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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内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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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的真元化作暗红色的丹珠在空中漂浮不定,董太平平生第一次目睹人死灯灭后,残留的真元还能结气成型幻化成一颗丹珠,他虽包揽古籍,知道这颗内藏丹的来历,却不知如何能够保存。

甄王后看见这颗内藏丹也是心头一紧,想不到极道非但没有灰飞烟灭,竟然还留下了这么一颗丹珠在世上,她便伸手想去拿下这颗珠子,董太平连忙呵斥道:“不要碰它!”

谁知甄王后的手还未触碰到内藏丹,这颗内藏丹便如同受到惊吓般飞遁到甄王后身后,甄王后一转身,它便又飞到另一侧,如同与人躲迷藏一般。

董太平在一旁示意甄王后别再挪动身体,他自己也如同木桩一般静静的看着内藏丹。

这颗内藏丹先是绕着甄王后周身飞行一圈,接着又绕到董太平身上,它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似的。最后它飞到陆幼翎的跟前,陆幼翎与它对视了一眼,也是不敢妄动,只见它依然只是绕行一周便又飞离,最后居然停在匍匐在地的施环身上。

施环感受到这颗内藏丹传递的能量,只是它伤势太重,只能微微张嘴示意,陆幼翎见内藏丹飞到施环的脸上,久久不愿离去,似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董爷爷!”

“嘘,收声…”

董太平示意陆幼翎别大声喧哗,但是他自己却表现的格外兴奋,满脸的褶皱似乎都延展开,伸直了脖子望向这里。

施环因为伤势太重,终是支撑不住,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就在这一刻,内藏丹突然光芒大涨,一下子飞进施环的嘴里。

“哎!这珠子怎么飞到施环嘴里去了。”

陆幼翎大吃一惊,连忙拍打施环的脖颈,谁知施环早已经一动不动,眼球凸出,腹部也停止起伏。

“施…施环它死了…”

陆幼翎吓蒙了,他原以为这颗珠子是起死回生用的,没想到反而加速施环的死去。

甄王后和董太平连忙上前查看,见施环双目已经无神,皮肤上的虎斑花纹也渐渐消散,方才确定施环已经死去。

“怎么会这样…”董太平喃喃自语道,他没料到这颗内藏丹会飞进施环的腹中,可如今施环一死,这颗内藏丹算是胎死腹中,施环没了,极道也随之没了。

甄王后看在眼里,却不在像刚才那般激动,她的周遭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挚爱,突然间有一种万念俱灭的感觉。这么多年来她在潮阳殿中一直深居简出,为秦天苍在幕后出谋划策,今天日照能够顺利兵临云都城下,与其说是秦天苍多年来的卧薪尝胆,不如说是甄虞一手谋划。

她憎恨极道非乏,十一年前不告而别只留下一方织锦,唯独留下‘朝霞云暮’四字究竟该做何解?难道不是他朝三暮四的一个说辞吗?为了云都,他可以撇下她不管不顾,一走便是十一年,她将初盼渐渐化作仇恨,一气之下委身下嫁给日照国君秦天苍,虽然天苍待自己不薄,她也能顺理成章的承袭后位,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极道走时留下的是伤疤,伤疤虽可以愈合,可是伤痕在心头遍布累累。

今日云都数百年的基业举,其实并不出人意料,甄虞将月虱献给秦天苍时便已想到今日之事,只是仇恨战胜了理智,她所针对的也只有极道一人,她要让他亲眼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云都灰飞烟灭,就像十一年前无助的自己。

可是现如今极道的肉身已经千疮百孔,他最后一丝真元也与施环一起魂归极乐,若论起复仇的喜悦,难道自己体会到胜利的酣畅吗?并非如此,相反甄虞的失落比十一年前似乎更胜,极道走了,与他一同驯养出的施环也随他同去,一切都在偏离自己设想的轨道。

对,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都是我害死了极道和施环!

“呵呵呵……”

甄王后突然大笑起来,口里不停的说道:“都怨我,是我害死极道和施环的,是我害死他们的……”她的双手挥舞,发髻也被拨乱,露出癫狂的神情开始向祭坛外狂奔而去,陆幼翎抹干自己的眼泪,正欲追去,却被身后的董太平叫住。

“阿木,你不用去追了,甄王后定是触动了心伤致使神志不清,你就算追上她也未必拦得住她。”

陆幼翎脸色突然一沉,声音低压,一点也不像个孩童。

“董爷爷,你可知你刚才误杀了施环?”

