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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拖油瓶。也不愿意当拖油瓶。
段晨亮无奈地瞥了路西杨一眼,然后握着手机大步地离开。
这让毫无心理准备的路西杨惊慌了起来,她举目张望,到处一片漆黑,狗吠声就像催魂一样急促,她不得不承认心里的害怕,小跑追上少年,紧跟其后。
“杨杨啊……杨杨……你在哪里?杨杨……”声音越来越清晰,小巷越来越明亮,路西杨开始慌了,仿佛下一秒就会遇见母亲。
忽然,段晨亮停下了脚步,一直低着头的路西杨一头撞上了他的脊背。她痛得不停地摸着额头,抬起头的时候迎上段晨亮冷静而深邃的目光,那一刻,她隐约看到了在他眼里飞速闪过的一抹微笑,有胜利的味道,又像松了一口的感觉。
这是什么眼神?意味着什么?
路西杨不解地看着段晨亮,段晨亮却用难得的温柔的口吻对她说:“不收费的旅馆只有家。”
说罢,他就插着裤兜,酷酷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就这么把她丢在这里了,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路西杨突然觉得他未免也太无情了。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可是,他还能够送吃的来给她,不是已经很知足了吗?
难怪人们常说,人都是贪心的。
而路西杨的贪心,更像一种奢望,一种明明知道遥不可及却还心存侥幸的奢望。毕竟,北极星离自己那么遥远,怎会轻易摘到?
路西杨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不再看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垂眸的时候,却无意发现了脚边的卡片相机。相机很小巧,机身都是银色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路西杨疑惑地弯腰拾起,将相机握在手里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浮现了在体育场上第一次和段晨亮说话的场景。
那时候,黄昏正好,微风刚好,一切都那么顺利。当时,段晨亮的手里就是握着这个的卡片相机。这是他的东西,他落下的东西。
“喂,你的相机……”路西杨对着那个已经变成汹点的背影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她却听到一个浓重的鼻音飘入她的耳膜:“杨杨……”
路西杨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站直自己的身体,难以置信地转身。
这时候,她才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妇女,妇女的头发蓬松而凌乱,和她有着相似的五官,嘴唇微微颤抖着,湿润的双眼凝聚着满满的悲伤和疲惫。她看得出来,女人已经站在她身后很久了。
不收费的旅馆只有家。
路西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段晨亮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带到正在寻找她的母亲的面前。
原来,她在他面前支吾了那么久,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他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想要借钱去住旅馆。
路西杨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默默地念着“妈妈”两个字,眼泪从眼底泛滥起来。
“杨杨……杨杨……”母亲沙哑的声音就像一枚刺,缓缓地旋入她的心脏,越旋越深,越旋越疼。
路西杨木木地站在原地,目光飘渺,两只手臂无力地垂着,仿佛一阵风吹来,她就会消失掉。
然而,风还没起,母亲已蹒跚地跑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有液体滴落在她的肩膀,湿漉漉的有些难受,耳边是母亲呜呜的哭声,她有些受宠若惊,一边流泪一边埋怨,既然那么嫌弃我是拖油瓶,就不要来找我了啊,干嘛要假惺惺地用眼泪来收买我。让我死掉好了,让我永远消失在你们面前好了。
当然,这些话,路西杨都没有说出口。
她总是想象自己是如何英勇地把那些心里话通通掏出来,如何把它们狠狠地甩到让她难过让她绝望的人的脸上,可是每次当她真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哽咽了。
有些话,永远都只能藏在心底。
幸运的话,它们会随着时间消逝,被另一种叫做“还好没说”的幸福取代。
若是不幸,它们也会随着时间膨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堵得你胸闷,无处宣泄。
然而,路西杨从不认为自己足够幸运。
在放假的那几天里,父母依旧会吵吵闹闹,日子过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可她心里却堆积了越来越多无法说出口的话,堵得她发慌。
无论如何,路西杨还是保持一贯的沉默和冷静,犹如一头被遗弃的小兽,安静地躲在角落里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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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凌晨一点钟,等你们看到这更新内容最早也是早上九点。我是该和你们说晚安呢还是早安呢?
早安吧、嘿嘿。
明天更新时间是上午九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