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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的时候,陆明才回到童家。姐弟俩已经放学回家了。
下午陆明特意回了趟县城,给小姑娘买来了画画用的纸和笔,再买了鱼呀肉啊什么的,另外还给两个孩子买了一些书。
童正刚坚决不肯要陆明的东西。贫穷是这个家的现实状况,但男主人更加看重自尊,不肯接受陆明的施舍。
陆明知道人家不愿自己可怜他,所以想出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他说:“我现在回县城恐怕回不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在你们家住下,这点东西还不够住宿费呢。如果你不让孩子收下就是不想让我借宿。说不定我还想住上几天,给你们家填麻烦了,不知大哥能不能……”
童正刚知道陆明故意如此说,感激地说:“太谢谢你了,欢迎你住在我家。”
看着陆明送给自己的礼物,两个孩子高兴的无与伦比。
童猩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四个人围在饭桌前,陆明闻着香气,嘴里的馋虫子都被勾了出来。夹了一口菜,连说好吃。
原来小女孩用山里的野菜、蘑菇什么的炖了鱼和肉,另外炒了几个小菜。陆明第一次吃到这样的野味,感觉这菜的味道清香鲜美,胃口大开。
两个孩子也许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好饭了,吃得是狼吞虎咽。
晚上,陆明盘腿坐在土炕上,和童正刚一家人聊着家常。他是出来游玩的,话题当然是以旅游为主。
童正刚向陆明介绍着当地的风土人情,陆明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到我们这里,主要是看山和水。”
“那凤凰寨中的凤凰的名字怎么来的呢?”陆明不解地问道。
“这源自于一个传说。”
“噢,什么传说?”陆明不由来了兴致。
“相传,远古时期,这一带刚刚有人烟的时候,人们过的是茹毛饮血的生活。虽然人们的智能较低,但这里秉承天地之灵气,蕴育山川之灵秀,不但风景优美,而且物产相当丰富。飞禽走兽捕之不尽,野果享之不完。人们倒也能食饱裹暖。不知从何时起,有人在山中发现了一株灵树,树上结出的灵果人们吃了以后既改善了体质又能延年益寿。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终于传到了几千里外的一个恶灵的耳朵里,这个恶灵化作一片黑云飞来,霸占了灵树。而且奴役人们为其劳动供奉食物。从此人们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一天一只凤凰从远处飞来,与恶灵展开恶斗,最后凤凰喷出三昧真火烧死了恶灵。凤凰因此一战也涅盘了。此后人们又过上了太平的生活。为了纪念凤凰的功德,人们便把此地定名凤凰寨。后来有人在山上建了一座凤凰神庙。把每年的四月初五定为庙会。据说,从前过庙会的时候非常热闹。四月初五那天人们要沐浴更衣,到庙里进香,祈求凤凰神降福,保佑风调雨顺。无论是大人还是孝都会来赶庙会。庙前,卖杂耍的,卖小吃的,耍把式卖艺的,人山人海,非常热闹。晚上,人们燃起火把,从山脚一直排到山顶,形成巨大的火龙。说是要使凤凰神责重生。”童正刚沙哑的声音仿佛把陆明带到了那神秘的远古时代。
“童大哥,看不出您文学底子还不错啊。”
“我肚子里的墨水可没多少,这些都是从书上借来的。”
陆明脑子里闪过故事的画面,双眼望着窗外的夜空,已完全沉浸在这个美丽的传说中。
“爹,那只凤凰后来活过来了吗?”童小川稚嫩的声音打断了陆明的思绪。
“傻孩子,这只是一个故事,现实生活中哪里有什么凤凰啊。”
“那现在还有凤凰庙吗?”陆明问道。
“庙还有,只是破败不堪了,早就断了香火了。庙会也没人赶了。现在有的人家在四月初五那天在家里上上香,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一顿就算过了,一点热闹劲也没有了。”童正刚道。
当陆明回对屋去睡觉的时候,童猩早就给他铺好了被褥。
山里的夜静得出奇。睡在土炕上比旅店里的软床舒服多了,让他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这一夜他睡得好踏实。
清晨,一阵公鸡的鸣叫声把他从睡梦中叫醒。天刚蒙蒙亮,但勤奋的山里人已经起来了。
陆明走出村子,沿着山路随意溜达着。早晨的空气异常清新。他深深的呼吸了几大口,吐出胸中的浊气,感觉肺腑里轻快了许多。
怪不得山里人能长寿呢。这里基本上保持着原始的自然环境,不像有的地方为了一味追求经济发展污染的不像样子,他有些羡慕生长于斯的人们。
陆明沿着山路一直走到了山顶。山顶有一处小庙,年久失修,破落不已。院墙早已倒塌,青色的方砖散落一地,多数都碎了。现在只剩一个大殿仍然屹立着,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颤颤巍巍地勉强站在山顶上。仿佛随时的一阵风都可能摧毁它。
陆明知道这就是那个凤凰神庙。
大殿门前有一对石狮子,被岁月剥蚀的体无完肤,但威猛的气势依稀可辨。大殿里蛛网千头万线,地上尘土不知有多厚。本来他想进里面去看看,到了门前打了退堂鼓。
他站在大殿门前,望着昔日的凤凰神庙,仿佛曾经一个美貌的少女此时变成面目丑陋的老太婆,不禁感叹岁月的蹉跎与无情。
此刻太阳正从东方冉冉升起,顿时山乡笼罩在层层金光中。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这座破败的庙永远尘封在历史里,雨水也无法为它洗刷尘垢,容颜难再。
陆明心里颇多感慨,岁月无情,谁又能把时光片刻挽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