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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与君初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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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宫,一座深藏于西海底部的宫殿,其规模之大可以与凡间的城市相媲美。

相传,汐宫被先辈设下结界保护,与外界绝缘,而宫中鲛人从出生起便被巫君施以封印,终生以人首鱼身栖居,鲛人常年生活在没有阳光照射的汐宫底部,一住就是上万年。

但是一尾银鳞的降生,却打破汐族本该有的沉寂。

“大家快来看啊,她竟然是一尾银鳞的鲛人。”

众鲛人一听说,纷纷聚集过来,争相观看那尚在襁褓之中的银鳞女鲛人,众鲛人皆面面相觑。要知道。汐族可是清一色的黑鳞,这个被巫君抱回来的女娃娃怎么会是一身银鳞呢?

“你们听说了吗?这个女娃娃是圣女靖玄所诞,是个克母的硬命呢!靖玄生完她之后,便死了!”

“不是吧?真的啊?”

“那还能有假?”

穿粉戴翠的女鲛人绘声绘色地说着,仿佛她见到了当日靖玄诞生这名女娃娃时的场景一般。那么问题来了,巫君说要给这名女婴寻找一名养母,她们这些人中,谁来当她的养母呢?

想到这个问题,怀中抱着这名女婴的鲛人旋即把怀中的烫手山芋放到了地上,她可不想养一尾克母的银鳞鲛人,且汐宫一直以黑为吉祥色,白和红,乃是忌讳的颜色,地上的女婴生得一身银鳞,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只觉得晦气,径直地走了,其余的女鲛人见状,也连忙遁走。

风吹起巫君的白色长袍,竹林偶尔有折竹的声音,地上襁褓中的女婴啼哭不止。巫君走至她的身边,蹲下腰去把她抱起,她那粉嘟嘟的脸让巫君不禁联想起那位逝去的故人。

巫君叹了口气,向一处偏僻的竹屋走去,从此,这名银鳞的鲛人有了一个名字,叫“雪沁”,而她的养母,便是那偏僻竹屋里的寡妇,樱离。

伴随着雪沁长大的是那从不绝于耳的克母传说,以及众鲛人的冷眼。

“又是她,真是讨厌,走,我们玩别的去。”

雪沁的手中拿着几个刚织好的布质花朵,本想拿来和酗伴分享,可是酗伴们一看见扭头就走,年幼的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不受待见。

“你们看看,这个花骨朵,好看吗?这是我织的,送给你们。”

她伸出脏兮兮的手,递出那几个花骨朵,酗伴们非但没有伸手去接,还一手打落在地上,不停地用脚踩。

“你的东西,脏兮兮的,谁媳啊!我们不要跟你玩,母亲说,你是克母的妖物,让我离你远点。”

雪沁那无辜的小眼神提溜着,眼眶里满是雾气,她抬头看到汐宫无穷的结界向四周蔓延,觉得自己就好像那灰白白,惨兮兮的结界颜色,没人在意,抬头往上看,眼泪就不会掉出来,她从小便知道的一个隐忍技能。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帅气的小男孩从竹林里走了出来,酗伴们看见是少君北泽,连忙跑了,小男孩走到雪沁的身边,蹲下腰去给她捡那散落在地的花骨朵,问道:

“她们又欺负你了?”

雪沁摇了摇头,只道:

“谢谢少君哥哥。”

“别叫我少君,叫我北泽。”

雪沁迟疑地点了点头,北泽给她把花骨朵上的泥灰掸去,将花骨朵重新塞回她手里。她扬起头来,露出两排皓齿,两眼笑得弯弯。那是她第一次冲他笑,关于这个笑容的记忆,他一记,便是上千年。

时间吹散了行云,也送走了落花。转眼间,当年的小不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那形容,让多少男子神魂颠倒,只是,宫中盛传,雪沁是个不祥的妖物,倒也没人敢接近她,而她的美丽,也为她遭来了许多的祸端。

织生绡是汐族女子的日常功课,雪沁的生绡织得最好,备受老师的称誉,但是身为汐宫公主的瑶琦就未必了,用某些在后面嚼舌根的话来说,她织的那是生绡吗?那是捕鱼网吧!

