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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暮今儿天还是微微亮的时候,就去百味斋前等着了,北风呼呼的,在脸颊上急急的划过,整个脸颊都生疼,又要带上伪装出府,整条街上就只有他一个坐着轮椅的人排在中间,估计这时候罕都已经传遍了沐亲王宠妻之事。
“昨夜你不是说想吃百味斋的千层百味稣吗?我想让你吃到我亲手为你买来的今日的第一份百味稣。”看着萧阳欢喜的模样,冷暮觉得心里被塞得满满的。
只要萧阳能够一直这般快活,让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看到冷暮有些发白的薄唇,萧阳哪里还记得自己定下的十大酷刑,心里已经只剩下心疼和满足。
“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呢?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就这样直直愣愣的就去排队,你这不是让我担心吗?”看着还热乎乎的千层百味稣,萧阳眼眶红红的。
她从未想过冷暮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恐怕此时罕都已经传遍了沐亲王是妻管严了。
冷暮拉过萧阳的手,哄着萧阳:“七月,莫要哭,看着你哭,我的心会疼,你说你最喜欢千层百味稣的味道,我想让你今儿的早膳就是你最喜欢的味道。”
夫妻二人相拥着,萧阳在冷暮的怀里心满意足的笑着,而冷暮看着她的笑意,也满足了。
“快趁热尝一尝,是不是你想的那个味道?”冷暮将一块百味稣塞进萧阳的嘴里问道。
吃着最爱的人为自己买来的东西,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块糕点,萧阳的心里也已经乐开了花。
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看着冷暮:“好吃,就是这个味道,我最喜欢的味道,只要是你给我买的,无论什么,都是我喜欢的味道。”
两人在王府中腻腻歪歪了一整天,谁也没有管罕都的风言风语,传到冷炀的耳朵里的时候沐亲王已经变成了被王妃欺压得敢怒不敢言的妻管严。
无论是传出什么流言,只要是不利于冷暮,不利于沐亲王府,冷炀就喜闻乐见,连连日
的阴霾都少了几分。
“沐亲王果真做了那些事?”冷炀有些怀疑,冷暮就是一块冰山,他不相信能被萧阳公主捂化了。
暗卫隐在暗处:“回皇上,属下的确看见了沐亲王在百味斋门前,那时候天色不过微微
亮,沐亲王的脸色冷冰冰的。”
听了暗卫的话,冷炀才彻底放心,他就知道他那一个弟弟就是顽固不化的石头,想到不可一世的冷暮沦为妻管严,冷炀的心中就无比的畅快。
几家欢喜几家愁,冷炀痛快,而康寿宫的太皇太后就浑身难受了,她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孙子被萧阳公主欺压,她无论如何都是不相信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孙子心里有了萧阳。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太皇太后都不愿意看见,冷暮若是爱上萧阳,势必会渐渐的站到萧阳的阵营里,她曾经也是唐暮公主,自然清楚身为唐暮公主的使命,也看清了萧阳的野心。
“思晚,冷暮陷进去了,他已经陷进去了,哀家该怎么让他看清萧阳的野心啊?”太皇太后为冷暮爱上萧阳的事情发愁。
思晚心下明白自家主子忧心着什么,此时皇位上的人不是主子心属,更不是先皇最喜欢的儿子,这些年,主子一直筹谋着夺位的事情,若是沐亲王的心偏向了萧阳公主,即使夺来了皇位,也不知靳国究竟是姓什么了。
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大半辈子,可以说沐亲王是在她的照料下长大,沐亲王从小就是一副令人琢磨不透的样子,可思晚却知道,只要是沐亲王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有改变的可能,当初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都能够做到,更何况是现在的沐亲王呢!
自家主子就是看不透,始终还想着把控朝政,可是却从未想过即使沐亲王是在主子的庇护下长大,沐亲王也不是任由摆布的性子啊,可是主子一意孤行,她的话,主子又怎么会听进心里呢!
思晚只能劝自家主子说:“主子,沐亲王的性子,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那是最孝顺不过的了,无论做什么事情,沐亲王都会想着您的。”
太皇太后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冲动的想将萧阳召进宫狠狠地骂一顿,这时候冷静下来,才庆幸没有找来萧阳,就萧阳那一张嘴,气着的还是自己。
已经快两年了,太皇太后此时是恨极了萧阳,心中后悔当初费力的促成两人的婚事,再回头一看,当时的自己不知不觉中就被萧阳牵着鼻子走了。
“主子,用点儿早膳吧,昨夜您就没用多少。”思晚摆好早膳,在太皇太后跟前儿伺候着。
太皇太后起身就听到宫外传来的消息,一时之间气得心绞痛,这是哪里还有胃口。
看到一桌子的珍馐早膳,太皇太后恹恹的说:“把早膳撤了吧,哀家实在是没胃口,都已经气饱了,何必再浪费粮食。”
“主子,您多少进一些吧,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咱们靳国真是危难时候,都还指着主子您呢!”思晚跟了太皇太后大半辈子,最清楚太皇太后心里最惦记的是什么。
果然,太皇太后一听靳国,瞬间有了精神,早膳也多用了几口,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了精气神儿。
今年的寒冬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凶猛,几日一场大雪,整个罕都都快要被雪覆盖了,靳北屡屡传来雪灾的加急奏折,朝堂上乌烟瘴气,尤其是户部尚书,一听雪灾,直接晕倒在了乾坤殿上,冷炀气得想直接宰了他。
“听说了吗,今日那一位又在乾坤殿大动肝火,户部尚书差点儿被摘了乌纱帽。”刘海华一脸悔意的说道,想着今儿没去上朝,简直就是一大损失。
能跟随在冷暮身边的人,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乾坤殿的消息,早早的就已经打探清楚了。
李离想着昨日祖父在家提到的事情,担忧的说:“是为了靳北雪灾的事情,赈灾唯一不能缺的就是银子,而户部最缺的就是银子,征西大军的粮草还是户部尚书愁白了大半的头发才堪堪支撑,这一次的雪灾,不是要了户部的命吗?”
