:“久闻陛下律法严苛,中原士族尽皆深感束缚。这且罢了,陛下既不重视察举之法,也对我大魏实行的九品官人法嗤之以鼻,反另创了个学院考试之法选拔人才,可谓是别出机杼,令人叹服。不过陛下,方今天下儒学为尊,陛下的学院之中经学却教的不多啊!长此以往,恐世间儒门子弟对陛下离心离德。我今为陛下出一计,可解此困局,不知陛下可愿意听否?”
刘贤道:“愿闻其详!”
曹植笑道:“自从前汉高祖皇帝封圣人后裔为奉祀君以来,历代对圣人后裔屡有加封,孔氏一族实乃天下儒门之望。我大魏立国以来,也封了孔羡为宗圣侯。陛下如今若欲收天下士人之心,可加封孔氏之爵位。世人见陛下尊崇圣人,重视儒学,自然便会对陛下归心了。”
刘贤闻言,沉默了片刻,道:“你这话说的迟了,曲阜孔氏因追随曹魏,抗拒我大汉律法,已经被朕下令抄没田宅产业,全家流放岭南去了。”
曹植笑道:“不晚!陛下若是有意,自可下一道诏书,将孔氏族人全部赦免,封以高爵,荣养起来。所谓亡羊补牢,何足为晚?”
刘贤笑了一下,随后举起双手对着曹植拍了几下,笑道:“曹子建确实不愧是大才子,明着是叫我加封孔氏,以达到收天下儒生之心的目的。实则却是叫我自毁律法,让天下人以为只要闹的欢,就能逼着朕低头,就能将朕苦心制定的律法随意践踏。朕告诉你,不可能!前汉以前,孔子仅只是儒门一家之先师,与我大汉建立并无功勋!孔子本人诚乃先哲,然其子孙又有何功于天下?高祖皇帝不以孔子后裔鄙薄,尊以高爵,享受国家奉养,此乃浩荡之恩。孔氏却不知感恩,反将这视作理所当然。无论朝中是何等奸狡逆贼当权,孔氏都能曲意奉承,且在乡间侵吞民田,作恶多有。朕的大军北伐,他也敢狂言抵抗。兖州、青州遭灾,他家中明明粮食满仓,却吝于借出一斗!朕想,倘若孔子地下有知,必定也会跳起来骂这些不孝子孙。既然孔氏并不珍惜我大汉的爵禄,那么朕又何必舔着脸硬要将爵位强加给他们呢?朕麾下的将士们在战场上挥洒热血,以命去博得爵禄富贵,不是让人这样糟践的。孔氏背弃大汉,至今而后,大汉也不再对其无故优容。想要爵禄,那就凭自己的功勋来换。”
曹植听刘贤说的硬气,当即笑的双眼流泪,良久才收了笑声,道:“汉皇陛下果然是英风锐气,不肯让人半点。诚然汉军战力强悍,但武可以立国,安能治国?你如此不知变通,一味刚强,摒弃儒生,恐怕汉祚不永啊!”
刘贤笑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朕虽以武立国,日后治国也并不打算废弃武事,但绝不会偏重于一家之言。汉家之治,本以霸王道杂之。对内自当兴德政,辅以律法,对外则当兴战备,威慑万邦。这内外平衡之道,朕与麾下众文武知道该怎么去掌握。”
曹植闻言,笑了笑,道:“既然陛下如此有信心,我便在九泉之下睁眼看着你的大汉能维持多久吧!”
刘贤听曹植的话中似乎有死志,当下道:“你若投降,日后在朕的朝堂之中自然有你一席之地,你可以就近看个仔细。”
曹植面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笑容,转头对宫城内外还在坚持抵抗的一众曹军将士道:“我大魏气数已尽,今日败局已定,诸位能够为大魏坚持奋战到这一刻,已经足够了。生命可贵,徒死无益。诸位放下武器,向汉皇投降吧。想必以汉皇之仁德,不会苛待你们。”
此言一出,曹军将士都惊疑不定地看向曹植。就听曹彰怒喝道:“子建,你疯了,说什么胡话!”
曹植转头看向曹彰,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后抬头看向初升的太阳,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眷念,过了许久,突然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随后脸色如紫,栽倒在地。
城上众人大惊,急忙探视,不多时,就听王朗站在城上大呼道:“甄城王服毒自尽了!”
