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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思菀早早来到了珍宝阁,见秦朝歌正在专心致志的作画,也就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坐在子墨递来的矮凳上,两手交握置于腿前,安安静静望着她。
秦朝歌一袭浅色罗裙,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上面戴着镂空绘银发簪,此时她正站在案前,手持画笔,聚精会神地在宣纸上勾勒着,等她收笔时小姑娘凑上前,认真观摩了一番,学着二叔品评道:“此画——”她皱着眉思索着二叔平时说的一些赏析评语,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涨红着脸说:“真好看!”
“噗——”
秦朝歌有些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婴儿肥,询问道:“听娘说,你最近也开始学画,感觉如何?”
秦思菀乖巧地蹭蹭她的手,腼腆地说:“还在学基础,当然比不上姐姐,姐姐画的最好看!”
“就你嘴甜。”
宁氏对她们的教养十分严格,虽然不用去族学。但也请了严厉的女先生与教习嬷嬷,所学东西一点都不少。从琴棋书画到礼仪规矩,空闲时间并不多。
秦朝歌也是因为刺杀事件需要休养偷了几日闲,上一世自己嫁给君澈后很少在做这些,担心被先生看出马脚,故而练练手,所幸还算熟练。
在喂了秦思菀几块宁氏让人送来的马蹄糕后,她瞧了瞧天色,用帕子擦了擦秦思菀嘴角的糕点屑,柔声道:“走吧,咱们去找娘。”
两人还未走到荣康园内就听到宁氏满含怒火的训斥,秦朝歌身形一顿,歪头思索了一下,隐约记起来当年是有这么一回事,好像是负责采买的管事中饱私囊被人告发。
这件事秦朝歌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宁氏最后被气病,宁氏身子本就单薄,这一病就持续了两三个月。当时她并不在现场,对于具体发生什么毫不知情。回想起宁氏卧病在床时苍白的脸色,秦朝歌加快了脚步。
荣康园内,宁氏正面如寒霜坐在主位上说着什么,她们离的有些远听不太清。只见她赫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呼吸急
促。
秦朝歌二人赶忙上前,顺背递茶,等宁氏微微顺过气后,秦朝歌才将视线投向不停磕头求饶的两人。这两人是夫妻,他们账房下拨的银两尽数私吞,又在秦府采买的新鲜大米中勾兑了陈米掩人耳目,被厨房大娘发现告到了宁氏这里。
她自是认得这一对夫妻,其中女人是宁氏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府上的采买管事,两人都是宁氏颇为倚重的人,没想到这回竟然做出了这等事。
两人不停地磕头,“夫人饶命啊,求夫人看在我们夫妻俩多年侍奉的情面上饶了我们这回吧。”说完后那名仆妇又道:“夫人难道就不能念念昔日情分吗?
宁氏听到这话险些又背过气去,她真是既生气又失望,秦府人丁单薄,仆从也不甚多,管理起来还是轻松,她素来是个宽厚的,却没想到造就了两名刁奴!
眼前的闹剧使得秦朝歌心烦意乱,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碗砸到了一人,“哦?昔日情分?初犯?”
她看着眼前不服的二人,讽笑出声:“一个背主奴才还妄想跟主母谈情分?夫人的宽厚倒成了你这群刁奴拿乔的理由了,真当我秦府是泥捏的不成?”说完,她扬声道:“来人,将这两刁奴堵住嘴拖出去,先打二十板子,看再怎么口出狂言!”
“大小姐,你不能——”
秦朝歌不自觉拿出了上辈子当主母那会的凌厉气势,斥道:“我不能什么?你们做错事在先,气我母亲在后。二十板子算轻的9不拖出去!”
再听到外面传来的哀嚎与求饶声,秦朝歌才转身对宁氏福了一福,开口:“还请娘原谅女儿自作主张。”
已然平复的宁氏笑着瞪了她一眼,“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嘴上虽未说,但对刚才秦朝歌的所作所为还是首肯的。宁氏平时虽宽厚,但也是赏罚分明,奈何她一向不喜口舌纷争,大夫又叮嘱不易动怒,遇到嘴快的刁奴一时失了分寸,若不是刚才女儿出声呵斥,她定会气急攻心。
想到这里,宁氏又想起昨夜夫君对自己说的话,她瞄了一眼喝茶的秦朝歌,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
“娘,你打算将二人如何处置?”
宁氏沉思片刻,作了决定,“将二人贪墨的银子交上来,然后赶出府吧。”见秦朝歌皱眉不语,道:“你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秦朝歌摇了摇头,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娘亲素来宽和,这等背主的奴才打了一顿逐出去难免不服,招来非议就不好了。”
宁氏一听,是啊,刚才不就如此?
“那你说该如何?”
她想了想,答:“除了上交他们贪墨的银子外,还要将他们的家当悉数充公再逐出府,这也算杀鸡儆猴。另外娘可以给他们一些气派却没什么用的大物件充当门面,再派人送他们出城,以绝后患又不会遭人非议,说不定人们还会称赞娘亲宽厚仁慈呢。”
宁氏听完有些发楞,如果之前女儿带给她的只是微微惊讶,那么现在已经呆了。她有些惊喜,“仙乐你是这么想到的?”这般凌厉干脆的手段,没有在大宅当主母或者任总管的人是很难想到的,偏偏想到这个办法的还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儿家。
秦朝歌笑了笑,自己这些治人办法还要得益于君澈和宋宝儿,上辈子的她才堪堪学会掌家就嫁给了君澈,偏偏作为二皇子的君澈后宅比秦家要复杂的多,一开始她闹出不少笑话,还被君澈斥责让她学学宋宝儿。
彼时宋宝儿刚认祖归宗成为宋家庶女,偏偏不知怎地成了宋家的掌家中馈,她当时还暗地里笑话过宋家不知所谓,但后来也不得不承认宋宝儿掌家确实一把好手,将宋家打理地井井有条不说,还一步步挤进一流世家。
她为了讨君澈欢心,特地差人找来宋宝儿掌家之法,自己照猫画虎学了个七八,却不想最后自己死在了宋宝儿手里。因着这层怨气,她借用宋宝儿的东西一点都不心虚。
面对垂眸不语的秦朝歌,宁氏知她不想说便没再问,直当女儿随了她那个狐狸爹。女儿还有一年及笄,是该学着如何持家了,她爹又想锻炼她,索性就从理家入手好了,毕竟嫁人作主母也是要用的。于是,当下便道:“仙乐,为娘跟你商量件事。”
秦朝歌抬眸,疑惑道:“什么事?”
“协助为娘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