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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每天走三十来里地上学有点儿辛苦,但清明想,权当是锻炼身体了,也便并不觉得苦,不知不觉把一个多月过去了。到了十月下旬,天气开始变冷。骑自行车走在上学路上,受了几次风吹霜寒,清明渐渐后悔当初没有决定住校了。
一个多月后,清明已和班里所有同学熟识了,并且还相交了二三个不错的朋友。其中有个叫游平的,与他最好。这个游平,学习不怎么样,好动,爱说,虽是家住农村,却和城里孩子似的长了身白皮肤,圆脸盘,大眼睛,整天身上不缺零花钱。
到十二月份时,下了一场大雪。大雪过后,天气骤然变冷,农村杀猪的季节也随即开始。
一个星期五早晨,清明顶着满头白霜大汗淋漓刚赶到学校,书包还没从自行车上提下来,游平已站在了他后面。游平在清明肩上拍了一把说,清明,这个星期六跟你家里说一声你不回去了,上我家去;这个星期日我家要杀猪,杀两口猪,你和我回去吃杀猪菜去。
游平一说请清明吃杀猪菜,清明口里立刻泛起杀猪菜的阵阵浓香,很高兴地答应了说,行,我早馋了杀猪菜了。
第二天放学,清明没回家,和游平一块儿骑了自行车往游平家走。游平家离学校挺远,农村都是便道,坑坑洼洼不好走,加上下了雪还没融化,绕来绕去,走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才到;那时,天已渐渐黑了。
到了游平家,清明才知道为什么游平身上老有那么多零花钱。游平家住房很大,院里停着一辆半成新的大个儿拖拉机,还有一辆半成新的推土机。游平的父亲是他们这个村的村长,家里还开着本地唯一的一座砖窑,是本地有名的大窑头。
游平家的砖窑平时由游平大哥管着,游平二哥负责院里的那两辆车。这两辆车平时窑上用时帮窑上干活儿,窑上没活儿时,等着本村和周围村子的人租用。大拖拉机经常被村民租用了耕地,推土机经常被租用了开荒地,或者平房地基,推鱼池。所以,游平家早已是周围村子首屈一指的富人家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清明说好久没下农村了,要出去转转。游平说,我带你到我家窑上看看吧。两人穿好外衣,踩着积雪一路向村外走。其实站在村里向四面一望,便能望到村外砖窑那两个高高的大烟洞。
砖窑冬天不生产,窑上盖着厚厚的白雪,窑口用砖封上了进不去。游平与清明顺了砖窑四周转了一圈儿,清明注意到砖窑周围除了取土时挖下的坑坑洼洼,还有一处特别显眼的大土堆,圆圆的高耸着,上面长了两棵大柳树。每一棵柳树的树干都得两三人才能合抱过来,树冠更是枝条繁复,密密麻麻互相交错在一起。
现在正是隆冬季节,树冠没有树叶,但从那茂密枝条上也能看出夏天树叶长出时的茂盛景象。土堆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看不出是什么,但那两棵树的枝干上却很奇怪地系了许多红色布条,有的细一些,有的却很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