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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中是一片空白,周遭的嘈杂声对他而言,就像是隔着一堵墙传来的嗡嗡声。他一句也听不清楚,也没这个耐心去听。甚至在许星意追上来抓住他的肩膀时,他猛然转身,一拳打在他肩头,微红的眼瞪着他,轻却沉地吐出三个字:“别碰我!”
许星意被他莫名其妙打了一拳,吃痛的同时,他皱着眉问:“顾哥,到底怎么了?”
他眼尖,一下看到顾榆手里的检查报告,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愣住,一句话没经过头脑就冒了出来:“她真得病了?”
顾榆眼眶彻底红了,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再次举起拳头,这一拳打在许星意脸上,到底是为了司琴不公,还是为了他自己不公?
顾榆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在看到许星意被他一拳打倒在地时,他心里一点都不好过。
“许医生!”有护士认出了许星意,忙跑过来扶着他从地上起来。
“喂!”许星意捂着半张脸,盯着顾榆离去的方向,脾气很恶劣地大喊:“她又不是你的妻子,你这么为她生气着急,别不是喜欢上她了吧?那我盛哥呢?你又把我盛哥置于何地?”
顾榆没理他,对他而言,许星意的挑衅来得突然,却顺理成章。早在昨夜他就看明白了,许星意喜欢柯盛。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也还是喜欢柯盛。甚至于他移民后回国,也还是为了柯盛。
他对此,一句话都不想说。柯盛说他令自己失望,他又何尝不让顾榆失望呢?
司琴被送进二楼后,柯盛就一眼都没看他,旁若无人地跟许星意交谈起他这些年的往事。他就像是故意说给顾榆听的,那一声声爽朗开怀的笑,听在顾榆耳里就像是一个个巴掌打在他脸上。
极痛——极惨!
柯盛就是为了他对许星意动手的那几下,为了他警告许星意的那几句话,就对他这样残忍。他一直以为他们顺理成章地恋爱,筹备结婚,是上天给他的馈赠。然而上天到底看不下去他这么幸福,就在他即将梦想成真时,这个梦被许星意给撕碎了!
“顾大哥?你怎么了?顾大哥?”
他再回过神时,就见司琴靠在床头,眼神疑惑地望着自己。
顾榆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手上的检查报告还在,身上的衣服也只是因为在地上坐了会儿而显出些褶皱,其他的并没有异常。
而令他自己都感到奇怪的,就是他明明不想回到这里,却还是下意识地走进了司琴的病房,并且站在病床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司琴端起水杯喝了两口,目光顺着他的脸下滑到他的手上,蓦然怔住。
“你手上这是……”
顾榆心头一窒,赶忙将手上的东西背在了身后,想要含糊过去,声音都显出不同寻常的紧张,“没什么。”
他还没有做好给司琴看的准备。说实在的,连他自己都被许星意给搅乱了心神,他很难控制住自己,更不可能控制住司琴。要是她因为这个消息而冲动发脾气,他都不见得能温和从容地劝她。
他含糊不明的神情落进司琴眼里,结合他说自己要出去拿检查报告的话,司琴很难不把他手上的东西跟检查报告联系在一起。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他要藏起来?即使她的身体真有什么问题,他也不是这么小心翼翼会担心她为此伤心难过的人,为什么会藏起来不给她看?
“顾大哥,你过来。”她轻轻地唤着,用那种熟悉的信赖的眼光望着他,让他脚下控制不住地后退。
“司琴,你别看了,结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他不落忍地别过头,明明是个一米八五的高大男人,在司琴面前却低着头红了眼,司琴看到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怔怔地问:“是肾病吗?”
顾榆一下抬起头看定她,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得到。”她冲他笑了下,笑颜是从她离婚后便消失了的明媚活泼,弯弯的眼眸好似天上的明月星辰般糅杂着细碎晶亮的光。美,而不自知。
顾榆心头好一阵酸楚,“二少他……”
“给我吧。”司琴朝他伸出手,“我不看怎么知道自己还有多久可以活。“
见顾榆还没不肯给她,她又道:“再说了,即使你不给我看,死神就不会找到我了吗?不可能的。”
她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一点都不忧愁,反而比顾榆都要从容淡定。她想,她好像明白顾榆为什么会比她这个患病的人还伤心了。
顾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把她认作是同类。同类就会惺惺相惜,彼此感同身受。而他身为她另一种意义上的“前任大嫂”,更避免不了对她的责任感。更或许,他觉得她快死了很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不管怎么说,顾榆一片好心,她也不哭不闹地从他僵硬的手里接过检查报告,安安静静地看完,末了还悠闲地念出了几个字。
“肾衰竭,病况良好……顾大哥,它说我情况还可以呢!”她扬起眸,就冲顾榆笑,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如果可以,顾榆真想让她的笑容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司琴!她从嫁进柯家起,就遭遇了柯泽“假死”,她不抱希望地等待了整整五年,生下易初,打理司氏娱乐,忙碌的生活让她忘记了柯泽已经不在她的身边,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除了小易初能让她笑之外,也就只有韩青青和林亦寒了。
说到底,顾榆还是于心不忍。他身为旁观者,可以很清楚地察觉到:恢复记忆后的柯泽对她太无情,即使是为了她好,却也做出了不少伤害她的举动。
而柯泽为她自杀,则越发导致了柯母对她的厌恶。一个平日里的老好人发起脾气来,那才是最恐怖的!
眼前,司琴正把检查报告上的褶皱抚平,放在腿上折成端正的一块小长方形,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她像是什么都忘记了一般,重新温柔地看着他,问:“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