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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略安排董太平与陆幼翎前往迦礼寺内金圣宫居住,当众人入寺之时发现满地弟子的尸首,不禁痛心疾首,一掌打碎门口的石狮。董太平逐一检查死去弟子的伤口,摇头惋惜道:“都是死在月虱士兵的利刃之下。”
陆幼翎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尸体,脑中顿感晕眩,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死尸,心中对日照国人的偏执有一次死灰复燃。
“董爷爷,日照国的人都是恶魔吗?死的这些都是孩子呀!”
“你不明白,这些都是云都未来复兴的希望,所谓斩草除根,日照想占有云都,这些人便非死不可,只是行事未必也太不光明磊落。”
萧略解释道,只是他沉重的面容牙关紧咬,刚才击碎石狮子并不能使他完全泄愤。他迈步走进寺庙内,径直走向入门的一处花圃,圃中附着一层黑色的灰烬。
“怪不得结界被打开,原来有人将这开启结界的中枢花给烧掉了。”他又走上门口的台阶,屋檐下有一红绳拴着无字镂空的风铃,他伸手拨响风铃,顷刻间便有二三十个身穿黑色锦袍束衣之人从玄关两边涌入。
“司天大人,你可回来了!”黑衣人中走出一名面容敦厚、年龄稍长之人,他这一声呼唤带着无奈和心酸,身后之人纷纷哭泣。
“方迟笑,你们居然还活着,快告诉我迦礼寺怎么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日照军马杀进来了吗?”
“司天,是我等没用,没有守护好迦礼寺,至使门下弟子惨死。”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被叫做‘方迟笑’的男子噙着眼泪说道:“迦礼寺并没有被外人入侵,死去的那些弟子都是被人带出迦礼寺的。”
“谁这么大胆敢将弟子带出迦礼寺,还有门口的结界中枢花又是何人烧的?”萧略突然笃定这一切一定是迦礼寺内部人做的,毕竟除了迦礼寺中人,无人知晓中枢花的存在。
难道又是白自赏干的?
“是…是国君下的旨意…”方迟笑诺诺的回答道。
“什么!”萧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国君怎么会做这种荒唐事,要知道这些未成年的弟子根本不具备战斗力,带出来也对战局于事无补。而秦天苍却为了斩草除根,也一定会将这些学童屠戮殆尽。
萧略明白了,定是国君用这些人作饵引诱秦天苍军马上子午祭坛,可是他就不担心经此一仗,云都也丧失恢复元气的根本吗?
萧略闭上眼,腹部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他问道:“寺内是否还有其他人?”
“每宫都留有二十余名先师和教头,按照国君留下的口讯一直在典藏阁守卫。”
“弟子都没有了,还守卫这些典籍又有何用?”
方迟笑小声说道:“萧司天,今年祭命的十二名学童依然留在寺中,并未被日照士兵杀害。”
“国君真是良苦用心,居然为云都保留修真一脉,只是经此浩劫,云都八年内没有复兴的希望,你们要加紧教导这帮学童,让他们日以继夜的完成修行功课,否则外敌再次犯境云都便有覆灭的危险。”
萧略看了一眼身后的董太平和陆幼翎,缓和了心中的波澜,继而说道:“这二人是迦礼寺贵客,你们将他们引至金圣宫内苑休息,何司天身受重伤,也送至金圣宫厢房,由董先生帮衬料理。你去其他四门那里召集十名精干仙师和教头随我点拨带回来的人马,并与外庭商议大事,不得有误,你速去速回!”
“是,司天大人!”
董太平和陆幼翎被各自安置在金圣宫内苑的厢房之中,陆幼翎见厢房内陈设简单,布局雅致,四樯开阔,不禁睡意萌生,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只是董太平借与的乾坤袋则一直抓在手中不肯松手。
只是还没睡去多久,陆幼翎便进入了梦境,梦里的世界依然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陆幼翎并不惧怕,反而觉得这种静谧出奇的宁静,使他体会到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惬意。突然面前凌空飞过来一道光,幽幽苑苑,似鬼魅般从远至近,陆幼翎虽不知道飘过来的是什么,却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幼翎,幼翎,我的徒儿,我的好徒儿…”
“师…师父…”陆幼翎一个机灵跳起来,朝那团东西跑去。谁知陆幼翎朝他跑去时,那团东西却往相反的方向移动,与陆幼翎渐行渐远。
“师父,你等等徒儿呀!”陆幼翎大喊到,就在陆幼翎发疯似的朝那边追赶,突然一个庞大的掠影飞到陆幼翎身前背向自己,陆幼翎定眼一看,正是一只虎斑纹路的月虱兽。
“你个大肉虫子,原来你也没有死呀,快快快,师父就在前面,快带我去找师父!”