这不仅是要了户部的命,更是要了靳北老百姓的命,百年难遇的雪灾竟落在了这样的多事之年。
“可是户部没钱,那赈灾又怎么办?难道就放着靳北的老百姓不管不顾吗?”莫骋是武将,话说得直,向来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冷如洲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勉为其难的说:“其实赈灾肯定是要赈的,只是能投入的银子就没有保证了,一切都要看那个位置上那一位的心够不够狠,若是够狠,估计靳北就难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屋子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国库空虚,户部没有银子,可是宫里有皇帝的私库啊,那才是最最有钱的地方,所以冷如洲才说靳北的百姓如何,只看皇帝是否心狠。
想到皇帝的性子,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仿佛已经看见了靳北的结局。
“就那一位黑心萝卜,怎么可能抠出几分钱,不然户部尚书也不会直接晕在了乾坤殿,依我看,还不如直接把他撸下来算了。”曹子安口无遮拦的说道。
曹子安向来心眼实,有什么说什么,这样的话也只有他才能说的出来。
冷如洲脸色微变,目光锐利的看向曹子安:“子安,把嘴巴闭上,有些话给我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往外说,你刚刚那一句话若是传出去了,齐国公府、御史府几家人,上千口人命,就没了。”
曹子安最怕他的这个表哥,尤其是那一双阴恻恻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曹子安不自觉的将脖子越缩越短。
“赈灾一事,朝廷基本不会有所作为,我们也不会无能为力,听说靳北有一个云和商行,从雪灾开始,就在布粥赈灾,我们可以私底下联系上那一个商行,或是出钱,或是出粮,哪怕杯水车薪,能救多少算多少吧。”冷如洲对靳北情况算得上了解,于是提出了他的想法。
大家都是热心肠的人,冷如洲一提起有办法,都纷纷慷慨起来,连李离那一个平日里抠门抠到脚后跟儿的人,都想着回家后从哪儿去弄点儿银子。
有了法子,通通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凑银子去,天下楼有地道,地道一钻,出来的时候谁也不认识谁。
“祖母,您是最心善的了,孙儿这儿有一件大功德的事情,只是孙儿囊中羞涩,只有来求祖母了。”李离在老夫人的很前儿又是端茶又是递水。
看着孙儿忙前忙后,李老夫人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儿,脸上的褶子都透着慈爱,她这孙子,也就只有遇事儿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巧听话。
“那乖孙儿给祖母说说是什么样的大功德啊?连我的乖孙儿都心心念念的。”李老夫人疼着小孙子,却不会过分的溺爱着。
听自家祖母依旧慈爱的声音,李离觉得有门儿,笑得像孝子一样说:“祖母,你知道吗?今儿户部尚书在乾坤殿晕了,听说是因为他的户部没银子了,可见这银子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李老夫人眼底闪过精光,她想不到自家孙儿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事出反常必有问题。
“那乖孙儿跟祖母说说户部尚书晕倒,和你要银子做大功德有什么关系,你若是说得有道理,祖母肯定让你的大功德圆圆满满,毕竟是积福积德的事情。”想到今儿自家孙子刚刚从外面回来就直奔自己的华容堂,越发的要问一问他的想法。
若是自家孙子在外面被人蛊惑了,李老夫人眼底的流光再次闪过,那她肯定是要将自家孙子心底露出的心思斩断,并且那个人也别想活命。
李离小心翼翼的凑在李老夫人耳边悄悄的说:“祖母,户部尚书晕倒,是为了靳北雪灾的事情,孙儿有一个朋友,有一条路子,能为靳北的老百姓尽绵薄之力。”
“孙儿自幼看着祖母吃斋念佛,求的就是家宅平安,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孙儿想着是不是救了更多的人,菩萨就能保佑我们李家平平安安的一辈子。”李离说得虔诚,言语中也微微透露出一些他在做的事情。
祖父是一个只知做官的人,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可是此时非彼时,他相信祖母会支持他的选择。
看着孙儿清澈如泉的目光,李老夫人心里一片欣慰,自家的乖孙儿总算是长大了,知道为整个家族考虑,不过这队可不是那么好站的,欣慰中又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