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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羕的书信送到蓝田,孟达接着大惊,当下心中不断转着念头,盘算着出路。想了许久,这才率领数十亲卫连夜赶到峣关,找到刘封,将彭羕的书信交给刘封看。
刘封也震惊不已,随后陷入了慌乱之中。说到底刘封其实不算是心黑手狠的枭雄人物,他对刘备是有感情和奢望的,虽然不甘心自己被边缘化,但却一直没有想过要反叛刘备,只是这些年关羽、张飞等人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恶感,刘封担心自己日后会被暗害,因此想要自保而已。
但在刘备还在的时候,刘封既不敢妄动,也抱着刘备不会伤害自己的一丝希冀,故而此时见自己的密谋暴露,彭羕献计要自己立即出兵袭取长安,刘封心下虽然惊慌,却又迟迟下不了出兵的决心。
孟达却是个有决断的狠人,知道刘备乃是枭雄,关键时刻对谁都下得了手,此时见刘封犹豫,当下急忙劝道:“事已至此,少将军何故迟疑?若不早发兵长安,控制局面,等到陛下诏书下达,我等便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封迟疑道:“陛下是君父,我等是臣子。君父尚在,我等若是起兵无异于反叛,天下人岂会服我?”
孟达道:“少将军!此生死攸关之时,岂是拘泥于仁义虚名之际?关羽、糜竺等人已经在刘禅的支持下派出了兵马,陛下在蒲津正与刘贤对战,若知道后方生变,即便还念着一星半点的父子之情,但为了尽快稳定局面,势必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关羽、张飞、糜竺以及太子刘禅等人一边,少将军若不趁此时奋起反击,等到数日之后,陛下诏书下达,到时候便无力回天了!”
刘封叹道:“孟将军,陛下何等神武,一手创建我大汉天下,威望卓着,满朝文武都对陛下敬畏有加,我们就算起兵趁虚拿下长安,恐怕也得不到文武百官的支持。陛下只需调兵一支逼近长安,只怕城中兵马瞬间就会崩溃了。我们想要要挟陛下,这是不可能成功的。”
孟达闻言叹了口气,道:“少将军不必如此悲观,如今束手待毙必死无疑,奋起反抗尚有一线生机。长安城中兵马已经秘密调出来了,城内又有彭羕为内应,只要少将军的兵马到达长安城下,破城而入,掌控长安城的希望极大。此时刘贤大军压境,陛下率领着主力正在边境抵御,只要我们拿下了长安,将之掌控稳当,则前线大军的钱粮便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陛下虽然威望素着,又兵力雄厚,但大军无粮,也只能徒呼奈何。只要短时间内奈何少将军不得,那么一两个月之内,前线大军断粮之前,陛下便不得不对少将军妥协了。退一步说,束手待毙,将生死寄托于别人之手,与奋起一战,凭自己的实力博取生机,这其间实是不难选择。少将军,可切莫要心存侥幸啊!”
刘封闻言,沉吟未决。孟达看见,暗叹了一下,随后道:“少将军即便还念着父子之情,也该尽力自保才是。倘若陛下采信了关、张等人的谗言,欲杀少将军,少将军拿什么来抵挡?陛下乃是当世枭雄,这数十年来转战天下,数丧妻子,亲情未必会看得有多重。拿下长安,先立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境,然后少将军尽可以上表向陛下请罪,逼得陛下投鼠忌器,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啊!”
在孟达苦口婆心地劝说之下,刘封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下定决心道:“好,既然如此,我这就领兵往取长安。只是万一事败,该如何自处?”
