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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期满,吴宪民被几个黄鬼押送回驴头老爷府上。
到大门口,那对安坐门两边儿的石头狮子,突然都抬起前爪子,捂住口鼻,皱起额头,嗡声嗡气的对几个黄鬼吼叫:快滚开!滚远点,熏死俺们啦!再不滚,俺把你们撕成碎片儿。
几个黄鬼看到石头狮子张开的血盆大口、狂飙的气势,锋利的牙齿和利爪,吓得转身便跑,一边儿跑,一边儿向两头狮子交代:这是我们给老爷送来的那个自杀的大学生,交给你们啦,跑了你们负责。
两头石头狮子见那几个黄鬼跑远,才把爪子放下,歪头向从地上爬起来的吴宪民看了看问:你是大学生?
吴宪民回道:是了。
拿什么能证明你是大学生?
我身体的颜色呀!
大学生身体都是透明的蓝色,你看你,黄不黄,白不白,黑不黑,红不红,像个什么东西!
吴宪民低头一看,果然,他身上颜色已不是原来那种淡蓝色。
一千年的风吃、雨淋、霜打,再加上后悔河边黄色尿液的熏陶,他身上的颜色已变得面目全非。
那我还能拿什么证明我真是大学生呢?吴宪民向石头狮子寻问。
拿文凭证明呀!大学生都有大学文凭的,你有吗?
吴宪民摇摇头:没有。
没文凭,你就给俺们滚得远远的,不然,就把你撕成碎布条。
吴宪民看石头狮子凶神一般的模样,不敢再与它们争辩,只好向后退去。
没文凭,就进不了驴头老爷的府门;吴宪民一路往外走,一路懊悔:当初咋没等毕业证发下来再自杀。
吴宪民决定,回他读书的学校,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补办一个大学文凭。
吴宪民和清明坐在这家叫“福满门”的饭馆,一边儿喝酒,一边儿听吴宪民讲他的故事,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两人都喝了不少酒,都有了七八分醉意。说起话来,没边没沿,东拉西扯。但说的痛快淋漓。
直到下午六点左右,吴宪民才向清明告辞:我先走了,去见那个驴头老爷,先从他那儿弄个小官当当。
清明向他抱抱拳:那你就先走吧,改日再聚。
吴宪民站起,也向清明抱抱拳,椅着身体,转身向外走。
清明突然叫住吴宪民:你不能就这样走呀!出来,从这窗子上去吧,别把她也带走了。
吴宪民低头一看,才想起他正钻在孟春的身体里。咧嘴一笑:你不说,我真忘了!
清明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拉起窗纱;吴宪民化道青烟,从孟春身体里钻出,从打开的窗口摇椅晃飘了出去。
吴宪民离开孟春身体,孟春身体晃荡几下,差点儿跌倒在地。清明过去,一把扶住,让她重新坐在椅子上。
这是什么地方?孟春睁着朦胧的眼睛,四处打量着问。
“福满门”酒楼。
我咋会在这儿?
我说要请你吃饭喝酒,你就跟我来了,你看看,你一下午喝了多少瓶酒!清明指着孟春脚边儿地上的一溜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