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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凤皇的这个安排,凤智很不满,抗议过很多次,却始终都以无效收场。
而现在凤智又知道,凤皇开始培养四弟了,继自己之后,凤皇又开始想等四弟长大后掌管王府。
凤智一直以为自己的竞争对手有很多,没想到除了四弟和凤离之外,突然之间他的面前就又多了一个凤氏的人,这个和凤离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对于伊安宁,凤智是很嫉妒,还有憎恨的。
这位毕竟是凤氏皇族的长孙。
王府现在是凤离做主,陛下毕竟老了,以后有什么变数谁知道,凤智绝对绝对不会允许再有人来和他竞争。
所以他立刻把车夫赶走,自己抓着缰绳,双目阴鸷地盯着前面路边的伊秋水和伊安宁。
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凤智心头益发烦躁。
伊秋水和伊安宁进了书斋,没多久两人又出来了,那女人的怀里抱着一撂子的纸张。
凤智眼睛一眯,目光中掠过一丝阴狠:凤离,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这女人和孩子,是你看重的人吧!那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他悄悄地驾着马车,一路上跟随,缓缓而行,他不是个鲁莽的人,就算是突发事件,也绝对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这条大街太繁华了,人和车都很多,在这里动手的话,容易在达到目的之前就先惊动别人,反而影响了他自己。
他就这样一路跟着伊秋水二人,直到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面,穿过这条僻静的小街,那边就将是伊秋水和伊安宁的住处了。
此时这条街上除了母子俩外正好没有别人,伊安宁正给安宁说一些前世的趣事,母子俩和乐融融,并没感觉到什么危机。
待她们走远了一点这宾,凤智这才猛地一挥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让马狂奔起来,直直地冲伊秋水和安宁狠狠地撞过去。
烈日当空,整条小街都没什么人,马蹄声踏碎了平日的寂静,伊秋水心头突然警兆大作,猛地回头,就看到了高高扬起的马蹄。
她的心头一紧,脸色倏然紧缩,马车的速度太快,以正常人的反应,肯定没办法再躲过去。她再顾不得掩藏身份,一把抱起儿子,高高跃起,眼看着狂奔的马从她身下蹿了过去。
突然,马车上飞起一根鞭子,缠住了她的脚,把她往下拉。
伊秋水愣了一下,没想到车上的人还有功夫,她虽然没看清车夫是谁,却知道万一掉下去,肯定落不得好。身子急落的时候,她猛地把伊安宁抛了出去。
在危机面前,她选择保护她的儿子。
嘭地一声,她猛然撞到疾驰的马车上,车夫整个人压到她身上,伸出双手扼着她的咽喉,试图将她置于死地。
既然没撞到那个死崽子,弄死这个女人也是一样。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功夫!
伊秋水身子猛转,右脚狠狠地踢在凤智的后脑上,凤智脑子里一昏,身子一歪,伊秋水趁机从他身下挣脱出来,急忙跳下马车。
没想到凤智竟然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在她跳下车的瞬间猛地插进了她的右腿里。
伊秋水身子一顿,被后面的马车车厢撞到一边,在地上滚了几圈,地上蜿蜒出一道诡异的鲜红痕迹,那是血的颜色······
“娘亲!”伊安宁冲了过去,大叫起来。
凤智见伤了伊秋水,安宁却毫发无损,不由心中更恨。但他也知道,如果他回头的话,还真不一定能落得了好,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功夫!他只得控制着马车奔上大街,疾行而去。
为了怕惹事,很快他就赶着马车走了!
安宁倏地抬起凤目,童真的眼睛中迸出一股不属于他年龄的狠厉,杀气四溅。
细细地眯眼,凤智的长相已经深深地印入他的脑海之中!
这时候伊秋水已经昏迷过去,长长的头发都散乱开,鲜血不但从她的右腿上,还从她的头发里蜿蜒着流出来,染红了她洁白的脸。她的身下,不断地溢出鲜红的血,染红了燥热的地面。
伊秋水躺在血泊里,呼吸微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世上一般。
伊安宁表情镇定,并不见一丝慌乱,倘若不是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颤抖的小手,几乎就会被别人误以为被撞的不是他的母亲。
这一撞,很严重,他不知道他娘亲伤到哪儿了,万一移动,加重她的伤势,后果会更严重。
冷静,伊安宁,你一定要冷静!
安宁不停地警告自己,小手却不停地颤抖,一股不祥的感觉,拽住了他的心。
莫名的恐惧让安宁几乎崩溃,他的直觉,一直很准的。
从未出过错!
