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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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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萧呈走后,众人虽松了一口气,但席上并不见欢声笑语。华妃和文恬闲聊,兰恬又插不上话,也不想和她们有什么话说。刚刚失言暴露了莞莞之名,她就不想再坐下去了。

“这最近就是春风宴了,听闻姜台长的妹妹有意竞选修仪一位,不知准备如何?”

姜浔道:“舍妹愚笨,也就是说着玩玩儿,她能在斗诗的时候不胡说八道,臣就谢天谢地了。”

华妃轻轻一笑:“姜台长是陛下亲点的状元郎,想必令妹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可人儿。过几日本宫去春风宴,可一定要和姜台长的妹妹谈一谈,毕竟她也算本宫的妹妹了。”

姜浔颔首:“承蒙娘娘抬爱,臣代阿蘅谢过娘娘了。”

文恬转向兰恬道:“三妹以后也要好好同蘅小姐相处,你嫁到姜家,虽是长嫂,也不能太过刁蛮。咱们沧北方氏的女子,可不能不守规矩呢。”

“规矩?”兰恬懒懒的转着酒杯“莞莞听说二姐与府中李氏相处和睦,只是对李氏的妹妹和弟弟不太好,是这般规矩吗?”

文恬不恼,心平气和:“到底是李妹妹的弟弟妹妹,我自然不好干预太多,只是名剑萧氏的规矩不能坏,是以多训斥了几句。三妹今日是忘了沧北方氏的家训,怎这样对我说话?”

名剑萧氏,沧北方氏。

萧家的家主一脉只有萧呈一个孩子,她自然是未来的萧氏家主夫人,此刻拿出她的威严,兰恬心中的不屑更多。

从上次在方府时她对兰恬的态度,明面是地地道道的姐姐,语气里的警告却让她极不舒服。今天是她第二次见文恬,加上之前瑟瑟提过的,文恬是嫡女,她当然瞧不起兰恬是庶出。

前生是嫡女,只有哥哥和弟弟,唯一的妹妹还夭折了,她对嫡庶之分,不太敏感。

但兄长有三位,大哥和她同父同母,自然亲近些。二哥是二夫人所生,三哥是大伯的儿子,大伯去的早,过继给了她父亲。大哥是嫡子,三哥也很受器重,只有二哥总是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虽愚钝,但这些事情也看得出。更何况容氏和苏家是世交,右宁是她的手帕交,容家的内斗,她多多少少知道些。

嫡庶之分,她今日才算明白,原来只因为母亲的身份,孩子便要走完全不同的人生。

她是庶出,母亲是个戏子。文恬和华妃是嫡女,母亲是沧北方氏的家主夫人,如今府中大小事务一应负责。她们从小,就是天上地下的罢。

“呵呵。”

兰恬想起身,可酒气上涌,她有点站不稳。

华妃摆的是黄粱酒,初饮如米浆,但是不能多饮,否则就会大醉。酒是极好的酒,只适合慢慢甄尝,如兰恬这般一杯又一杯的喝,不醉才是见鬼。

“是莞莞失礼。”兰恬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有些摇椅晃:“娘娘的酒太过浓烈了,莞莞实在不胜酒力,说了些胡话。现在想去御花园转转,就、就先退下了。”

她说完,就要往外走,从桌角经过的时候踩到了裙角,脚步本就不稳,这下像是雪上加霜,终于在酒的麻醉下让她彻底失去控制,向下栽去。清绝眼疾手快正要扶,姜浔的手却比她先到,被别人抢先清绝反而很高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收回了手。

“莞莞醉了,臣陪她同去。”

华妃和文恬点点头,看着姜浔扶着兰恬出了万花宫。华妃和文恬眼睛里的暖色褪去不少,就连看向兰恬位子的目光,也都难以掩饰的带着厌恶和冷漠。

“你给我解了围,我记得你啦。”

醉酒的兰恬比正常的兰恬难缠,是黄粱酒的缘故,让她回归了真性情。骄横天真的苏远岫,总归是比沉静内敛的方兰恬活泼些。

她面色潮红,傻兮兮的笑,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像个孩子似的,一蹦一跳。姜浔心里想,她就是个孩子。再怎么说,经历了再多的事,她也终究是刚刚及笄的十六岁少女。

兰恬拉着姜浔从万花宫直走到了成方殿,里面没有宴会,只有看守的太监宫女。瑟瑟和清绝跟在后面,不近不远,一路心惊。望着成方殿的门,姜浔的心一动,又很快平复。

“退之哥哥,退之哥哥。”兰恬对着姜浔笑“你陪我练剑好不好。我们假装练剑,你试探一下姜羽的武功。他还是个孩子呢,怎、怎么会和你打成平手。”

她眉眼弯弯,笑起来居然与从前有五分相似。黄粱酒号称让人记起最好的回忆,想必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萧呈在一起的时候。