原来曹植早就存了死志,服了剧毒,根本就没想过活着投降刘贤。
刘贤见状叹了口气,暗叫可惜,当下转而对曹彰、徐晃、夏侯霸等人道:“诸位,今日死的人够多了,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如今胜负已分,不必再打。放下兵器,朕保证不杀一人。”
此言一出,城上的李伏、王朗、华歆等人纷纷叫嚷着开城投降,城下的曹彰见状大怒,眼见城门打开,王朗、华歆等人走在最前,当下曹彰大喝一声,抡动大刀往催马上前,一刀劈死王朗,随后反手一刀将华歆挑起来,摔死在地。
众将见状大惊,眼见曹彰复又要举刀去杀李伏、许芝等人,领兵站在最前的马超大惊,不假思索地命众军放箭,顿时箭矢如雨而下,曹彰身中数十箭,血流满地而死。
刘贤见曹彰身死,忍不住叹了口气,当下转头看向其余众将,意欲劝降。话尚未说出口,就见曹彰身后数百亲卫齐齐朝着曹彰的尸身跪拜了一下,随后倒转兵器,接二连三地自杀当场。
刘贤看的震惊不已,良久方才叹道:“都是轻生死重大义的好男儿啊!可惜了。”
当下刘贤转目四顾,看着曹军阵中的夏侯霸道:“二兄,玥儿在武昌可是日日夜夜都盼望着和几位兄长见面。今日大举已定,为全军将士性命计,你还是放下兵器吧,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了。再战下去,只是白白损伤将士性命,他们可都有父母妻儿在家中等着他们回去团聚呢!”
夏侯霸闻言,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将士,见众人都面有畏惧犹疑之色,当下叹了口气,转头与旁边徐晃的商议道:“如今身陷重围,兵无战心,外无援兵,各处城门也尽皆被汉军控制,我们欲走无路,欲降不甘,该当如何?”
徐晃沉吟片刻,低声道:“不如佯装投降,待靠近刘贤之后,一举生擒之。以其为人质,当可生离洛阳。此乃九死一生的搏命一击,不知夏侯将军可敢一试么?”
夏侯霸大为震惊,看了看徐晃,随即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当下夏侯霸、徐晃高声道:“我等愿降!”当下二人翻身下马,将长兵器仍在地上,取下头盔,随后各自解下腰间佩剑和印信,高举过头,躬身以投降者的姿态往刘贤的车架走来。
刘贤见状大喜,当即起身准备迎接。就见前方魏延将刀一横,喝道:“佩剑留下!”
徐晃、夏侯霸愤愤地瞪了魏延一眼,转头估算了一下自己与刘贤距离,当下只得叹了口气,将佩剑转交给了旁边的汉军。魏延见状,这才收刀放行。
眼见徐晃、夏侯霸到了车架之前,跪伏在地请罪,刘贤急忙上前欲要搀扶,口中正准备说些慰勉之词,不想那手伸到徐晃、夏侯霸手臂之上,正欲扶起二人时,二人却陡然反手各自捉住了刘贤一条手臂,随后挺身而起,欲要将刘贤反绑起来。
这一下变起仓促,刘贤一时不察,瞬间被徐晃、夏侯霸两个曹军猛将给制住,双手被反制在身后,动弹不得。
旁边杨狼等亲卫见状,当即大惊,急忙挥刀指着徐晃、夏侯霸道:“快放开我家陛下!”
徐晃见身处重围,当下一手捉住刘贤手臂,另一手急忙去拔刘贤腰间的佩剑,意欲以此逼住刘贤,至不济也要拼个同归于尽。正在此时,就听“嘣”的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随后徐晃大叫一声,捂着脸颊退了半步。刘贤得此空隙,总算脱出一只手来,随后脚步一转,也不拔剑,转而合身往控制住自己另一只手的夏侯霸靠了过去。二人此时相距极近,夏侯霸猝不及防,被刘贤一头撞在鼻子上,当场血泪迸流。
眼见刘贤脱险,众亲卫一涌而上,一举将徐晃、夏侯霸给制住。
魏延等众将鼓噪欲杀徐晃、夏侯霸,就见刘贤摆了摆手,道:“既然已经生擒了,何必再杀?罢了,先关起来吧!”
当下众军将徐、夏侯二将给押了下去。旁边黄权、石韬连忙问道:“那徐晃脸上似乎中了暗器,因此陛下才得以化险为夷。却不知究竟是何物伤了徐晃?”
刘贤笑了笑,拉起袖袍,露出绑在手腕上的一个精巧的小弩机来,对黄权等人道:“此乃朕秘制的铁签弩,常常带在身上,以凡有意外发生。那徐晃想去拔朕的佩剑,因此朕得以活动手腕,激发此弩,正中他的脸颊。”
众将闻言,尽皆惊叹。
当下众将逼降了宫城内外的曹军,随后簇拥着刘贤进入洛阳皇宫。
刘贤派人打探逃跑的曹丕情况,至傍晚时分,追击曹丕的牛金、木鹰、徐盛、丁奉等人传来消息,说曹丕在昏迷之中被曹军文武簇拥着逃到黄河岸边,醒来之后,悲从心来,吐血而亡了。
至此,曹操膝下最有能力的三个儿子一日之间,尽皆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