“天意啊,老朽本欲用你的性命换取你师父的重生,想不到却害了这条无辜的生命,老朽行医半世,所救之人不计其数,想不到临老却做了件糊涂事,也罢也罢,这件日晷随我半生,名曰子午日晷,本是迦礼寺的宝物,能参天地之机改日月星辰,过去现在可用晷针细微调控,穿梭于白驹过隙,往来于阴差阳错。这件宝物重守不重攻,寻常人可当做普通日晷查询时辰,或者发射晷针做驱敌之用,而修缘之人则可用此法宝将被晷针刺中的敌人置于过去和现在往复交错,打到伤害往复的效果。现在将它送与你,可在危难的时候自保,也当是弥补老朽错杀月虱的一点补偿。”

董太平将子午日晷递与陆幼翎手中,陆幼翎岂肯接受,要知道这件宝物刚刚才夺去了施环的性命。

董太平见他不肯接受,猜出是因为施环的死在埋怨自己,索性不再强推给他,接着又问道:“你现在是否打算跟老朽回去?”

“回哪里?”

“自然是回叶月城梦泽山庄。”

“那里是日照的地方,我不想去。”

“留在云都你也无处可去,还是跟老朽回去吧。”

陆幼翎摇摇头,面容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董太平也是心中一惊,这孩子居然这么倔强,极道没有看错,这孩子除了拥有先天修行的命格,性格上的坚韧也是成材的必要条件,只是这孩子这么执拗,在这乱世中又能活得了多久呢?

“董爷爷,我想先把师父和施环安葬。”

董太平环顾了四周,见祭坛之上阴气蒙蒙,并非久留之地,于是说道:“你师父的尸首可以先行安葬,至于施环,它体格巨大,如何能够搬运走?”

陆幼翎想想也对,施环体格这么大,要是能搬走就见鬼了!可是如果不搬走他,难道留下它暴尸广场吗?

这时只见董太平从袖管中取出一个哑红色锦囊,说道:“老朽这里有一法宝,名唤乾坤袋,能收纳一切眼内之物,权且借你一用。”说完便将锦囊往地上一掷,说来也奇怪,这袋子落地后迅速膨胀,袋身鼓鼓的,一看便知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董太平将口袋内的东西倒了出来,全是各类不知名的药草,原来这个乾坤袋平日被董太平存放药草之用。陆幼翎接过乾坤袋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他鼓捣一阵依然一头雾水,不过看得出来,他对乾坤袋的兴趣比子午日晷要大得多。

正当陆幼翎摸不着头脑之际,董太平结果袋子对准施环和极道的尸首,口中念念有词:“入目洞天,乾坤归宿!”口袋内突然精光奕动,飞出一道红光将施环和极道笼罩,随着董太平撑开袋口,极道非乏的尸首以及施环庞大的身躯都被吸入当中,只是袋身没有变大,反而越变越小,最终缩成了最初锦囊的模样。

董太平将袋口捆扎结实交由陆幼翎手中,陆幼翎啧啧称奇,小心翼翼的接过袋子,却丝毫感受不到重量,他看见袋口的绳索伸手便要打开,董太平连忙制止他。

“不可打开,否则全漏出来了。”

“董爷爷,这个口袋当真是神奇,用来装坏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想得美,这个口袋内蕴藏着隔绝世外,只能用来装死物,活人是进不了这个隔绝世外的。”

董太平无意间提到‘死物’,陆幼翎原本惊奇的表情一下子又怅惘不安起来。

“你若要将口袋内的东西倾倒出来,只需将刚才那两句口诀颠倒次序念出来即可。”陆幼翎连连点头。

“董先生!”

陆幼翎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唤董太平,扭头看去见一身穿黑袍头戴范阳帽之人正双手拖住一女子,而女子头发凌乱的散落垂下,露出枯萎焦黄的半边面容,双眼紧闭,呼吸顿挫,正陷入深深的昏厥之中。

董太平见黑衣来者怀中所抱之人正是何裴,何裴因在玄天金光照射下身受重伤,虽勉力抵御金光的灼烧,却仍毁了半边容貌,先前受的内伤也一起迸发,此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董先生,请你无论如何要救救她。”

“请问阁下是…”

来人揭下范阳帽,露出黝黑嶙峋的面容。

“原来是金圣宫萧司天,失敬失敬…”

董太平掬手微微作揖,只是在弯腰的一刹那,发现萧略腹部正在向外渗血。

“萧司天,你为何也受伤了?”