姜浔看着她轻轻说:“他不是孩子,盛太子姜羽,已有二十五岁了。”

“不是这样的。”兰恬摇摇头“他就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怎么可以娶我呢?退之哥哥,你一定要和姜羽说,你会娶我,让他死心好啦。”

姜浔扭过了头去。

“退之哥哥?”兰恬眨了眨眼睛“咦,你怎么不说话,还有点像、像那个讨厌的,讨厌的谁呀?我怎么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瑟瑟跟在后面听不太清,清绝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清绝跟在姜浔身边多年,兰恬口中的事情不算解得全部,但也不难记起十年前大盛太子姜羽来京都和亲,求娶长野苏家的嫡女苏远岫未果,大盛在整个大夏面前丢了面子,姜羽回国后也一直郁郁。她皱了眉,看向姜浔。

兰恬一脸认真,眼睛真诚的看着姜浔,要他给她一个答案。

“莞莞,你可知,当年他……”姜浔看着她,语气涩涩:“你可知……”

你不知如何?可你知又如何?

姜浔最终没有说出口,兰恬歪倒在他身上,喃喃嘟囔了几句。宫女端来了醒酒汤,姜浔召了瑟瑟来喂,醒酒汤却被兰恬打翻。

兰恬又挣开了姜浔的手跑进了大殿内,他看着手里空空如也,还是追了上去。

而在兰恬的意识里,她还是苏远岫,还是安定十九年的初春。她是在无聊的春风宴上临阵脱逃的苏家大小姐,姜羽追着她说要娶她,她扮着鬼脸,笑着说她不嫁给孝。

“喂!我不是孩子。”姜羽气愤的看着她“你只比我年长一岁,怎么总是唤我孝。”

苏远岫哈哈大笑:“你和我一样高,是个只会武功的傻瓜,虽是大盛的太子,可五百年前还不是我们大夏的叛军?你自然没有我退之哥哥好,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姜羽连忙捂住她的嘴:“笨蛋,被听到怎么办?”

苏远岫不以为然的眨眨眼睛:“什么被听到?”

姜羽松开了手:“五百年前的事情都是先祖和夏太祖的事,你们大夏猜忌先祖,先祖不反,难道就任人宰割吗?”

苏远岫哼了一声:“那又怎样?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姜羽好像生气了,又要拉着她去找皇上赐婚,她不同意,一定要和姜羽争一个高低才肯罢休。

成方殿里寂寂,门口守着的两个宫人被兰恬吓到,跪在殿前不敢抬头。姜浔给了清绝暗示,清绝略一点头,有意无意的挡住了瑟瑟和两个宫人的视线。

她喝了黄粱酒,一梦黄粱,总算在梦里见到了她最欢喜的场景。

这一月多,她从通阳城醒来,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对她而言,是整个家族的覆灭和崩坏,她如何能像一个真正的方兰恬一样?

这一月如履薄冰,先是方府的内斗,后有原身给她留下的一筐麻烦,她可谓心力交瘁,几近崩溃。

原本就不是一个善权谋工于心计的人,她对世家之间的倾轧,嫡庶矛盾,实在难以应付。母亲曾叹说莞莞总被风花雪月蒙了双眼,忘记了她还是长野苏家的嫡女,以后出嫁,想必是要吃亏。

她的确是吃了亏,整个家族也吃了亏。

没有母亲给她做后盾,没有兄长替她出气,也没有家族给她撑腰,她如今已是茕茕一人罢了。

瑟瑟看着里面极为担忧:“小姐一个女子,姜台长是男子,这传出去,名声多不好……”

清绝拍拍她的肩:“反正定亲了,有什么好怕的。”

后面宫人的头更低了。

也许是闹累了,酒疯终于发完了,兰恬靠着柱子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脚尖。姜浔搀着兰恬要送她出宫,她不肯,好不容易哄到了宫门口,方府的马车又坏掉了,没法走。清绝向着姜浔眨眨眼,似乎在问万花宫时她是不是很聪明,被姜浔冷冷的扫了一眼。

千辛万苦将兰恬塞上了姜浔的马车,她终于老实了不少。

“退之哥哥啊。”兰恬喃喃“你不是最喜欢莞莞吗?为什么,为什么……”

姜浔的手顿了一下,帮把她耳边的碎发拢好。兰恬揪住了姜浔的衣角,姜浔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由着她胡乱蹂躏他的袍子。

兰恬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只看见一个人影,可惜看不清那人的脸,兰恬又闭上了眼睛。

姜浔的袍子被她抓在手里,姜浔有点心疼的皱了一下眉——那袍子很贵。

马车晃晃悠悠驶向了方府,姜浔看着她紧锁的眉,过了一会儿,又移开了目光。

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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