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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折断的砖瓦无力砸落在地,随后是被四方劲风粒粒吹开的石烁。
西斯廷保持着沉默,愣愣的看着胸前的凹陷,然后抬头,望向了以撒,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欲言又止的叹息:“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关于太初的一切,你一定会作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我说了,我不会做选择。”以撒,迈出了一步,指了指自己裸露的心脏,指着那道十一年来都没有消失的伤疤,回答:“就像我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依然不会退却。命运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道难解的题,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了答案,何必做人?”
西斯廷缓缓摇头,然后轻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喜悦,仿佛也卸下了重担,用剑斜斜指向了身前的少年,朗声道:“说的很好,你依然是那么有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让我试试你这一年到底有多少长进。”
“可以。”
以撒点头,紧握刀柄,时间的流速在他那双朔白色的瞳孔中变得清晰,或是快,或是慢,都变得有迹可寻,他伸出手,握住了其中一缕,白银双翼兀自震动,只是短短的一个冲刺,就直接站在了西斯廷的面前,劈下了第一刀。
直到那一缕时间的云烟飘散,刀锋逼近了西斯廷的面颊,他才恍然梦醒般惊觉,长剑迅疾上提,猛然侧首,虽然一剑避开以撒的攻势,但脸上却多了一道血痕。
他蹙眉,露出不解,注意力也放在了以撒身上的白鳞白翼上,嗤笑着说:“我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血脉之力。”
以撒没说什么,刀锋逆转向上,放开了一滴落下的雨水。
一场秋雨一钞,帝都希伯莱下雨了,伴着阵阵阴风和黑云,越来越大的雨水从天空上磅礴落下,打湿了众人的发梢。
西斯廷神情漠然的向上望去,发现血河大阵的流转不知从何时起停了下来,阵纹法师弗雷的面前漂浮着一位须发洁白的老人,两人在远离地面十几米的半空中对峙,而一道燃烧的陨星却是斜斜砸落了下来。
以撒的瞳孔微微放大,腿足发力跃然而上,与千钧一发间接下了这枚下坠的流星。
它当然不可能是真的星辰陨落,她叫魔呼伽罗。
“咳...咳...抱歉...我失败了。”魔呼伽罗死死抓住了以撒的胳膊,略长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了几道划痕,因痛楚紧闭了双眼,不甘心的说:“多蒙这个老东西...太多管闲事了。”
“别说话,好好待着休息。”以撒带着魔呼伽罗落地,砸出一个深坑,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积起了一个半浅的水坑,四溅的水花浑浊荡开波纹,模模糊糊的照出了两人的样子。
“你好像...变好看了。”魔呼伽罗近距离的看着以撒,目光从他的面额开始扫视全身,尤其是鼻翼两边延伸出来的白晶状纹路,显得尤为感兴趣。
“你的审美果然和人类不太一样。”以撒没去理魔呼伽罗,将她丢在了地上。
可奇怪的是西斯廷却不见了,只能看到一道黑影在斗气的加持下高高跃起,青锋长剑幻化为剑光,斩向了背对着众人的多蒙刻印师。
多蒙刻印师须发染血,面对西斯廷斩来的一剑微微侧首,左手从袖袍内探出,随意向着下方抖落,一个个密集的魔法阵突然在空气中出现,异彩纷呈不停的流转,疾风,火焰,水刃,各种各样的魔法阵都在一瞬间被激活,围绕着西斯廷的身体飞舞旋转。
这样的画面在阴云血光中,就像是年终永夜时在帝都城墙上绽开的火树银花,震撼且美丽。
谁也不知道多蒙刻印师在护城大阵被夺走后是何时布置下的这么多法阵,虽然都不是什么强大的魔法阵,但胜在数量众多,各种类型的元素能量在同一瞬间爆发,相互排斥和倾轧所产生的威能足以撕扯出一个绝对的真空层。
西斯廷置身于这团强大的能量风暴之中,来不及闪避,只能用出最强大斗气包裹自身,长剑横在身前,然后被无法抗拒的冲击力轰着向后倒退,重重砸落在了地上。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师徒二人了。”
多蒙刻印师收回了目光,看着身前三米处位置的弗雷,脸上的情绪颇为复杂,有些伤感,有些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悲凉。
因为他依然清楚的记得自己有过一个出色的学生,是那么优秀,充满激情和才华,所有的异想天开在他过人的行动力面前仿佛都可以得到完美的视线,其中就包括了守护整座帝都的护城法阵。
弗雷神情漠然,黑色的兜帽法袍在狂风中簌簌作响,他睁着一双深深凹陷没有血色的眼睛,随意抬头,血河大阵积蓄的能量再次化为光柱落向了受伤的西斯廷,以及远处的紫色巨龙赫费勒。
他缓慢开口,盯着多蒙,一字一句道:“师徒...你还有脸跟我说这种话么。”
多蒙叹息,指尖微抬,化解了一个从他背后凝聚的魔法阵,在冷风中凝结白霜的胡须冻得结冰,然后开口道:“多年前的事情,我始终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倘若你有学生,你换成我,你也会那么做。”
“我不是你,我永远都不会为了威望,为了力量,为了权势去陷害自己的学生,然后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弗雷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他死死的看着多蒙,细数对方身上的每一根皱纹,每一点衰老,每一处不同,然后压低着声音沙哑道:“这个护城大阵是我,你的幻想空间也是我的。多蒙...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创意,而你却说我踏入了禁忌领域,把我杀了!”
弗雷愤怒的咆哮着,陡然撕开了脖颈上的领口,露出了一段深邃连贯的伤疤,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虚空之间也同样出现了无数流转的法阵,全部对准了多蒙刻印师,冷声大笑道:“只可惜你没有想到...我在我自己身上也做了实验,我没死,我回来了!”
“你错了。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多蒙刻印师浑浊的双眼中闪过悲伤,看着弗雷,轻轻的诉说:“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没有烧了你的尸体。我不知道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丝毫没有悔改,反而比以前更加疯狂。”
“你是我的学生,你的错误,就是我的错误。现在...该让这个错误结束了。”
多蒙说完,在弗雷略微呆滞的眼神中抬头,伸出了右手,一个神秘的奥术刻印纹路就此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