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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一脸疲倦走了出来,同样斜瞥了一眼浓云密布的天空,半晌才说道:“先找个地方吃饭住下吧,走了太久有些乏了。”
他没有说要回暗舵,王洛杰也不提。在这里处处都要谨慎小心,容不得半点疏忽。两个人闷着头慢慢踯躅,走出很远后,和尚才对王洛杰说道:“见到梦拓你打算怎么说?”
王洛杰脸上堆积着几丝阴云,语气也没有平日那样有底气,话里也满是如絮如绸割不断:“到时候再说吧,我也没想好。”
两个人又都不说话,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沉默吃完饭后回到房间压抑的气氛已经到了顶点,和尚默默走到窗边俯视楼下车水马龙,天已经黑透,如墨的天空见不到一点星光。黑暗点缀着万家灯火格外璀璨,尘世间的烟火气息侵蚀着两颗年轻躁动的心。
这不是什么好征兆,但是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王洛杰有那么一恍惚好似回到了多年前,在闭塞祥和镇的游龙酒店,他就像现在的和尚一样同样的姿势。
还真是世事难料,命运捉弄起个人来丝毫不留情面。他们被动承受着,接受着,现在更是妄图改变着。
时过境迁后王洛杰猝然惊醒,昔日少年时的影子早已荡然无存。他早已成家立业,早已有了强大的靠山,早已不用在惴惴不安。他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剩祭奠缅怀后在昂首向前。
“你先早点休息吧,明天要向梦拓请罪你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这次我们惹的祸好像大的有点过分。”和尚从窗边走回来,拍了拍王洛杰肩膀,脸上一下子挂上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王洛杰也笑了,心中抑郁阴霾一扫而空,说道:“知道了,但愿有个好梦。”
一夜无话。
一大早王洛杰从床上翻了个身,滚到了边缘眼看着就要掉下去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他胡乱甩着头从床上爬起来,抓过一边衣服套在身上,掀开被子下床哈欠连天的去洗漱。
和尚已经吃完了饭,正坐在沙发上闭目沉思。
王洛杰洗脸刷牙用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从和尚身边经过时问道:“什么时候起来的。”
和尚睁眼看他,说道:“比你早一小时十五分钟。不算你打扮这段时间的话就是十五分钟。”
王洛杰拿起桌上包子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今天要见梦拓他们,要养精蓄锐。一定要是最好的状态…”
和尚懒得理会他,站起来掀开窗帘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金黄色的朝阳穿透灰蒙蒙的天空后也变得有些虚幻,连这最圣洁最坚不可摧的光明都会变得朦胧,更何况其他事情。
和尚等王洛杰吃完后两个人一起离开,酒店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和尚身子僵住了,王洛杰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这辆车,这车上曾经坐过的人,杀害了他们视若亲人的布衣。
王洛杰轻轻拍了拍和尚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和尚眼中一片混沌,两个人在原地枯站了几分钟后和尚才自嘲笑道:“我早该想到的。”
说罢便先王洛杰一步上了车。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留着干净的寸头,胡呲清理的很干净,男人手握着方向盘,转过头冲两人咧嘴一笑,脸上一团和气,眼里也满是善意。笑说道:“两位小兄弟起的挺早嘛,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会很晚起,险些误了时候啊。”
王洛杰笑道:“让你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和尚目光躲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反倒是一直打量着他。
王洛杰虽然没有李寒那种堪称变态的观察力,但他也明显感觉眼前这个一脸笑容的男人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这个男人虽然穿着西装,戴着手套,但是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隆起。他根本不像是用了力气一般,他握方向盘的姿势也很反常,这双手平日里握得最多的肯定也不是方向盘。
“虽然先生有过交代,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再多说一句,两位小兄弟身上没有带不该带的东西吧,比如说GPS,手机这些。”
“我们的出身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我们身上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的。”
“那就好。”男人又咧嘴一笑,指了指他们座位,说道,“那里有两个眼罩和耳麦,路途遥远,你们听听音乐休息下。”
王洛杰依言戴上,耳边马上响起雄浑震撼的乐曲。一时间他不知身处何处,更听不到一点外界声音。
他们前面座位上,头顶,身后两侧车门都有摄像头。和尚对这种小题大做的方式颇为不屑,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跟王洛杰一样默默戴上眼罩耳麦靠在后座上,不一会儿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十分荒诞无聊的梦,醒来时还是被王洛杰推醒的。王洛杰扯下他的眼罩说道:“到了。”
和尚等了两三秒才清醒过来,王洛杰已经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和尚这才彻底清醒,也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真不好意思,有些失态。”
男人浑不在意道:“年轻人嘛,偶尔的不拘小节很正常的。你们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你打算等多久?”
