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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办公室,赵远远一声不响地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画起图来。
易飏风坐在一旁,打开隔壁办公桌上的电脑,调出史诗战争模拟,心不在焉地打了起来。打两下,抬眼瞅一瞅赵远远,再打两下,又抬眼瞅一瞅赵远远。
终于没忍住,起身道;“远远姐,你画图画了这么久了,要不歇一会儿?我倒杯水给你喝喝?”
赵远远头也不抬:“不用。我画图还好受些。”
易飏风不死心:“我这里有每日坚果,要不你吃几颗?”
赵远远只是摇头。易飏风试探道:“远远姐,你今天也是听说小区出事了才赶过去看的?怎么知道出事的人是魏姐呢?”
赵远远情绪一下有些失控:“我怎么不知道?她就落到我刚刚坐过的椅子上——说好了一起去加班的,我就在楼下等她,谁想到她竟然摔了下来……”
易飏风用手捂着心脏:“好险啊,远远姐,还好她没砸到你——”
赵远远揉了一下额头:“我的玉坠链子断了,我去找玉坠……没想到没走多远,魏姐就摔了下来,斜躺在椅子上,唉——”
易飏风在办公桌间来回踱了几步,突然一笑:“远远姐,不知你听老人家们说过没有,说是玉是有灵性的,它会在危难的时候,拯救自己的主人。有的时候,它还会不惜牺牲自己,用自己的破碎,来换取主人的平安呢。我看今天,就是你的玉坠救了你。不然,魏姐摔下来,你们俩都会受伤的。”
赵远远寻思他说得也对,只是现在心情极糟,实在不愿深究这件事情。
易飏风踱到她的办公桌前,定定地站住,提议道:“远远姐,我看你还是再去配根链子,把你的玉坠重新戴上吧。说不定它真的是你的护身符,能保护你,让你逢凶化吉呢。”
赵远远若有所思地从鼠标上移开手指,打开坤包找出玉坠,在手里慢慢摩挲着。玉坠触手生温,让人没来由地觉得心里有了慰藉,她当即点头道:“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鸳梦重温”今年初刚刚开业,装修得特别雅致,主要是卖书,也卖一些天然宝石饰品,还可以喝茶。不是奶茶,全是正宗的中国茶,什么龙井,碧螺春,大红袍,普洱什么的。
赵远远走进书店,几声古朴的古琴声立即让她的心境安宁了下来。
绕过一面蜀绣屏风,她远远就看见那位身着棉质唐装的中年大叔——店老板陈叔正坐在红檀木的柜台前面,把玩着一串沉香手串。一只雪白的波斯猫趴在他面前的柜台上,圆圆的脑袋枕在毛茸茸的爪子上,眯着眼睛睡着了。
书店静谧的气氛让赵远远的心情宁静不少。她绕过几行书架,来到柜台前,从坤包中掏出莲花形的和田玉吊坠,递到陈叔面前:“老板,以前的链子断了,麻烦你重新给我配条链子呢。”
陈叔抬起眼来:“链子断了?不会吧?这链子质量好着呢,不是姑娘你自己剪断的吧?”
赵远远有些不悦:“我有事无事剪链子干什么?头今天自己断了,吊坠都摔到地上了,还好没摔坏。”
陈叔闻言,眼里立即闪过一丝心痛。他迫不及待地接过吊坠,取出放大镜,在灯光下看了半晌,目光总算平静下来,说道:“还好没有摔坏。不过最好还是消消磁,净化一下再戴好些。”
易飏风接口道:“这样最好。今天这块玉坠可是救了远远姐的命呢,消一下磁最好。”说完将今天小区有人坠楼的事情大致向陈叔讲了一下。
陈叔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最终沉静下来,缓缓道:“既然受了这般惊吓,我还是把它拿到里间去好好净化一下吧。”说完起身大步朝身后的门帘走去。
门帘是竹制的,上面印着田田得荷叶,亭亭的荷花。陈叔拉起门帘的一瞬,赵远远突然愣住了。
她看到里面一个人的侧影。
一个坐在檀木椅子上的年轻男子的侧影。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净白如玉的皮肤,像极了秦奕羽。
室内暖暖的灯光下,男子的侧影似乎触手可及,又有些暧昧朦胧。赵远远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竹制的门帘却已在陈叔身后落下,只剩下古琴声里一屋的清幽……
陈叔出来时,赵远远又使劲往里看了看,却再没有看到那位年轻男子。
接过消好磁净化过玉坠,重新配好了链子戴上,赵远远终是没有忍住,问道:“老板,刚刚……刚刚我看到你里面有一个人,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位老朋友很相像,你……你能请他出来一下吗?”
陈叔眨了眨眼睛,摇头道:“姑娘,你眼花了吧。今天柜台里就我一个人,没别的人。”
赵远远脸色有些发红,执意道;“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看到的……”
陈叔依然摇头:“姑娘眼花了。如果还不相信的话,你跟我到里面看看?‘
赵远远正要迈步,易飏风一把拉住了她,对陈叔陪笑道:“老板,远远姐今天……嘿嘿,今天精神不大好。您忙您的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从“鸳梦重温”出来,赵远远揉了一下鼻子,问:“小易,刚刚我明明看到门帘里面坐着一个人的。你难道没看到?怎么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看呢?”
易飏风一脸无辜:“我刚才在看手机呢,没注意里面有没有人……不过远远姐,你想啊,就算里面有人,也是人家店老板的私密朋友,人家老板都拒绝你了,你又何必强求呢?”
是啊,何必强求呢?
自己认错人的次数难道还少吗?
这次估计又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秦奕羽毕业以后就回了他的老家河北,怎么可能会在江城的“鸳梦重温”里呢?
赵远远郁闷地点了下头,默默地向前走着。
走了一会,她发现易飏风有点不对劲,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由恼道:“小易,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吗?”
易飏风“噗哧”一笑:“你脸上没花,但是你脖子上戴着一朵花呀。”说着将头凑近了些,“真是奇怪,这朵玉雕的花我看你戴了好长时间了,明明是件死的饰品的,怎么今天看上去总觉得它像朵有生命的鲜花呢?”
赵远远蹙眉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说着伸手在脑后拉了几下项链的活扣,调长了链子,拉着吊坠到自己面前仔细观看起来。
只见和田玉雕成的吊坠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的花瓣尖上透出淡淡的嫩粉,如同夏日阳光下盛开的莲花,娇艳欲滴,吹弹立破。
赵远远看得有些出神,禁不住鼓着腮帮,呵出一口气来。
没想到手中白玉雕成莲花竟然随着气流微微摆动起来,片片花瓣,如同掠过清风,徐徐起舞。
赵远远不由愣住了。
她揉了揉眼睛,又朝着玉坠重重地呵出一口气来。
这次玉雕的莲花却静静地立在她的指尖,纹丝不动。
唉,或许自己又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