施环没有听从陆幼翎的口令,而是慢慢挪过身体对准陆幼翎,两只大而鼓的眼睛猩红尖锐,陆幼翎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他发现这根本不是施环,而是一个长着森白獠牙的怪兽,它露出的牙齿缝隙内挂满了穿着白衣修行道袍的孩童,全是白天见到的那些残肢断臂!
“妈呀!”
陆幼翎挣扎的从梦境中醒来,厢房内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入夜的凉风吹在皮肤上有些生冷。他坐直了身子准备起身将窗户关好,谁知刚一下床便见到桌旁立着一个人。
“谁?”
陆幼翎本来还没从梦境中缓过劲,现在又被吓了一跳。
“师弟莫慌,是我!”
来人上前一步,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原来是师兄啊,您找我有何事?”陆幼翎见是萧略,便卸掉防备,他随手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燃屋内的油灯,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师弟,夜色已深,何必点燃灯火惊扰他人?师兄只不过与你说两句话便走。”
陆幼翎也是一愣,连忙说道:“师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师弟与师父分别的时候大约是什么时候?”
“在寒露节前,那时候师父说有要事便离开了我。”
“哦,如此说来师父倒与你分开的比较早,后面便再无见过面吗?”
“嗯。”陆幼翎点头称是。
“那师父临走前可曾留下过什么东西?”
“并无东西留给我,师兄何故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在整理师父遗物时,便想到问一问师弟,让师弟见笑了,师弟既然没有师父的遗物,那我也不打搅师弟休息,我这就告辞。”
萧略欠身作揖,陆幼翎却根本看不见屋内的情况,只应允了声,萧略便退出房间。
“师父有留下什么吗?我记得没有呀?不管了,先睡觉。”
陆幼翎自言自语一番,终究抵不过睡意袭来,继续睡去。萧略合上房门时便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他扭过头见董太平站在自己的厢房门口。
“董先生,夜已至深,想不到你也没有睡觉。”
“萧司天不是和老朽一样没有入睡嘛,既如此不如来老朽这里喝杯茶。”
萧略迟疑了一番,便点头答应。
董太平给萧略的杯中斟满云雾,房内溢出茶香,暖和不少。
“董先生,我刚才同师弟所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不错,我是想核实天绶心经的下落,执事一走,心经决不能落在他人手上。”
“心经本是云都修缘秘术,外人又无法修行,就算流落在外又有什么关系呢?”
萧略端起茶杯,轻摇一番,展开的茶叶转了个圈便沉在背底。
“我晚间已亲自搜过典藏阁和执事的房间,但是都没有找到心经,而执事的身上也没有寻得。想来这本经书已经是下落不明,外人虽不能学习上面的修缘秘术,却可以以此扼制迦礼寺的命运,我现在倒不担心经书落在日照境内,反倒是忧虑白自赏。他作为云都洛川苑的司天,离‘天绶’境界本就是一步之遥,若是心经落在他的手中,岂不是让他一家独大?”
“何以见得白自赏会得到天绶心经?”
“执事在安林守卫之时曾让白自赏协助,此后便再无见过其他云都中人,想执事素来谨慎,心经若在他身上,在犯险之前将心经交由心腹保管也是合情合理,白自赏是我们四人中唯一一个见过他的人,天绶心经只怕早已落入他手。”
“看来只有先找到白自赏才能知道天绶心经的下落,不知萧司天是否有白自赏的下落?”
