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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甲一尊正与秦天苍对峙之际,忽见陆幼翎摘掉贺芳芳的面纱,不禁勃然大怒、杀意四起,一个抽身离去众人皆是不曾觉察,顷刻间便闪身至陆幼翎身后。此时陆幼翎正沉溺在与闭月羞花之貌近在咫尺的窃喜中,自然对身后之事毫无察觉,只觉衣领被人向后一提,身体不受控制的顺势飞去,片刻后落在地上翻滚一周,屁股传来阵阵疼痛,才将自己从窃喜中打回原形。
“小小年纪怎敢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贺甲一尊怒目而视,‘栖凰’捏在手中已是火光腾空,杀机已露,定是不肯轻易收鞘。灼浪扑面,陆幼翎早已慌了神,心中莫名念道:我又做了什么惹恼这位国君?
可未容他思量,‘栖凰’燃起的烈焰便如同奔腾的野马向他奔来!陆幼翎惊慌失色,转身欲逃窜,只是他肉身凡胎,比起电光火石的一击,如同雀鸟之于大雁,如何能够逃脱?
“徒儿莫慌,快将为师置于身前!”
虚空之内突然传来极道非乏的声音,陆幼翎连忙将挎包挪到身前,同时回转身姿,只听‘轰’的一声,火势将陆幼翎团团围住,陆幼翎紧闭双目不敢正视,浑身却丝毫感觉不到灼热。
“咦,怎么丝毫感觉不到炙热?”
陆幼翎单眼微睁一条缝,窥视前方动静,突然,他的双眼睁得浑圆!眼前的景象赫然将自己唬住,双目之下哪有什么火焰,反倒是三丈开外贺甲一尊正仰天躺在地上,他的身上多处有被焚烧过的痕迹,胸口正中央的衣襟则已成为焦色,正徐徐冒着青烟,而那柄‘栖凰’匕首早已没有温度,如同一把普普通通的刀具丢落到一旁。
“怎么…会是这样…”
贺甲一尊口中涎水藕断丝连,随着微弱的翕合,正沙哑的说道些什么。远处目睹到刚才一幕的众人,皆被惊掉下巴。
“大哥,刚才我…没有眼花吧…”
白自赏也是心存疑惑,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刚才贺甲一尊手握‘栖凰’,陆幼翎本是必死无疑,谁知‘栖凰’所使出的凤火照亮整片擂台之时,从中飞出之人居然是贺甲一尊,萧略只粗略的看了一眼贺甲一尊的伤势,当即认出此招正是迦礼寺焚香阁的绝学——‘炙焰飞凤’!
萧略表情凝重的盯着陆幼翎,不禁回想起董太平所说的话:这小子的命格莫非真是由天授之?他的身份似乎比自己想的更为复杂。
眼见贺甲一尊受了重伤,秦天苍岂能放过这绝佳的机会,他大喝一声道:“贺甲匹夫,还不拿命来!”说完便抡起日冕飞轮。
萧略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急忙翻身跃入擂台,单臂发力,将金相真元置于掌中,以掌为锹,强势按住秦天苍的飞轮。
“秦国君,今日并非了断恩怨的时候,还望你看在我萧略几分薄面的份上,饶他一命!”
秦天苍一愣,平日未曾与萧略打过交到,如今见他单手将自己日冕飞轮按住,这力道就算白自赏也是差之千里!
“既然是萧国君出面求情,本君自然应允,你我二国如今互为盟誓,今后便该同气连枝,互相照应才对!”秦天苍收回飞轮,报以爽朗的笑声,萧略见好就收,自是会意一笑。
贺甲一尊其实并未晕厥,只是胸口隐隐作痛,他已无力起身,索性装昏迷躺在地上,见萧略劝服秦天苍不要杀他,他才长舒一口气,刚才那幅骇人景象着实令他害怕,‘栖凰’乃是妖界圣灵凤凰的血液淬炼而成,再加上自己五层‘雾隐’功力注入,当世能正面硬碰之人寥寥可数,更何况不被凤火噬身,反能做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火相之力将自己击败,普天之下就只有善使火相修为的左天岸和五行精通的极道非乏可以做到。可如今击败自己的是一个少不更事的男孩。这个男孩叫什么自己都未曾记下,现在却败在他的手上,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周围人都在指指点点陆幼翎,有的说陆幼翎是百年不遇的修真奇才;还有人说左天岸后继有人,死而无憾;更有甚者已经带头为陆幼翎保举,愿正式奉他为焚香阁大司天!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原本质疑的声音全部化作褒奖之词。
陆幼翎对人群的变化却置若罔闻,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秦妙诗脚下的贺芳芳身上,陆幼翎不禁想到罗生父女二人也是倒霉到家,一个被自己重伤,而另一个也是因自己才被擒住!
“妙诗姐姐,请你先放了她。”
陆幼翎一步步的走近秦妙诗,秦妙诗笑道:“看不出来嘛,连贺甲老儿都敌不过你,可你平日却总受我欺负,莫非是因为对我下不去手?”
