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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幻高喊“YES”,今天终于跨出第一步的同时,小鱼和佳佳却仍然站在博远教学大楼的一楼台阶上,期待老天爷玩够了水,就赶快回家歇着吧。
佳佳原本打算打电话给寝室的另两个姐妹,让她们若是有伞的话,顺便来救个驾。可是小鱼却咬着嘴巴拒绝了。
“小鱼,要不,我去旁边的教室里借把伞,等下再还回来?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佳佳试探着问道。
小鱼仍然摇摇头,看着前边雨幕的目光有些涣散。
似乎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下午。
市南三中的天空忽然变暗了,教室里的电灯忽然跳了一下,然后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无声的照亮了整个天际,须臾,雷声轰轰,震天动地。接着,大雨滂沱,从窗外看去,操场顿时成了一个水的世界。
傍晚五点,随着一阵有些小悲伤的“gohome”萨克斯曲调,老师宣布放学了,教室里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了,此刻只剩下两个女孩因为没有带雨具,而被困在了教室里。
因为是冬天,又是因为大雨,所以天黑的特别快,教室里的灯光又在电闪雷鸣中显得特别无助。每当闪电一出,灯光总是要跳一下。两个女孩静静的坐在教室里,有些焦急的望着窗外。
就在这样沉闷的空气里,突然,“吱嘎”一声,教室的门开了。两个女孩充满期待的朝门外看去,都希望是自己的家人来接自己了。
可是,无论是谁的家人,终究另一个注定要失望了。
“爸爸,你终于来了。”
不出意外,另一个女孩很快走了,临走前她有些歉意的跟小鱼挥挥手。
看着她爸爸把她带走离开的那一刻,小鱼忽然感觉到鼻子一酸,眼眶开始泛红了。
小鱼的爸爸是个很忙很忙的人,小鱼从小就很少见到她爸爸,只有过年的时候,她爸爸才会空闲一两天。而今天,小鱼的妈妈又出差了,所以小鱼的家里是没人的。但是小鱼还是抱有一丝期望,希望奇迹能出现吧。可是,她又失望了。
小鱼已经上初三了,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个人回家的感觉。可是习惯,并不代表她喜欢啊。
她很羡慕那个女孩有爸爸来接她。她有时候不禁会想她的爸爸在哪里呢?可能正在某个会议室里开工作会议吧。
“没有人了……”
望着空荡荡的教室,还有隔壁几个陆续关灯呈现一片黑暗的教室,小鱼失落的低下了头,回到了座位上整理起书包,虽然,她已经整理了好几遍了。
“只有我一个人了。”
小鱼拿起书包,走到窗外,不甘心般的,又朝外望了一眼,然后终于绝望般的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将灯关了,教室里顿时一片黑暗。
黑暗不可怕,却是还有一种叫孤独和无助的东西蔓延。伴着那个小身影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背后叫了小鱼一声。
“林小鱼……”
小鱼转过头,见到的却是一个已经全身湿透了的男孩。她认识他。这人不是她从小就认识,但是从来没有过好感的李幻吗?
李幻喜欢惹事,又喜欢和人打架,虽然有很多女孩觉得那是件很酷的事。但是在小鱼看来,那样的人都是社会的垃圾,败类。而且,李幻还喜欢打游戏,经常出入网吧游戏机厅。这样的地方,在小鱼看来,就是不好的地方。总之是不适合学生去的地方。
所以,她对李幻的印象一直不好。
虽然李幻小的时候还替她出头打架。可是,她不喜欢李幻最大的原因则是她明明劝过他许多次,不要打架,不要去游戏厅不要去网吧。可是他不听自己的。小鱼对李幻绝望了,这才是最大的理由。
“他来干什么呢?看他全身都淋湿的样子,应该也没带伞吧?可是他既然都选择淋雨了,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呢?”小鱼有些不明白,可是她还是停了下来。
“有事吗?”看着李幻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小鱼疑惑的问道。
李幻没说话,却是马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件蓝色的大雨衣。然后才喘着气说道:“我刚才看到你还在教室,问了你同学,知道你没带伞,这是特地回家拿的。”说完,李幻直接就走了。
小鱼有些傻傻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雨衣,她不明白李幻为什么要淋雨回家,然后再跑回学校,只是为了给自己送雨衣。可是,那会儿,她忽然发现李幻的身影是那么耐看。她一直都记得的。
那正是芳华正茂,豆蔻豆蔻初梢头的年华啊,那个季节也正是最最烂漫,最最容易感动的。
想着想着,小鱼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因为那个牲口,好像以后都不会再给自己送雨衣了,他已经跟着别人走了。
“佳佳……”小鱼的嗓音忽然有些哽咽,倒是让佳佳吓了一跳。一摸小鱼的手,冷的怕人,脸色也苍白的很。自从医院回来后,这几天小鱼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难道是刚才被风一吹,又让她病了吗?
“小鱼,你怎么了啊?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叫王瑜她们送伞过来吧。你这样子会生病的。”
小鱼感觉到佳佳的关心,本想点点头,就这么算了吧。要是为那种牲口害的自己生病,那就得不偿失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身体好,以后那些狐狸精什么的,还不是见一个灭一个。
可是,就在这时,雨幕的远处,小鱼忽然发现了一个她熟悉到快要烂掉的身影,正慢悠悠的淌着积水朝自己而来。
佳佳看着小鱼的眼神越来越亮,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李幻半挽着裤脚,底下一双篮球鞋却早就被水灌透了,东跳西跳,捡着积水少的地方朝这边来。当时,佳佳就笑了。
佳佳对着小鱼耳语道:“小鱼,他还是挺有良心的嘛。”
小鱼扭捏了一下,然后很不屑的对着已经接近的李幻说道:“这位同学,怎么的,是不是半道被人赶回来了?”
李幻抬头笑笑:“不是的,雨太大,我觉得你们两个拼一把伞可能会淋生病的,所以回来看看。”
小鱼刚想说“姐姐我才没那么娇弱呢?”可是话到嘴边却换成了:“算你有良心。”
李幻却回到:“我本来就很有良心的,只是你一直没看到而已。”
“我靠,你还有理了?快让我看看,良心在哪里?姐姐我还真是孤陋寡闻没看到过,你有本事就挖出来给姐姐我看看啊?”
就在这时,雨却是诡异的小了下来,只留下细细可见的一丝。而刚才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风满楼来吹倒墙”的感觉却是一点也不存了,只是地面的积水还在抗议刚才的雨实在太大了,连下水道都堵住了。
佳佳看着小鱼和李幻在那边打打闹闹,忽然想起一首歌,歌词里唱着“这些年,风雨里,你还等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