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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回到暗舵的时候天已经浓黑,但室内却灯火通明,不止司马轩和绿衣在等他,卜沉赤奋也在。一见到李寒进来原本议论纷纷的几人同时缄口,都看着李寒。
李寒被这几个人看的慌了,不自然的退了一步,拉了下帽檐,说道:“这么晚了四位还在该不会是在等李某吧。”
司马轩说道:“小李兄弟真是善解人意,这么晚回来想必一定有好结果要告诉我们吧。”
李寒脸色尴尬,支吾了两句,说道:“司马大哥见谅,小弟这次纯粹是因为私事耽误了。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耽误了宝贵时间实在是抱歉。”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愧疚,脸色灰败潮红。司马轩略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没说什么。卜沉微微蹙眉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先一步离开。
赤奋说道:“司马兄,这可和你早先说的不太一致啊。不过也无妨,我早就算到了。”
他打着哈欠站起来跟着卜沉一起离开,李寒不得不赔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不住了大家。”
司马轩起来送两人离开,回来后笑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先休息吧,我听绿衣姑娘说你明天还要去见张楚,这倒是一件棘手的麻烦事,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寒惭惶不已,忙不迭说道:“这本来就是王洛杰交代给我的事情,是我的本职任务。大哥应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小弟不敢多劳烦大哥。”
司马轩点点头不在说话,却也不离开,就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寒。
绿衣觉得奇怪,不禁问道:“你们两位就打算这样僵持到天亮吗?”
司马轩对李寒说道:“我听说扬州似乎有新的动静,和尚和刑渊一时半刻没办法脱身,要晚于计划时间赶到,你真的要等他们两位过来吗?”
李寒微微蹙了一下眉毛,司马轩说道:“老弟不必多心,在下绝对没有恶意。只是希望李兄不要把我和绿衣姑娘当外人,在下本以为经历辽东之事后我们已经是一路人了。李兄如此排外,多少有些让人心寒。”
李寒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有事需要劳驾你。”
“在下虽然与李兄并无多大深交,但李兄既然甫至此地就要在下保护绿衣姑娘安全。即使在愚鲁我也知李兄定然有要事处理。”
“那只不过是因为我太扎眼,绿衣姑娘和李某在一起太危险了而已。”
司马轩洒然一笑,说道:“也罢,既然老弟执意不说,在下也不便勉强。”
他看起来有些气恼,转身就要离开。
李寒无动于衷,就眼睁睁看着司马轩离开。
绿衣一直安静看着两人,从司马轩咄咄逼人到李寒不为所动最后司马轩离开。眼见司马轩已经走了,绿衣也起身向李寒说道:“那李兄就早些休息,小妹也先走了。”
李寒却叫住了她,说道:“绿衣姑娘留步。”
绿衣一时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甚至一度以为李寒会行不轨之事。但李寒却退了三五步,显然猜透了她的心思,说道:“姑娘莫要多心,在下不过有事需要姑娘相助罢了。”
绿衣站在门边,奇道:“李兄不妨明说。”
李寒说道:“与姑娘分别后李某跟踪了张楚,发现了有凤来仪三个暗藏的据点。这三个地方有凤来仪之前没有透露给我们,我心中觉得有些不妥,那三处地方很隐秘,而且规模不大我认为远不止这三处,我想请姑娘受累安排人手去查验下。我知道姑娘身边有苍阁弟子护随,那些弟子眼生不会引人注目。”
绿衣一脸震惊,说道:“既然这样,李兄干嘛刚才不当着大家面说出来,反而告诉我一个人?该不会是李兄怀疑…”
“绿衣姑娘多虑了。”李寒打断她,“只是一来此事李某还没有十分把握,说出来怕扰了人心。现在形势紧张,更是不能做这些碍眼的事情。再者卜沉赤奋毕竟不似姑娘,李某并不完全信任他们,更何况…”
李寒突然蹙眉,声音也尖利了三分:“司马大哥这一招以退为进不就是想等李某说出口吗?现在李某已经说出来了,司马大哥还不现身吗?”