“看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回去了。先生说三天之内叫我在这儿等,三天后要是你们还没动静,那我就先走了。所以两位小哥,你们自己把握时间。”
和尚眼看着男人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又对和尚说道:“三天后这个时间。”
他把座椅放平,闭上眼说道:“快去吧。”
和尚下了车,这才发现他们在一处庄园里。车子正停在大门外,两扇雕花镂空大门洞开,一圈半人高的栅栏把整个庄园裹在其中。
大门进去几十米远的地方,一栋不下于碧阁的建筑如巨兽一般蛰伏在那里。
而这些和尚都见不到,他眼里只看得见门口那个正一脸笑容看着他的人。
七步。
和尚一下子变得异常激动,几乎难以自制。一步窜到七步眼前,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声音激动哽咽道:“师父。”
他眼底泛潮,只说了这两个字又说不出话来。
七步促狭的看着他,笑道:“昨天就听梦拓说有人要来看我们,没想到是你们两个。进去再说吧,王洛杰,你也回来了?”
王洛杰跑过来,喊了一声。
七步就领着两个人向那栋建筑走去,这栋建筑占地近千平米,上下近十层。俨然是堡垒一般存在,但一进大门王洛杰和和尚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这里装潢摆设家具和普通人家别无二致,甚至档次还不是一般货色比得上的。
但他们就是觉得压抑,这里更像是监狱而胜过庄园。
把野兽软禁起来比屠杀他们更残忍。
王洛杰蹙眉的样子没逃过七步的眼睛,他拍了王洛杰肩膀一下,说道:“别傻站着了,有什么事进去说吧。”
王洛杰刚见到七步时激动欣喜的样子荡然无存,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没有什么能比亲眼见证像梦拓他们这样的英雄被困守牢笼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终日沉沦最后腐朽成尘埃更痛苦。
“咦,这不是血月那两个小子吗?”楼梯上走下来两个人,两人见到王洛杰和和尚都是一脸惊喜交加。
和尚和王洛杰马上行礼说道:“晚辈见过明澈,寻晚大人。”
“我们现在可不是什么大人,别抬举我们了。”寻晚走到两人身边,打量了两人一遍,点头称赞道,“麒麟阁有你们这样的青年俊才,实在是幸事!梦拓果然慧眼识珠。”
七步说道:“你们两个别在这儿废话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们还有正事呢。”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难不成因为我们是朱阁的人所以你就排挤我们?梦拓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哦。”明澈笑道,“罢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麒麟阁?记得走之前来见我们一次,正好有些事要问问你们。”
他们自然是想问关于麒麟阁的事,或许他们还有至亲仍在麒麟阁,或许他们本就还挂念麒麟阁的安危,或许他们恨不能现在马上就回麒麟阁。
王洛杰和和尚当然不会反对,只是他们时间有限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求得梦拓的意见。
七步带着两个人走过玄关来到客厅,偌大明亮的客厅空无一人。七步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声音小的和尚和王洛杰都没听到。
在门口时感觉还不强烈,现在来到客厅那种荒凉孤寂的感觉一下子倍增。这里明明光线明亮,色彩温暖,可落在他们眼里却只有无尽的萧索和冷清。
怪不得没人愿意在这里,又有哪个人能受得了如此猛烈的冲击。
“怎么没有见到星隐师父。”和尚问道,北斗七杀也终于分崩离析,书生成了青衣,许艺菲去了凌烟阁,逍遥仙逝。活着的人又和囚徒无异,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从这些挫折里涅盘。
“他没在这边,在其他地方。”七步说的云淡风轻,“这里只有梦拓跟我,麒麟阁的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
分别被关在不同的监狱。
王洛杰和和尚默然,真的有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梦拓他们不是甘愿做笼中鸟了吗,为什么连最起码得尊严都不留给他们。
七步叹了一口气,又故作轻松道:“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虽然有时比较麻烦。但我们几个人要是想见面饮酒倒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只是你们今天来的不巧,星隐昨天才走,他倒是提起过你。还有布衣,他是去凌烟了吗?梦拓那老头只说把布衣留在外面了…布衣的德行没有梦拓看着怕是不太好控制哦。”
七步边说边带着两个人向后院走,他在前头带路看不到和尚脸上表情。和尚的表情很僵硬,王洛杰一只手死死抓着和尚的胳膊,和尚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王洛杰就这样盯着他,缓缓摇头。
院落尽头一方小亭坐落在一湾人造湖边,亭中梦拓背对着三个人手里握着钓竿背影孤傲且锋利。
一人嵌于亭上,亭子傍在湖边,湖水如镜不惊。这幅画被和尚记在心里,记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