每每在一起织生绡,瑶琦看见自己手中的“捕鱼网”,和雪沁手中出的雪绡来,一对比,气总是不打一处出,那个妖物,为什么要那么优秀啊?一点活路也不给别人留。她又觉得纺织实在是太无聊了,便开始左顾右盼,和旁边的女子说起九重天的秘辛来。

什么帝俊风流,不知妻美,还在外拈花惹草云云,听得雪沁心里一阵厌烦,雪沁转过身去继续织绡,不想听她所谓的秘辛,瑶琦见状,故意从她的身旁走过,装摔,还顺手把雪沁的生绡剪了个开口。

“哎呀,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在剪式样的,一不留神,踩空了便摔了,手上也不停使唤,不小心剪碎了你的织品,对不起啊,对不起!”

雪沁看着她演戏,心里莫名地窝火。

“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别血口喷人啊!”

雪沁气极了,走到瑶琦的纺车前将她的织品也一并扯碎,还拿剪刀剪掉,瑶琦不干了。

“来人啊!把这妖女给我绑了!”

众鲛人本身就不待见雪沁,听到瑶琦公主下令,便纷纷地站起身来,四五个鲛人围做一团,将雪沁堵在肉墙之内。

瑶琦手中突然闪出一把利刃,在黑裙的映衬下透着清泠泠的光,雪沁想冲出重围,却被两个身壮的女鲛人反扭过手臂,死死地按在背上。

瑶琦蹲下身来,手执利刃笑着看向雪沁。

“你这脸蛋,很早以前,我便想把它毁了,可惜啊,每次划烂了它又复原了,既然,你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我想,即便我今天扒了你的皮,没过两天,它肯定又会长回来的。我想试试,看看你的愈合能力有多快。”

手起刀落,被刀划破手腕后,雪沁现出一身的银鳞来,她咬着唇道:

“瑶琦,你这个疯子,你这么做你会后悔的。”

瑶琦冷哼了一声,用刀背拍在她脸上道:

“别忘了,我是公主。别说我要刮你的鱼鳞,就是我要了你的命,我父君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至于我哥嘛,你放心,等他回来,你也就消失了。”

她冷笑了几声,没过多久,紫色血液染了一地,而雪沁,也逐渐失去了痛觉,昏死了过去。

等她的意识醒来,她只感觉到浑身好冷,也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渴得厉害,也快要不能呼吸。迷迷糊糊中有一带鳞的小物往她脸上蹭,给她不停地润着唇。她伸手摸着带鳞的小物,问道:

“旁皮,是你吗?”

她口中的旁皮,是一条很袖珍的淡水楔鱼,为北泽所赠之物。

她煞白的脸上冷汗直冒,搁浅在岸上,又被海风不停地吹拂,她又冷又疼,口干舌燥。总感觉自己已经时日不多,是快要去见自己的父母了吗?不然为什么旁皮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清。

她的耳中嗡嗡直响,视线中的天地也在不停地椅。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一袭白衣,正缓缓地向着自己的方向移来。

她本能地伸出手去拉住那将要走过她身边的衣角,气息微弱地喊道:

“求你,求你给我.......水”。

司烨看见鱼尾人身的她躺在沙滩上,身上的皮肤没一寸是好的,紫血在她身上结成了血痂,也似乎仍有星星点点的血丝在往外冒,他本想置之不理,却无奈被她紧紧拽住了裙角。

她的双眸流露出无限的哀意,整个人奄奄一息。她的身旁,有一条花点斑驳的淡水鱼,此时缓缓开声道:

“求你救救她,如果你能救她,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看来是一只成精的淡水鱼。司烨摇开了手中的玉骨扇,道: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我也不会救她。”

旁皮急了。在沙地上来回滚跳,地上的沙子纷纷起落。它急道:

“我看你仙气飘飘肯定是个神仙,既然是神仙,为什么这么小气,凡人有难,你为什么不能对她施以援手呢?”

“谁说神仙就一定要救人,何况我从来都不救人。再说,她是凡人吗?”

鱼尾人身,虽然长着一张精致的人脸,但身上流淌的却是紫血,若是凡人,血液应是鲜红的颜色。

“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更像是个妖啊!”

雪沁听到“妖”字,瞬间心死如灰,为什么自己明明不是妖,全世界都认定她是妖,她松开了紧拽着的衣物,拼尽全力吼出一声:

“走!”

“我不用..... 你......”

最后一个“救”字她拼劲全身力气也没喊出口,仿佛受了什么猛烈的刺击,又兴许是身体已支撑不住,她整个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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