“可能是我一路赶来,震裂了创口,包扎一下便无大碍。咦,这位小兄弟是…”

“他叫阿木,算起来是你的师弟才对。”

“莫非他是执事新收的嫡传弟子?可迦礼寺内我并未见过这个小兄弟才是。”

“他并非是极道在寺中所收弟子,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坐下,让老朽为你和何司天疗伤。”

萧略急忙将何裴平躺在地上,一边宽衣解带,露出自己魁梧的上身。董太平一边施针,一边口述了日照攻伐云都一事,萧略虽早已洞悉一切,却还是忍不住愤慨,体内气血翻腾,腹间伤口再次迸裂。

“白自赏与司徒洪源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致使执事遇害,裴妹也身受重伤。而我身上刀伤也是拜司徒洪源所致,那日我与仇短行在风神店遇袭,袭击我们的人正是司徒洪源,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惜天意弄人,我与他相约一招定胜负,谁知萧某神灵庇佑,命不该绝。”

“想不到堂堂镇西将军司徒洪源居然也会背叛云都,他在云都算是举足轻重,国君手下猛将都曾出自他的麾下,他若举事自然是一呼百应。如今日照被玄天金光悉数诛灭,只留下残兵散勇,可以说已无力再夺取云都,看来云都将落入白自赏和司徒洪源之手。”

“董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司徒洪源业已伏诛。”

“哦?他死了?”

“正是死在在下刀下。”

董太平将信将疑的盯着萧略,司徒洪源与他同在‘无妄’之境,可司徒洪源毕竟尝试过突破‘天绶’之境,其修为早有一窥天绶门径的实力,而萧略年方气盛,虽天资卓越,却常年出任迦礼寺中代理执事一职,与那身经百战的司徒洪源比起来自然逊色不少。

“司徒洪源尸首现在在何处?”

“我将他尸体葬在风神店附近的峡谷之中,那里夜间常有猛兽出没,想必现已尸骸无存。”

“萧司天可有带回兵马?”

“屿宕山抵御罗生留有四个营的兵力,剩余三个营的兵力押解日照五千降兵正在东门郭外驻扎。”

“如此甚好。”

“怎么个好法?”

“司徒洪源一死,白自赏一人实难掌控云都,萧司天现在手握重兵,可顺应民心,回城勤王,继任迦礼寺执事一职才是。”

萧略惊愕道:“在下智疏才浅,如何做的了这迦礼寺之主,何况白自赏有日照君主秦天苍扶持,要除掉他绝非易事。”

“呵呵呵…”

“董先生何故发笑?”

“老朽对萧司天早有耳闻,世人都称赞萧司天豪情万丈、义薄云天,今日大好机会放在眼前依然不为所动,老朽方知所言非虚,不过萧司天既然受命于极道非乏,自然要对云都效忠才是,白自赏出自迦礼寺,而你又身为首座大司天,肃清门下作乱弟子也应义不容辞。”

“白自赏我自然会亲手将他擒拿,让他在迦礼寺的数位先师的灵台前叩头认错。”

“如此甚好,”董太平施针完毕,从身上掏出一瓶彩釉续,取出里面一粒药丸放进何裴的嘴里,又从随行的报复里那出一包金疮药交由萧略手中,他叹口气说道:“萧司天的伤势乃是利刃所致,切口细深,血脉冰封凝固,致使伤口久不能愈合,如果受到剧烈震动,创口易复发流血,老朽有一妙方可解此伤势,只可惜这味药没有带在身上,所幸萧司天的伤势没有伤及脏腑,治愈倒可缓些时日,至于何司天嘛…”

“董先生,我裴妹究竟伤势如何?”

“何司天因受玄天金光和神罚天雷的攻击,半边面颊受到灼伤,体内真气又耗损严重,能支撑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老朽替她疏通了经脉,血液恢复活络,只是她体内存有一股阳火,炙热无比,想必是中了玄天金光所致,老朽所学木相之力无法将她体内的阳火驱散,现在虽暂时得到压制,只是一到午时,三阳鼎盛,何司天体内阳火呈极盛之势,必定炙火灼心,备受煎熬。”

“可有办法破解?”

董太平摇头道:“治疗当遵循五行相克之理,需找个精通水相之力的人替她疗伤,方可祛除体内阳火,只是这施救者一来需拥有‘无妄’境界才能保证自己不被灼烧,二来施救之时需挑选一清静寒冷之地,二人不可有衣物阻隔,否则热气不散,二人都会有危险。”

萧略自忖道:“迦礼寺的洛川苑正好可以拱疗伤之用,只是这施救之人要精通水相之力,普天之下除了执事,仅司徒洪源和白自赏达到‘无妄’境界,司徒洪源现已伏诛,只剩下白自赏,我与他现在已是势同水火,他怎么可能会帮忙搭救何裴,更别说褪去二人衣物,董先生有所不知,裴妹性情刚烈,若知道此事必定宁死不从”