陆幼翎听得一脸糊涂,不过他依旧摆出一副谄媚笑脸,温和的说道:“妙诗郡主诗才妙悟,面若桃酥,同龄中鲜有敌手,尤其不止在才貌内无人可以匹敌,修为上也是独一档的存在,我敌不过你,便只能心甘情愿受你欺负…”
陆幼翎所说之话半真半假,说的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却成功吸引到秦妙诗的注意力,秦妙诗只觉面颊赤红,便双手拂面,放松了对缎天绫罗的控制,陆幼翎眼疾手快,迅速帮贺芳芳松绑,贺芳芳被敷的太久,身子便有些虚弱,陆幼翎扶着她想跑也跑不快,只一瞬间便被秦妙诗追上拦住。
萧略顿时头疼起来,对着秦天苍说道:“秦兄你看,这…”
“诗儿,不要再胡闹了,放过罗生公主回去好了。”秦天苍当即明白萧略的难处,立马召回秦妙诗,谁知秦妙诗不依不饶说道::“父王放心,我与这位公主并无仇怨,现在倒是与新任焚香阁司天有些话要说。”
白自赏不屑一顾的白了一眼,对秦萧两位国君说道:“不过是孝子们的嬉戏打闹,毋须理会!”
陆幼翎紧张的盯着秦妙诗,见她面色难看,秀眼透出寒芒,两片薄薄的嘴唇不自觉的下弯,一看便知在生闷气。陆幼翎以前便吃过她给的苦头,现在见这幅模样更是不敢靠近。
“妙诗姐姐,贺芳芳是无辜的,你有话便同我说,还是先把她放了吧!”
“放了她?放了她她便会返回罗生国,你舍得吗?”
“妙诗姐姐,我看你真的是误会了,我不过之前在街边见过她一面而已,并未与罗生国有过勾结。”
“哼!”秦妙诗冷笑一声,“罗生最爱与妖邪狼狈为奸,若不是你去勾结的她,那必然是这个妖女主动勾结的你,我们日照肯与你们罗生结盟,你可不要做一些与妖邪的勾当。”
秦妙诗字字诛心、绵里藏针,说的陆幼翎如同做贼心虚一般,正在这时,秦妙诗向前走近一步,这轻微的脚步声对于陆幼翎看来,形同战前擂鼓,他一个机灵抬起头来,同时护在贺芳芳身前举起自己的挎包。
“师父,看你的了。”陆幼翎对准背包私语一番,心中想到:秦妙诗若过来抢夺罗生公主,便让师父将她击退。可是半饷却没有见秦妙诗再往前走上一步。
陆幼翎这下意识的防御举动,深深的伤了秦妙诗的心,她垂着头,凌乱的头发在月夜中吹的咧咧作响,四周的篝火将她每一段身影都拉的很长,那一双纤如桐油的双手,如同抽去了骨头一般,有气无力的随风摇曳。
“哼!果然还是新人胜旧人!…”陆幼翎隐约听到秦妙诗嘴唇翕合,似在呢喃,便问道:“你说什么?”
“你真的,今后要好自为之!”
陆幼翎依然听不清秦妙诗在说什么,正欲提问,却见秦妙诗收回缎天绫罗缠绕腰间,同时轻摇璎珞圈,月儿挥舞着双翅转瞬及至。
“哎…妙诗姐姐,你说什么我真的未听清…”
陆幼翎追了出去,此时秦妙诗已是泣不自禁,侧头掩面跃上月儿的后背,丝毫不理睬身下的陆幼翎,月儿低头‘咕咕’低鸣两声,便张开双翅。
陆幼翎大叫道:唉唉,你听我解释呀!
秦妙诗根本不想理会陆幼翎,她拍了拍月儿的后背,朝着空中明润的月影飞去。
“秦兄,令爱应该无事吧…”
萧略关切的问道,秦天苍叹了口气,回道:“我这女儿,从小便是如此,不过她有月儿作伴,大可不必担心她的安全。”
白自赏插话道:“不知贺甲一尊如何安置?”
秦天苍思虑片刻,便说道:“这里萧兄弟上是主人,当然由他全权处置。”
萧略高声呼来内侍,吩咐他们道:“你等将罗生客人送回东门馆驿,好生伺候,若罗生国君不肯久留,便任由他们出城归国。”随后他又对台下众人喧道:“今日比试当属日照国获胜,明日便商议结盟一事,时辰不早了,众人先行散去。”
掌灯内侍将归元殿宫内灯火点燃,校场通往大门之路悉数照亮,人群开始井然有序的走出校场,几名内侍用一竹排将倒地未起的贺甲一尊抬出校场,又有几名宫女过来搀扶罗生公主。
当贺芳芳经过陆幼翎身边时,她的面纱不知何时又重回她的脸上,只是在陆幼翎眼中,这层面纱已经无法阻断陆幼翎记忆中的那幅映月荷花。
“你记得,一定要来罗生找我…”虚空之中,陆幼翎耳畔听见这样一句轻声呢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