娘亲,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说起来,伊秋水早就教过他医术,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医术已经和娘差不了太多。但现在他才知道,他还远没有达到娘亲那种心如止水的境界,面对昏迷着的娘亲,他把学过的医术几乎全都还给了她!
这一刻,伊安宁脑子里想的反而是以前伊秋水说过他的那句:“你虽然医术已经可以,但是仍旧是纸上谈兵,安宁,你的心太善良,没有真正见过人命的流失以及生活的残酷,这种情况下,你是没办法真正成为一句良医的。”
他当时听了以后还不以为然,但现在才知道,原来娘亲说的完全正确。
他虽然是天才,但毕竟并不是天性黑暗,面对血腥,面对暴力,面对这些降临到自己最亲的亲人身上的一系列并不是意外的意外,他发现已经丧失了一贯的优雅,变得迟疑而颤抖。
他扬起小脸,虽然不停地告诉自己“别哭别哭”,但是俊俏的脸颊上已经是泪水纵横。
为什么被撞的不是他?娘亲虽然在外面行事时,总是用一层又市侩又懦弱的面具伪装着,但是只有他知道,娘亲到底有多少强大。那么强大的娘亲,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又怎么会被那辆马车伤到?
极度的痛苦之后,是一阵恐怖的冷静。伊安宁嘴里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召唤来那只本应不该出现在白天的猫头鹰,扯下衣角,沾了一点儿血迹塞进猫头鹰爪子下的竹管里面。
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年纪太小。
他的身子根本抱不起昏迷的娘亲,只能召来楼里的人了。
猫头鹰扑棱棱地飞走了,连着带走的好像还有他的紧张与慌乱。
现在他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伊秋水脸上,小小的拳头不停地握紧放松,酷似凤离的眼中是一股十分可怕的冷锐目光。
他的整个人,看起来与平日判若两人。
就在这个瞬间,他已经完成了性格上从白天到黑夜的转变。
娘亲,如果只有变成黑夜才能够守护好你,我愿意我的生命里永远不再出现太阳!
两个瘦削的身影很快就到来了,对安宁施了一礼之后,一个抱起伊秋水,另一个抱起伊安宁,翻墙越脊地回了伊秋水的家。
伊秋水躺在床上,因为经过伊安宁前期的急救措施,她的血已经止住了,但依旧昏迷不醒。
伊安宁小小的身子站在床边,面前的桌子上是一排排看起来奇形怪状的器具,那是伊秋水仿造现代的水平而制出来的手术器械,当初在腾雾国派上过用场,用它们挽回过一些人的性命,没想到如今这些手术器械却要沾上自己主人的血。
两个瘦削的身影站在一边,不停地看着伊安宁,眼睛里有惊讶的神色。
他们都是京城里伊氏情报楼的人,开始收到了楼主的紧急召唤令之后,还以为是楼主的什么人需要帮忙,但从始至终,这个小男孩的表现太让他们感到意外了。
伊安宁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不能慌了手脚。
娘亲生死未卜,只有他在身边,如果连他都慌了,谁来承担这一切?
他缓缓吐出气。他虽然小,但却有足够的能力,能承担起家里所有的一切了,不要慌,娘亲会没事,会没事的。娘亲当初手把手教他的医术,只要他好好发挥,不可能有任何意外。
他慢慢拿起桌上消过毒的刀子,面对伊秋水。
安静的时间,过得特别的慢。
一点一滴的时间在流逝,仿佛生命也在流逝,风静静地吹了进来,带来几分燥热。
伊安宁鼻尖上的汗珠终于滴落下来。
手术结束了。
接下来,就要看他的能力如何。如果他做得足够好,伊秋水会在一个时辰内清醒过来。
安宁静静地等着结果,几乎是秉住了呼吸。
“那个······。”一个属下看到伊安宁已经忙完了,这才悄悄走上来,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是问他和楼主的关系?
还是问这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这些好像都不是他应该过问的东西。
但就这样离开,又不符合楼里的规矩。
到时楼主问起来的话,他们该怎么回答?难道就说,把人送回去了,看到一个小男孩在那女人身上一通乱割乱缝就完了?
伊安宁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冷峻又冷漠。
那个属下生生觉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孝子的目光也能这么可怕。
“三清,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安宁冷静地开口。
三清正是这个属下的代号。
他立刻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这孝子怎么知道他的代号?他的代号明明属于楼里机密,除了他身边的唯一的一个搭档以及几位堂主和楼主外,其他人全都不知道。
这孝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