“我已按先生的吩咐发讣告于天下,想必不日便会有消息,这几日我差人留心查看,定能诱使白自赏前来。”
“日照新败,白自赏已是后继无援,想来他也未必敢只身前来,老朽认为该全程颁发通行禁令,令人把手隘口,围截白自赏,使他成丧家之犬,作困兽之斗,方可逼他来此。”
“嗯,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各处隘口也早有人把手,只是万一拖的越久,裴妹便要多承受烈日灼心的痛苦,哎,想不到我五人出自同门,尽落得互相残杀的境地。对了,我打算重新修缮子午广场,为阿木开启潜元心智,不知如何?”
“不可,阿木的命格我早已说过不比你们,他的修缘善地不在云都。”
“不在云都?那会是在哪里?”
“呵呵,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先生说话高深莫测,个中玄机我实在揣摩不透,我有意培养师弟,让他坐上焚香阁司天的位子,不知董先生意下如何?”
董太平大笑道:“阿木不过十岁的儿郎,你却让他顶替左天岸的位子,如此良苦用心,老朽岂能不知,只是他年级尚小,又无功法傍身,白自赏岂能容他?”
“先生,我留师弟在此,自然是为了报答极道执事的授业之恩,我虽不才,但保全他并非难事。迦礼寺自古以来五大司天相互监察制约,董先生让我出任云都国君,我思虑已久,认为此法可行,只是我一旦继任国君迦礼寺必定落入白自赏手中,如今何裴身受重伤,崇万重又联络不上,留下师弟也好制衡白自赏,我自有办法保他周全。”
董太平右手轻拂了一下胡须,左手捏指,似在推导运势,片刻之后,已有结果。
他说道:“就依你的意思,将阿木留在这里,只是有一天他若要走,你不能强留。”
“那就拜托董先生明日与师弟说一声,我自会昭告天下。”
“嗯。”
董太平应允后,又与萧略探讨当今局势,针砭时弊,二人皆是‘无妄’修为,秉烛夜谈并不觉得倦怠。当第二天拂晓之时,萧略才从董太平厢房中走出来,他又知会方迟笑面授机宜,如此一番才回自己房间打坐恢复创伤。
且说陆幼翎晚上惊觉数次,每一次梦呓中又无法自拔,房内众人进出他都未曾发觉,带到快到午时时,他才觉得腹中饥饿,勉力睁开双眼,却见床下站有数名红衣锦服之人,这些人脸色温俊、满目虔诚,像面见某位大人物一般。
陆幼翎着实吓了一跳,抱着被窝蜷缩在床角,一人凑上前来,向陆幼翎躬身一拜,说道:“在下乃是焚香阁仙师符余琼,特来向阿木公子请安,今后公子的起居饮食便由在下负责,还请公子现在随在下沐浴及享用朝食。”
“你们是萧师兄安排来的吗?各位大哥,你们别叫我什么公子,我自己来便是。”
陆幼翎正准备走下床,谁知立马被两人按在床上,另有两人帮他更衣套鞋,一气呵成。陆幼翎从来没试过有人服侍,脸上立刻赤红一片。
符余琼安排手下人给陆幼翎沐浴及喂食朝饭,忙完好一阵,才带着陆幼翎前往金圣宫面见萧略,萧略此时端坐殿内上席,董太平也坐在左边席位,右边闲置一位子,恰是为陆幼翎而设,陆幼翎不明所以,进门时见殿内坐拥数百人之多,分五队站立,每队中都穿有整齐划一的锦袍,颜色也是分簇而设。陆幼翎见符余琼身着红色服侍站在一队的领头位置,他便混进红衣队伍中站立。萧略与董太平见状相视一笑。
“师弟,你过来。”
众人齐刷刷望着陆幼翎,陆幼翎见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赶紧战战巍巍勾着头跑过去。
“师弟,你坐这。”
萧略一拂手,陆幼翎便感觉身体轻盈,两腿腾空,像是有股力驮着自己坐在主座上。
萧略微笑着朝自己点头示意,陆幼翎连忙回了个眼神,萧略见在场人已经到齐,便站起身,众人朝拜。萧略示意众人起身,说道:“极道执事罹难,国君业已毙甍,迦礼寺遭遇大劫,现在正是到了用人之际,今番招诸位前来,主要是商议云都战后的事宜。”
萧略说完,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很多人不清楚昨日决战的细则,只看到玄天金光漫天闪烁,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不得而知,只是听到国君和执事都已殉国,不禁连声叹息。不过更多人倒是好奇为何战后的事宜要在迦礼寺内商议,要知道国家大事一般都在归元殿商议。
萧略见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急忙正色道:“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虽不才,却愿意在云都最危难的时候临危受命,继任大统,台下诸位已是云都仅剩的依仗,我有什么偏颇过失不能胜任之处还请诸位提出来。”
众人皆是惊叹之色,萧司天是要自领为王么?迦礼寺向来不问朝政,他却反其道行之,要知道除了开山祖师,从来未有人同时身兼任执事和国君之位,这不是有违古训吗?
