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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姐儿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一时木着脸,忽然耳边听得李小仟欣慰地欢呼了一声:“嘿,安姐儿看到呦哥儿笑了。”
安姐儿无语,忍着没送李小仟一记白眼:就你戏多,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在笑?!
正玩笑着,忽见之萧领着外院的管家金二在外头求见:“五爷,宫里头来人了,说皇上召见,宣长公主、国公爷与五爷即刻往乾清宫陛见。”
刑莲湖遂忙换了朝服,健步往崇咸堂去了。
李小仟瞧着呦哥儿与安姐儿玩笑了一会儿,一道用过午膳,呦哥儿果真端立一旁,孝敬地侍奉李小仟喝药。
这个时候,李小仟再畏苦也不过瞳孔变了变,强自镇定,眉都不敢蹙一下。
王嬷嬷几个纷纷掩嘴好笑,待李小仟将那药汁喝尽,忙递了糖渍脆梅上前,让李小仟噙着。
众人直夸呦哥儿有孝心。
待奶娘们各自带着呦哥儿与安姐儿回房歇中觉,王嬷嬷便坐在李小仟的榻边唠嗑。
说起状元府里头的事:“太太的身子倒还好,只几年前崴了脚,那脚总不见好,换季时便要发作,口中常哟哟地喊疼,走路一瘸一拐。
“大人是个孝顺的,这些年请了多少太医,便是大姑奶奶也寻了许多的偏方来,却总不得根治,如今竟成了老病了。成日介将那个苦字放在嘴上念咒似地,引来多少人恻隐。”
李小仟闻言,半晌不解地道:“年纪上去了,总有个头疼脑热身不由己的时候。范太太跟前虽没什么姨娘,可明志院那一堆儿妾侍,尽够她支使的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真是人心不足。”
王嬷嬷因道:“若要说她如今的心事,左不过是二姑娘的婚事还未定下。”
“百里采瑜,眼下也有二十了吧!”李小仟算了算,当下惊讶道,“竟还未许人家?”
“原已是许了人家的,还是大姑奶奶给张罗的,刑部尚书张大人家的四爷。
“当年说亲之时,太太与二姑娘也都看中了人家的门第,比东府高出一大截,且张家根基又厚,从来衣食无忧。
“二姑娘倘若嫁过去,虽不是做宗妇,可胜在是嫡子,那张家的四爷尚在国子监受业,将来若是真出息,得个一官半职,做个小官太太是跑不了的。
“只张大人家的那几位爷,不说郡主也是晓得的,那一个个歪瓜裂枣,出了名的其貌不扬。可二姑娘挑来拣去,若是样貌好的,家世又不行。只得听太太与大姑奶奶的,选了张家。
“却不曾想张尚书的正妻过世,这一耽搁便是三年,原是到年底就出孝了,即可完婚,二姑娘眼下自个儿却反悔了,整日板着那张脸儿,跟太太和大人不对付。”
李小仟若有所思地道:“这也太迟了吧!”
王嬷嬷摇摇头,欲言又止地道:“郡主再想不着她看上了哪家的爷。”
李小仟见王嬷嬷脸上隐隐有不乐之意,心下顿生警觉,遂挑眉追问:“哪个?”
“庆宁伯府的顾大爷。”
“顾佶?”李小仟面色一凝,飞快地朝春生望去,只见春生有片刻的怔忡,“怎么会?”
“要说此节老身还是亲眼所见。原系顾大人护送郡主回来大都之后不久,有一回往咱们西街的大院去拿护卫的名册。
“恰巧那两日,奶奶让秋叶往大院里拿东西给哥儿,老身帮着开箱子挑选呢。
“谁知二姑娘不请自来,还与秋叶大争大吵了起来,话说得极其难听,秋叶先还耐着性子与她辩理,说本就是奉命挑了东西给哥儿送过去的,叫她别多想了。
“哪承想二姑娘越说越没边了,竟道那院子里头都是哥儿的,便也都是她家的,都不准咱们动,一匹料子都不许碰。”
李小仟听到这里,消化了一会儿,会意之下简直要冷笑了:“谁给她的脸呢!”
想来范夫人和百里采瑜以为那都是她原来的陪嫁,虽说和离了,却都理应留给呦哥儿的,唯恐当时秋叶扒拉了好东西带回侯府去,因此得了消息之后,百里采瑜就巴巴地亲自上门捉贼拿赃去了!
可这样也证明了那娘俩的贼眼一直都盯着西街那所大院子呢。
王嬷嬷点了点头:“正是!秋叶便也恼了,警告二姑娘也不瞧瞧那是什么地儿,哪里由得她放肆。只二姑娘仍旧不依不饶地。
“恰巧顾大人和甄队长在说话,原本看见百里府上的姑娘在,便是胡闹些他们也都不怎么插手,可二姑娘居然指使带着的婆子媳妇对秋叶动手,甄队长性子再持重,也不能答应的不是?
“三拳两脚收拾了底下那些人,只碍于身份没能拿二姑娘怎样,顾大人看不下去,当面拿厉害的话教训了二姑娘一通,二姑娘当时燥得脸通红,悻悻地走了。
“老身想着二姑娘素来心胸狭窄,原以为她定然怀恨在心,谁知……”王嬷嬷一脸的不屑,“再想不到的。”
李小仟遂好奇地问:“顾佶都是怎么骂的?竟让百里采瑜都惦记上他了?”
按理,顾佶的风格与百里采瑜根本是不搭的,三观完全不合的呀!
“顾大人说,先不论这宅子里头的东西并不全是郡主的陪嫁,便是,将来悉数也都是呦哥儿的,怎么就成了都是百里府上的了?自古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且如今还有百里大人呢,怎么都轮不到她一个要外嫁的姑姑来指手划脚。
“倘若真要理论,还不如回去请百里大人过来说话,且教带上郡主的嫁妆单子,一样一样的对清楚了,索性替呦哥儿封存起来,谁也别沾手,免得有人动歪脑筋。”
李小仟点头笑道:“说得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