孟达道:“如今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少将军可自领兵去取长安,我则领兵固守峣关。一旦事有不谐,少将军便退回峣关来。陛下和关、张等人若要对我们赶尽杀绝,那就是陛下先不念父子之情,我们索性就将关隘献给刘贤,如此既能保身家性命,也能换得爵禄荣华,少将军也能重新认祖归宗,实是三全其美。”
刘封闻言,仔细考虑了一下,当下点头道:“好,我们便搏上一搏。”
当下刘封谎称长安城中有人作乱,自己是奉命平乱,随后尽起麾下三千兵马偃旗息鼓,悄悄往长安而去。
刘封知道糜芳、王谋等人正领兵往蓝田这边来,也大致知道糜芳的行军路线,当下领兵绕道,避开了糜芳的人马。不过这一路城池乡亭较多,为了隐藏行踪,以收出其不意之效,刘封只能命大军夜行晓宿,故此速度较慢。糜芳虽是老将,但论能力却比不上刘封,况且为了不惊动刘封、孟达,糜芳也是悄悄行军的,因此两军相隔十数里交错而过,糜芳居然没有察觉。
两日后的三更时分,刘封率领兵马终于赶到了长安城下,先点起火堆向城中传讯,随后领兵悄悄到了长安城下。早已经等得心急如焚的彭羕见状,当即利用征调民夫的职务之便,命自己刚刚征调起来的民夫打开城门,迎接刘封进城。
刘封领兵进城,只觉得一切顺利的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不过进了长安并不代表就万事大吉了,还需控制宫城,抓住太子刘禅才行。当下刘封留兵把守这处城门,随后在彭羕的带领下急速往宫城而去,欲要第一时间将太子刘禅控制在手里。
大军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前进,沉重的脚步声震得轰隆作响,城中居民这数十年来饱经战祸,闻听外面的响动,顿时知道又有兵祸了的,当下尽皆谨守门户。只有糜竺、关羽等人大感不安,急命家人打听,得知有一队蜀汉兵马叛变,冲进城内,杀向皇宫去了,当下关羽、糜竺等人大惊失色。
关羽当机立断,命在府中照顾自己的数十亲兵立即到街上呐喊,向皇城示警,以免守卫一时不察,放叛军进宫。同时关羽派人出城,去联络自己在城外庄园中的二三百校刀手亲卫,并追回糜芳之军,同时立即将消息报给驻兵蒲津的刘备知道。
关羽的一番动作十分及时,彭羕本来正试图以自己大臣的身份骗开宫城,不想城中突然喊杀声震天,把守宫城的卫兵顿时警觉起来,拒绝给彭羕开门,无奈之下,彭羕只得请刘封从街道之后出来,随后挥兵攻打宫城。
此时长安城中十分空虚,巡兵差役都没有了,唯一有组织的民壮还都在彭羕的手中,整座城池只有皇宫有少量禁卫和东宫有一支卫队,加起来也才五六百人,如何是刘封三千精兵的对手?在彭羕的带领下,刘封夺取了城中武库,将攻城器械抬了出来,一番攻打,很快宫城便岌岌可危了。
此时关羽已经将城外亲卫集结进城,留糜竺领着数十家仆把守住东面城门,随后关羽挣扎着起身穿戴齐全,欲要率领二三百校刀手往宫城而去。
关羽箭伤颇重,虽然已经养了两个多月,能够下地行走,但要想上马提刀,上阵厮杀却是不行的。眼见关羽欲要领兵出战,刚刚在成都成了亲的关兴、关索急忙劝止道:“父亲何必逞强?刚刚已经传来了消息,领兵进城的是蜀汉皇帝的义子刘封,他也是正儿八经入了族谱,有继承权的皇子。如今攻打皇城,这是夺位之争,并非外敌入侵。父亲伤势并未痊愈,实在不必出战。”
关兴、关索是上月的时候闻听关羽受伤,因此急忙带着老母亲和新婚妻子经武都、过陈仓赶到长安,专门来照料关羽的,不想却碰到了刘封悍然反叛,攻进了长安之事,眼见关羽在重伤之中还要欲要去镇压刘封,二人当即担忧地劝止。
关羽却不为所动,只淡淡地瞟了关兴、关索一眼,道:“我身为朝廷大将,岂能临阵惜身?你们不随我去也就罢了,不必阻我。”
关羽积威甚深,关兴、关索不敢反驳,然而二人又实在是放心不下关羽,当下只得也披挂整齐,随着关羽出战,意图贴身保护关羽。
关羽见状哼了一声,心下却颇为满意,当下父子三人领兵来到宫城之下,关羽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指着正在火把之下指挥攻城的刘封、彭羕等人骂道:“反贼休得猖狂,速速下马受死。”
刘封素来对关羽、张飞都有些惧怕,眼见关羽突然领兵前来,心下有些紧张,旁边彭羕急忙道:“少将军勿忧,关羽年老,又身受重伤,况且身边仅有二三百亲兵,根本不足为虑。我们如今兵强马壮,少将军只需挥军进击,必可擒杀关羽。关羽若是被擒,刘禅必定丧胆。”