司马轩一脸笑容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别这么见外嘛,在下也是有些心急。否则断然不会出此下策,老弟并没有把在下当外人在下实在感激。”
李寒沉默了两三秒,说道:“此事实在重要,容不得半点疏忽,这三个据点出现的时间太敏感了。二位出身麒麟阁可能不会有所察觉,但李某却不敢掉以轻心,可李某这张脸有凤来仪的人应该已经尽人皆知实在做不得这种事,一切全都拜托两位了。”
“此事非但关系老弟自身,我等身在其中皆不可免。你放心吧,在下绝不空手而归。”
李寒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忧,但是和尚和刑渊一定要后天才能赶来,他实在是没有可用之人,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和尚睡眼朦胧,脸上没有一点应有的紧张焦虑之情。决定无数人性命的大事在他这里变得似乎无足轻重,还没有他的睡眠来的重要。
刑渊实在是很奇怪王洛杰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行动纲领交给和尚,简直是太儿戏了。他看和尚有好几次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到后来甚至干脆把笔一扔,把桌子上的东西随意丢到一边直接呼呼大睡起来。
刑渊看的瞠目结舌,和尚也太随意了。他们现在离扬州不过百里,郭魁和司徒甲来扬州后追随他二人的有凤来仪高手一大批都落户扬州四周,尽管这些人现在都分身无术,但只要有一个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和尚就难逃一死,出身于有凤来仪,刑渊深知那些人手段的可怕。
和尚睡的香甜,刑渊一时就不知道该干什么,虽然已是深夜但他却没有丝毫倦意,看和尚忙乎了一天一堆白纸散落一地,他便走过去准备捡起来。
这些东西一定要保管好或者彻底销毁,万一有把柄落在其他人手里可就麻烦了。白天和尚忙碌时刑渊一直离他很远,和尚虽然并没有要求,他却自己主动避嫌,现在和尚酣睡他不得不帮和尚整理烂摊子。
刑渊整理好一切忍不住瞥了一眼和尚的白纸,纸上只有一些杂乱无章毫无头绪的线条。甚至连基本轮廓都看不出来,画不像画,字不是字,这世上除了和尚自己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出来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难怪和尚如此有恃无恐。
和尚美美睡了一觉从桌上撑起身子,刑渊一整晚都站在门口纹丝不动。和尚小声嘟囔了一句,看到桌边一沓整齐叠放的白纸,问道:“你帮我收拾的吗?”
刑渊笨拙的点头,和尚说道:“你该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
刑渊又老实的点头。
和尚吃惊的瞪大眼睛,说道:“真的假的?一晚上没睡?你也太耿直了吧,王洛杰叫你保护我没叫你不睡觉吧。你自己都休息不好拿什么保护我,你简直比易水还要死心眼。”
刑渊面无表情,不怒不喜道:“没事。我经常熬夜的。”
和尚扶额说道:“不是说这个,因为你一晚上没睡精力肯定不够,我今天还需要你去帮我做其他事情。”
他顿了顿,又说道:“可能…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嗯,我这个人脾气有些怪,所以…下次你不用过多在意我。我的逃命本事…远比你想象中的高。”
虽然和尚说的含糊不清,但是刑渊还是大概明白和尚想要表达的意思,他郑重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和尚心中吐槽,王洛杰把他这个耿直的一根筋弟弟交给自己,真是太别有用心了。早知道就不替他出头了。
“你现在好好休息下吧,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起来,咱们下午有很多事情要做。明天一早要赶到你二哥那边去,已经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再不过去你二哥那边可能就会有麻烦了。”
刑渊果然听话走到床边躺下酣然入睡。
和尚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易水一张石刻的脸上写满了冷峻刻薄,他五指干燥,手指微微并拢蜷缩用力,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了刀柄。
他的眼睛如鹰隼一般犀利让孙羽不敢轻举妄动。韩不疑虽然跃跃欲试,但龙观须发皆张整个人就像点燃了快要爆炸的*桶,而且苏染没有发令他们尽管人多势众也不敢轻易造次。
“苏姑娘摆出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吓唬我吗?现在我们不应该是同一战线的才对吗?难不成姑娘改了心意觉得我王洛杰比郭魁要重要了?”王洛杰从容淡定,身在敌营却谈笑风生。
苏染脸罩寒霜,声音清冷道:“这话该我说才是吧。麒麟阁一再食言,对我一再推诿,你不该向我解释吗?”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王洛杰微微一笑,说道,“麒麟阁不似有凤来仪一家独大。王某很多事情也做不了主,更何况这等大事,王某也只是个传话的人。不过姑娘宽心,王某此次前来就是与姑娘商量最后事宜,一切无误的话,只需你我确定时间就可以了。”
苏染眼眸如冰,声音也似寒风:“这次若是再没有结果,你们三个就留在这里好了!”
王洛杰不为所动,看了看易水和龙观。又看看苏染一方,韩不疑分明比其他人高出一等,王洛杰想了想,说道:“早就耳闻有凤来仪中有一位少年天才,一直号称同辈中第一人。足下如此面生,想来一定是韩不疑了。”
韩不疑冷冷道:“你倒是有点眼力。”
王洛杰勾起嘴角,笑道:“倒也没有其他事情,只不过我身边这两位兄弟也有些粗浅功夫,一向自视甚高,还没怎么吃过亏,在下怕他二人日后会惹到麻烦想借老兄之手帮忙教训他们一下。未知尊意如何?”
苏染眼里掠过一丝疑云,不懂王洛杰打的什么主意。但她也想借此打击王洛杰气焰,对韩不疑说道:“既然王洛杰有意,那你不妨指点下他们其中一人。点到为止,莫伤了和气。”
王洛杰目光一寒,对易水说道:“易水,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