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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者若要飞升上神必要历经劫难,乃是必经之路。
正如凡人成仙作脱胎换骨,历九死一生,仙者乃是凭借修为抵过天雷之行,暴雨之中方可重获新生。
彼时外面下着暴雨,天雷滚落砸在地面,若不是有这扇扇关合的窗户在挡着,我早已软了腿,此前落到法卷中声音也未曾提过飞升之事,眼下这数道天雷已然逼到了眼前,却一点法子没有。
冠头晃动,由着我惊慌失措的躲闪掉落在地面,滚落几个空翻。
长发顺势垂落到了腰间,我蹲在角落中捂着耳朵,可幸这天一阁劈不进来,不然眼下定然已是焦黑一具尸首倒在地上。
修长的指尖抚过发顶,察觉到那一抹温暖,心头渐安,我缓缓抬起头,借着惊雷亮光,才看清楚眉头微微皱起的昭华,淡笑说:“好生待在这里,一切都会过去!”
飓风吹开了窗子,我不由闭了闭眼躲避长发,却在那一刹见到昭华起身,抬手唤出龙吟剑直挺挺推开外阁殿门,天雷顺势滚落砸在门前。
我心头不禁跟着一沉,想冲上去将他拉回来,却无论如何也出不去内阁。
不禁呆愣,这又是什么时候被人下了结界。
我眼睁睁看着昭华,一次次被天雷击倒在地,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那一抹身影跌倒下去我才想起,栾溪曾说,实则仙者飞升历劫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法子可以抵挡或相替,只是这桩豁出命的事情没人愿意做罢了。
他不动声色在方才取下我的发丝,代替我出去接下天雷。
我眼中世界缓缓模糊,所有人都说他不懂,甚至可以说是心中本没有一丝情愫,可如今看来,不懂的人并非不懂,乃是将情藏的太深,以至于无人可懂。
此后的事情我不大记得,只记得那人金色的华服之上,遍布血痕。
看着天际不断闪出雷光和响声缪若终是忍不住笑道:“典习之后,礼成便是那贱婢历天妃雷霆之劫的时候了,本就没有什么名贵的出身,却偏要想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如今本宫倒要看看,她这麻雀如何便做凤凰,你派个人去天一阁守着,待看见那贱婢死在雷霆之劫下,立即回宫复命!”
单雪跟在身后连忙点头,立即差了守在殿外的两名仙娥去天一阁。
可谁知,待那两名仙娥赶到天一阁时所见到的一幕却并非是想象中那般,昭华一身华服被天雷劈出了数道伤口,渗着血珠,唯有那一双眼睛分外清明,呵退仙娥。
半响,凤栖殿中传来东西砸碎和一阵阵的哭喊声,仙娥们纷纷脸色惨白的跪在殿外不敢挪动半分,唯有单雪站在一侧眉头紧锁思考着。
九重天从未有过此例,替人历天劫,更何况那人还是昭华天君,早在得知那贱婢要被册立成天妃的时候,便曾猜测过会死在天妃的雷霆之劫下,可如今全被天君挡去,一切的算盘便都没了,难道天君真的要不顾三界吗?
只是这一切的关系都难抵心口之痛,手背被碎片划破留着鲜血,缪若靠在一旁,神情呆滞。
见状单雪缓步上前劝阻,今夜天雷之劫结束,明日前殿之上天君必然不会如往常那般出现,届时众仙官必然会有所追问,天君可以呵退仙娥,却不能堵住悠悠之口,只需有些资历的仙官,派人在这就九重天里打探,必然就会知道了,都是因那新册立的妖妃而成。
失去心头唯一只盼的缪若回了神,不顾那只带伤的手紧紧攥住了单雪的胳膊,这一次是她唯一的机会,若是失去,便在不能在九重天亦或昭华的心中立足。
正如单雪所预料的,第二日一早昭华果然没能起身去前殿理政,众仙议论声鼎沸,半响,才有几名老仙官才说出了昨夜的天雷,乃是飞升时才有的天雷,莫不是昨日册立的天妃,如今伤了,天君便免了前殿。
贪恋美色,君王从此不早朝,这事情在凡界的话本子上出现过,可若换成了九重天的仙官们,事情便不会依着凡界的皇帝,登时便有仙官举了玉牌请命,说是要去天妃娘娘的寝宫中见天君。
这厢一闹玉枢真人躲在暗处便皱了眉,悄然转过身,离开了前殿。
在梦中我躲闪不及正被天雷击中心口憋闷的厉害,这才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神色略带冷淡的玉枢真人伸手调试烛灯,未说半句,我却清晰记得昨夜昭华的模样,不由得连忙从软榻上爬起跑到了玉枢真人的身旁追问,历劫的天雷不同于寻常的天雷,若是自己修为精纯能够抵挡还好,换做旁人替换便需散去修为,仅凭一阵铁骨扛着。
我正是因如此,才会不顾仪态死命追问玉枢,想要见昭华一面。
玉枢倒是也没有因不喜而故意阻挡我去见昭华,只是抬手将那灯芯挑得很长后又轻轻扣上了罩子,上方所画的几名戏耍的童子又动了起来,借着烛光好似此灯并非虚假。
我跟着玉枢走到了寝宫时,昭华还未醒,只是守在两侧的金乌守卫,眉头紧皱看了两眼,便抬起了长枪,算是允许了。
昭华这人相来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此番在心中打定要替我抗天雷,便不会多说一句,待玉枢真人离开,我红了眼眶,喃喃道:“何必如此,我本就不是那个人,你这般豁出命去在乎,那人也是半点儿看不见,反倒是将我拽了进去,又要我如何偿还?”
可谁知那人转瞬便睁开了眼睛,笑道:“我即认定了那人是你,便不会再去想什么能做疑惑不能做,又怎么会要你偿还。”
我被他吓得羞红了脸温怒说:“你不是没醒!”
昭华摇头失笑道:“玉枢只是跟你说我没有醒过来不是不能醒,眼下你哭哭啼啼坐在旁边,我又岂能将你置之不理,替人挡过天雷虽说是难事,却也并非是没有法子可做的事,不过是休养两日便可复原,你无需日日哭啼伤了身子,莫不如想想那冠头如何修补,毕竟日后你要时常带着的。”
闻言我眨了眨眼,才想起昨天夜里在地上滚了几番的冠头,钗环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