人群中议论之声更胜一筹,萧略露出苦笑对准董太平,却见董太平细睨双目,欠着身子靠在梨花背椅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时身着黑色锦袍的方迟笑高声喊道:“我门金圣宫门下愿意支持司天大人莅临大统!”身后二十人皆举手表示赞同。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见有人振臂一呼,萧略顿感欣慰,只是方迟笑本就是金圣宫门下仙师,他的表率似乎代替不了其他四门。果不其然,其余四门站立一旁,并未有所动。
倒是身着白衣一行人中有一人上前一步说道:“古训有言在先,云都国君不可与迦礼寺要职同时身兼,萧司天这么做似乎有不妥之处。”
萧略定眼一看,见此人正是洛川苑门下首席仙师于庭海,他是白自赏的心腹,对于萧略出任国君一事自然持反对态度。
萧略刚欲回答,却听见左侧席位有人抢先接过话道:“国君结业于迦礼寺,后又受命于迦礼寺,国君之位本就是由修缘之人继任,萧略虽执掌金圣宫,平日执掌代理执事一职,可并非迦礼寺真正执事之人,如何会与国君之位冲突,若你们担心他无暇分心处理云都和寺内之事,大可辞了这寺院的司天不做好了。”
于庭海本以为萧略嘴钝,不善辞辨,谁知跑出来个董太平为他撑腰,他急忙反驳道:“我道是谁说话,原来是人称‘太平菩萨’的董先生,失敬失敬,听闻董先生游历四方,为何今日会来迦礼寺干涉我们寺中之事,你作为一个外人怕是不便多嘴吧?”
“于仙师,老朽的梦泽山庄虽在日照,可老朽并未改掉国姓,好歹老朽也是迦礼寺兰蝶谷的弟子,如何就不能参加迦礼寺的会议了?”
董太平自居兰蝶谷弟子,身穿绿服的队伍中爆发出附和之声,于庭海顿时气恼,“就算你可以议事又能如何?迦礼寺早有规矩,云都大事需五门首座司天到齐方可议事,现在除了萧司天的到场,其余四位司天都不曾前来,如何做的了决断?”
“荒唐,左天岸已经死了,崇万重现今在罗生国,何裴也昏迷不醒,连你家主人都不见踪影,难道这四人不到云都君位就要搁置?再说萧略带回来约有一万兵马,论势力早已问鼎云都,论修缘道行,云都之内也早已无敌手,你这个于庭海,老朽看你是未曾认清形势!”
董太平终于动怒了,在他眼中萧略坐上王位本该顺理成章,谁知出来这么个跳梁小丑,他自然忍不住破口大骂。
“董先生,此言差矣,萧司天带回来的是云都戍卫兵士,并不是他私人卫队,而那五千日照降兵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若以这些势力与日照和罗生对抗,只怕是难以称作‘势均力敌’吧!再说这云都五行本是相生相克,很难奉一家独尊,董先生习得木相秘术受到萧司天金相功法的克制,不敌人手情有可原,可要奉为天下第一,只怕焚香阁的弟兄可不答应。”
于庭海一挑唆,焚香阁的仙师教头顿觉有理,不约而同的与金圣宫的人分开而立,而来自瘦滩的一行人则被孤立开来,站在靠近宫门的外侧。
萧略见五门互相排斥,不禁勃然大怒,他自以为五门同气连枝,本应一团和气,尤其在迦礼寺存亡关头能够齐心协力,想不到是一盘散沙,看来彼此勾心斗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陆幼翎见台下*味十足,似乎随时有打斗的可能,他便如坐针毡一般身形不宁。这时倒是董太平满不在乎的指着于庭海说道:“于庭海,你不就是觉得萧略抵不过你家白自赏,所以不甘听命于萧略,不过白自赏的修为并没有萧略高,这是世人皆知之事,抛开那些虚的,论单打独斗,你家白司天可要逊色的多。”
于庭海仰天一笑说道“拳脚这种东西非要比试了才知道,可惜我家司天不在,否则若按修为坐天下,这里在场的各位司天绝对都有这个实力!”