董太平在何裴烧毁的脸上涂抹上一层透明的药膏,何裴被药物刺痛,眉间轻蹙,董太平继续说道:“国君和执事一死,萧司天又不肯接受迦礼寺执事一职,云都可谓群龙无首。老朽来之前曾探听到日照司尉长崔尚密谋造反,秦天苍这次带来的三万精锐死伤大半,倘若知道恒阳城内乱,定是无暇再去鲸吞云都。白自赏孤立无援,此时必定想拉拢势力。萧司天如果想让白自赏施救何裴,只需亲近白自赏,白自赏自然却之不恭欣然接受;如若不想搭救何裴,则需率‘勤王’之师将他擒杀,未知萧司天作何打算?”

萧略苦笑道:“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只是要我亲近白自赏,岂不是要扶持他做云都之主?”

“云都除了开山祖师一人身兼国君与执事之位,历代以来都是由二人分别担任,白自赏和司徒洪源原本计划承袭这两个尊位,现今司徒洪源被你诛杀,这归元殿的主人自然由你继任最为合适,你若坐上国君的位子,与白自赏呈鼎足之势、相互挟制,他便无法全盘掌控云都,将来要除掉他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萧略顾虑道:“先前先生让我出任迦礼寺,现在又让我继任国君,在下自问素无功德于民众,只怕无人拥戴。”

董太平义正言辞说道:“萧司天现在手握重兵,论修为也是旷古烁今,国君之位有能者居之,他白自赏敢坐执事之位,你为何就坐不得国君的位子?而且罗生国虎视眈眈觊觎云都,云都和日照已是两败俱伤,现在若除掉白自赏,并非明智的举动,不如借白自赏这条船假意靠拢日照,罗生见我们与日照交好,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萧略听后眉头紧凑,他心中不断思量这方案的可行性,现在的局势正如董太平所讲,与白自赏对立并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只有他才能救活何裴。

“白自赏现在何处?”

“不清楚,但是要引他出来并不难,只需将极道执事的死讯公布出来便可。”

萧略点点头,说道:“董先生可否将执事的尸首交于在下,我打算将他安葬在迦礼寺中。”

董太平望向陆幼翎,见他满脸惊恐,双手抱紧乾坤袋,便微笑说道:“你师父本是云都迦礼寺大执事,由迦礼寺发丧也合情合理,不如交由他来处理极道的尸首。”

“那可不行,你们口中所说的白自赏便是害死师父的人,现在将师父的尸首留在这里,那白自赏岂能不破坏。”

萧略急忙规劝道:“真所谓死者为尊,白自赏想统领迦礼寺,必须容得下师父的灵柩归位,小师弟你大可放心,我萧略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就枉为执事的弟子了。”

“好吧,那我便把师父的尸体交给你。”

陆幼翎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照着先前的口诀,将极道非乏的尸体放了出来。萧略向他作揖表示感谢,陆幼翎自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他一小畜辈,居然受云都成名已久之人的施礼,自然手足无措。

“师…师兄,您客气了…”陆幼翎支支吾吾念出‘师兄’二字,更觉羞愧难当。

“未知师弟修的是何相功法?”萧略突然问及此事,他心中一直存有一疑惑,便是这个小师弟究竟何德何能,能让执事收作弟子,况且他年纪轻轻,双目混沌无光,一眼便可看出无任何修缘根基。

“我…我…其实师父并未收我做徒弟,他临走时也不准我说是他徒弟…”

“哈哈…不打紧不打紧,执事收我们五人为徒的时候也是不准我们称他为师父,否则便将他叫老了,他常说之所以收我们为徒,靠的是‘相面之缘’。如今识中小师弟你,想必也是靠着这种缘分,对了,不知道小师弟是哪一年进的迦礼寺修行,五行之中学的又是何种属相?”

“我?我是辰年出生的,属龙。”

董太平听到陆幼翎的回答,不觉发笑说道:“真是鸡同鸭讲,他问的是你修习的何种属相的修缘秘术,并不是问你生辰属相。”

“慢着…”萧略突然打断到,“你说你是辰年出生,今年是寅年,这么说来,你现年满十岁才对,为何在迦礼寺中新晋的弟子中未曾见过你?”

陆幼翎一下子被问懵了,眼神游离,不敢直视萧略的眼睛。董太平连忙将萧略拉到一旁说道:“你可知极道为何要收这个男孩为弟子?”萧略摇摇头,董太平继而说道:“天绶命格,不拘五行,与极道非乏同根同源,你若问他修行何种属相,只能说是无相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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