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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失常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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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中的那些客人,苏龙都见过:鲍先生手下的汉甲兵、圣玛田夫人的毁灭武士、带着黑暗之王气息的半魔人……

他们听到苏龙他俩进来的声音,木然地微转过头,随便看了两眼便回过去继续无声啜饮。

苏龙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盯着面前的渡酒人。

“大庭先生……”他低声开口。

大庭听到后抬头,苏龙看到他也是同样的一脸疲惫与古怪僵硬。

……这些人是怎么了?

“啊,苏先生……”

大庭双眼空洞,苏龙就在他眼前,但他的目光似乎盯着空气一样,没有任何对焦。

“你没事吧?那次遭遇黑潮鱼人怪后,你跑哪里去了?”

大庭呆呆地看着他,好像听不懂苏龙的话一般愣在那里,然后他弯腰拿出一个黑色的酒瓶,倒满了面前的一个空高脚杯。

那是如血一般鲜红的酒液,他将其推到了苏龙面前。

“喝吧……嘿嘿嘿嘿……喝吧……嘎嘎哈哈……”

大庭咯咯怪笑起来,空滞的眼珠诡异地跳动起来,脸上拧巴出莫名的狂热。

苏龙皱起眉头,从他眼中读到了那谜一样的疯狂。

他估计大庭也是不成了,没有碰那酒,准备转身和阿市离开。

大庭忽然就抓起那酒杯,自己一饮而尽。

酒汁从他的唇边流下,通红的眼睛瞪着苏龙,痴笑着低声说:

“……这里,是所有无法承受真相的可怜人之庇护所……哈哈……我就知道被狂热渴求催动的冒险,终会发现深埋地底的恐怖、神圣真理……”

他接着开始摩擦自己的齿尖,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难受摩擦声。

“……这一段地城叫作伊乎尔,是带上人难得能找到的休憩一下的安之所……苏先生,在深处撑不住的时候,记得回来这里哟……嘿嘿呵呵……”

他脑袋这时歪斜着耷拉下来,鼻涕和口水都流了出来,一脸愈发扭曲的笑容。

“……伊乎尔……”

苏龙听到这名字本想再试着和大庭交谈一下,但看他那个样子,便只是默默对其点了下头后走开。

正要出门,酒馆的右边角落里忽然传出呻吟,伴着什么东西碎裂的脆响怪声。

苏龙右转头,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的劲装风衣人,其装束是和路德维希那样的秩序猎人相同的形制,就是他浑身抽动发出那声音,像骨节被段段掰碎一般。

他低垂的猎帽下露出下半张脸,嘴巴痛苦地颤抖着吐出瘆人的黑血,他捂住嘴猛地站起身来就向酒馆外面仓皇冲去,在门口经过身旁时苏龙闻到了这猎人身上发出的强烈腥气。

而酒馆里本来坐在猎人周围的其它人,则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无动于衷,依旧麻木地坐着喝酒。

冲出酒馆门后猎人就一头栽倒在石道街面上,他身体剧烈扭动几下后发出血肉爆裂的声响,黑血喷溅而出,其整个躯体开始变异生长。

猎人在咔咔声中暴长成一头高大的黑毛人狼,衣物粉碎身散发邪异的腥臭,它回过身来,一对怨毒的血红眸子盯向酒馆之内。

阿市拔出她的碧刀,苏龙却轻轻把她拉到门侧,示意先观察看看。

狼人对着酒馆内怒嗥,向前踏出两步,但现在它的躯体已经高过酒馆门顶没法进来,于是便急迫地抓住门框就要发力撼动。

这时,它的背后石街中,突然蹿出两个身影,举起粗重的锯刀就砍向其后背。

苏龙看得清楚,那是另两个同样穿着猎人装束的人影。

狼人感到了危险,巨爪放开门框一个侧跳躲开猎人的攻击,但只见右侧的那猎人身形快如鬼魅,接着紧跟上去掏出一把短剑,一道寒光闪过就扎进了狼人的肚子。

黑毛狼人躲闪不及,下腹被拉出了一个大口子,大股黑血冒着腥热气直流淌而出。

它一声痛嘶踉跄着身子歪倒,之后那两个猎人再没给它任何机会,腾跃突刺一刀一刀把狼人砍得血肉模糊。

最后它双腿一曲,扑腾倒地,流出的大片黑色污血瞬时染透了街面上的薄饼雪。

垂死的野兽仍在凶恶吼叫,出血的眼眶中血光死瞪着猎人。

其中一个猎人走上前去,穿着厚靴的脚踩踏住狼人的脸,然后他掏出腰间的单手火枪,对准了其太阳穴。

扳机声响,猎人一枪打爆了它的脑颅,狼人的身子抽动两下便没了动静,并渐渐化成一片脓血。

两个猎人拍拍衣摆,收好武器回身进到酒吧,经过时苏龙看到他们血红痴麻的瞳仁,毫无一丝表情。

猎人径直走到吧台前管大庭要了两杯烈酒狂饮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只是顺手拍死了一只臭虫。

“那个……不刚还是他们的同伴吗……”阿市微微咋舌,这厮杀如此僵冷血腥,但又显得如此稀松平常。

“这些人明显已经不正常……可能他们都习惯了……我们走吧。”

说着苏龙就和她出了门,他思忖一下,走到那滩狼人死后化出的脓血边察看。

那血液中似乎有什么细微的东西在盘旋流动着,细小的幽蓝光芒诡谲地跳动着,苏龙蹲下盯着那些微光看,瞳仁却感到了一丝酥麻。

他站起身来思索了一下,然后右手掌探出吞噬之花,吸了一点那带着幽蓝的黑血放入到魂库中。

接着他用罪眼契约向内查看:

污血精华

“被诅咒的猎人最终都会陷入嗜血的疯狂,这时他们的体内便会生出污秽的、凶邪的血精;积累大量的这种物质,便有可能创造出母神中意的载体。”

……母神中意的载体?混沌母神的某另一种未知神秘……

他收回湮花,转身与阿市向酒馆另一边街道的更里侧行去。

地底风雪此时渐变得更大,黑灰的石街上已是一层满满的皎白,在暗沉街灯火光下显出深沉的诡静。

走了好一会,他们看到前面的长街拐角处出现一片血红的颜色,在幽雪中显得格外刺眼。

杀戮的血腥之意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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