“好厉害的一张嘴!分明在挑唆自己与其余四门的关系!”萧略见台下众人望向自己,心中不禁恐慌起来,明明自己临危受命,抱着匡扶云都的想法才自领封王,可在这些人眼中,自己反倒是个趁火打劫、谋朝篡位之人!
“呃…”董太平突然站起身扭起了腰,然后一边欠身,一边打着哈气说道:“老朽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想来是四方闲云野鹤惯了,是时候找个终老安生的地方,老朽见归元殿是个终老的好地方,既如此,老朽当仁不让,也来坐坐这云都的主人。反正我看你们是选不出人了,拖久了云都就成别人碗里的肉,既然你们推三阻四,那老朽就受之有愧了,不过老朽只有一人双手,你们人多大不了就一起上,不过我想这么多人应该还是能挑出个体面之人跟老朽争一争这王座。”
“呵呵…”
陆幼翎在一旁忍不住发笑,董太平白了他一眼,他赶紧掩面收声。
“妙哉妙哉,想不到菩萨居然也会动凡心。按董先生的意思,谁要是修为卓越,谁就能做云都君王?”
“那当然,想当初耶律锦云也是仅次于极道的修为,五行要旨他也早已谙熟于心,无相功法也使得炉火纯青,虽未到‘天绶’境界,但在‘无妄’这个层面上必是首推第一人!”
“好好好,董先生既然认为修缘造诣高者得天下,小人也表示赞成。只可惜洛川苑、焚香阁、瘦滩、兰蝶谷四位司天都不在场,董先生岂不是白白捡了个便宜。”
“老朽自问不如萧略萧司天修为高深,这便宜只怕也无法享受,既然在场的没人打得过老朽,老朽又甘心败给萧略,那萧略从现在起便是云都的主人…”
“慢着!”于庭海急忙打断,他没料到董太平来了个就坡下驴,顺势又将萧略推上王位。
“董先生,谁说在场的无人敌的过你!”
董太平见于庭海身形颀长、双手过膝,方脸大耳、面色混沌,手执铁扇一把,脚蹬纳鞋一双,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不禁当场笑道:“莫非于仙师想找老朽讨教几招?”
“我自然是不服气的,相信在场的心里也不认可你们这种做法,我修行尚浅,却看不得这种倚老卖老的行为,就让我为诸位打个头阵,就算死在董先生手上也要扞卫我们洛川苑的尊严!”
董先生说道:“行啦行啦,你不煽风点火会死呀?你放心好了,老朽从不杀人,这又不是什么生死相逼,放轻松点哈!”
“所谓生死有命、刀剑无眼,还是有言在先为妙,只是在这里动武,还得问过金圣宫的主人萧司天才行吧。”
萧略有些犹豫不决,这于庭海修为籍籍,本不足考虑,只是董太平甘心为自己的王位而身先士卒,与四门为敌,万一有个散失他便无法交待。
“董先生,你看…”
董太平回以肯定的神色,萧略便朝下方说道:“云都之位本就有能者居之,董先生出自兰蝶谷,隶属迦礼寺弟子无疑,国君之位也该有迦礼寺选拔贤能继任,既然二位要以修为论高下,在下之意也并与不可,只是希望二位做到点到即止,不要伤了和气。”
董太平和于庭海相对而立,周围人群自觉腾出一块空地,陆幼翎紧张的问萧略:“董爷爷不会出什么事吧?”萧略一脸严肃,并未回答他,陆幼翎只好坐回去静待即将发生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