刘封闻言,点了点头,当下挥军直往关羽冲杀而去。关羽见状大怒,当即奋力提刀欲要厮杀,不想右边肩窝的箭伤不曾痊愈,用力之下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关羽顿时握不稳手中宝刀,那刀叮当一声掉落在地,关羽自己也被痛的浑身冷汗,左右抚摸着肩窝伤处,咬牙轻轻嘶吼。
旁边亲卫见状,顿时士气大跌。关兴、关索急忙上前扶住关羽,查看伤势。关羽挣开关兴、关索,怒喝道:“不必你们管,你们若还是我儿子,还认我这个爹,就去给我杀了刘封逆贼。”
关兴、关索闻言,对视一眼,终究还是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拂逆关羽之意,况且如今两军敌对,倘若自家战败,恐怕难逃刘封毒手。于是关兴、关索提刀上前,率领着校刀手与刘封对战。
二人武艺不凡,又精通兵法,这一出手,顿时将岌岌可危的形势稳定了下来。然而关家的校刀手始终不多,刘封麾下兵马也都是精锐老兵,战斗力并不比关家的亲卫弱多少,又有人多势众的优势,双方交战之下仍旧是刘封占据了上风,一点一点地将关家的亲卫消耗掉,不断缩小着包围圈。
在长安城中的战斗打的激烈的时候,正有一支军队从南边靠近了长安城。这支军队足有七八千人,尽皆身穿蜀军衣甲,打着蜀军的旗号。若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到这些士兵衣甲上满是污泥,脸型也极为消瘦,许多人手上、额头上、脚上还有伤口,看起来完全就是一支经过了长途行军的疲惫之师。只有看众军那精光闪烁的眼神,才能依稀看出这其实是一股精锐之师。
此时,统帅这支兵马的两员主将远远地也发现了长安城中的动乱,二人急忙碰头商议,就听其中一员大将道:“伯恭,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啊!”
那叫伯恭的将领正是张翼,闻言笑道:“此正是天助我也!原本我们还担心大军历时半月通过年久失修的子午谷后,粮草短缺,又无攻城器械,将会拿长安坚城毫无办法,不想城中却发生了动乱。伯歧,你我兵分两路,分别从南门和东门攻城如何?”
张嶷闻言,道:“好,此时城中既然发生动乱,我们都穿着蜀军衣甲,或许可以混进城中。即便不能,猝然发起攻城,也当能轻易夺下城池。”
当下张翼领兵去南门,张嶷领兵去东门,二将领兵直去到城下叫门。
南门此时被刘封之兵控制,东门此时则被糜竺控制。眼见有兵赶来,两方反应各不相同。刘封之兵心怀忐忑,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援兵,不过抱着万一的希冀探头问道:“来者何人?”
张翼在城下答道:“我等奉命进城镇压动乱,速速开门。”
城上的刘封之军闻言,当即吓得心惊肉跳,自然是打死不开门。守城的军侯一边备战,一边派人去向刘封报讯。
张翼见状,顿时心下咯噔了一下,暗道城中莫非是叛军占了上风?当下又不好改口,便即索性开始挥兵攻城。
同时,张嶷也领兵到了东城,也对着城上喝道:“城上的守军听着,我等奉命进城镇压叛乱,速速开门。”
此时把守东门的正是糜竺,闻听城下有大军到来,当下举起火把往下一看,间城下之兵都穿的是自家的衣甲,黑暗之中影影绰绰,不知道有多少人。当下糜竺大喜,问道:“你们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讨平刘封叛贼的么?”
张嶷闻言心下大喜,含糊答应道:“不错,陛下知道刘封反叛,特派我等前来讨伐。”
糜竺心下大喜,不过仔细看了看张嶷之后,便即疑惑地道:“这位将军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
张嶷转了下念头,张口答道:“我乃巴郡人,一向跟随吴懿将军麾下,年前才被提拔为校尉,跟随张爽将军一起从陇右派到蒲津助战。我是前锋,张爽将军随后就到。”
正说之间,就听南门之处突然爆发了激战,张嶷正惊疑不定,就听糜竺在城上大叫道:“好,打得好,正该将南门处的反贼尽数斩杀。”说着,糜竺复又回头问张嶷道:“南门之处可也是陛下派来的援兵么?”
张嶷应声答道:“正是。我等恐反贼控制了长安城门,故此兵分几路,逐一试探各门,但见反贼,便即攻杀。”
糜竺闻言再无疑虑,当即道:“你们来的正好,反贼刘封正领兵攻打宫城,你们速速进城去救,若是迟延,只恐关将军和太子都不可保全矣。”
说着,糜竺命令军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张嶷看见,顿时挥军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