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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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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如此的绝情,不留一丝的余地。魏文初怔怔地呆立着,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远远便唤着他。

“文初哥哥。”

不用看魏文初都猜得到是谁,司雅嫣欢脱地奔来揽住他的手臂,笑魇如花地道:“今日风雪刚歇,阳光明媚,我就知道文初哥哥会来寻嫣儿的。”

魏文初推开她粘过来的身子,恹恹地说道:“本王府中还有事,就不陪表妹了,告辞。”

“哼!”看着魏文初离去的身影,司雅嫣气得直蹬脚。转眼看到远处一袭素衣的司慕语,便勾着嘴角阴阴地笑:“这讨厌鬼何时回来了,看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

司雅嫣冲着前方的司慕语喊道:“野孩子站住!”司慕语不搭理她,仍是往前走去。司雅嫣气急地跑上前挡住她的去路恶狠狠地到:“你这个没娘的野孩子,你是聋了吗。”

司雅嫣看到远处正走来的司宇宗嘴角噙着暗暗的笑意,突然上前紧紧地拉住司慕语的手,司慕语自然是十分厌恶地甩开她。岂料司雅嫣竟这般不受力,竟直直往那湖中跌了下去。

看到此刻在水中扑腾的司雅嫣,她奶娘即刻大声叫嚷起来:“大小姐你为何将我家小姐推入湖中,天寒地坼的,你莫不是想冻死我们小姐。”

司宇宗闻声快步走过来,看着湖里已经无力的扑腾即将要沉入湖底的司雅嫣焦急地道:“还不把二小姐捞起来。”

数九寒天的司雅嫣本就穿得多,如今落了水,费了一番功夫才捞起来。司雅嫣抖得跟筛子一样便往司宇宗怀里钻:“父亲,大姐好狠的心,居然将女儿推入湖中,父亲要为女儿做主。”

“你为何如此狠毒。”司宇宗厉声呵斥司慕语,轻风正欲解释。

司慕语却径直地朝司宇宗走来,一把将司宇宗怀中的司雅嫣拉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是说我推你入湖吗,那我便推给你的丞相父亲看看,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话落她便使尽全力把司雅嫣推入湖中,“哗”的一声,平静无波的水面顿时涌起大朵的水花。

“你~”司宇宗气结地指着她。此刻的司雅嫣在湖中扑腾着嚷道:“父亲救我,救我。”

看着湖中跟落水鸡一样的司雅嫣,司雅嫣露出不察痕迹的笑,腹诽道:野孩子吗?

山雨欲来风满楼,窗外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当天晚上那魏公主和司宇宗便大驾光临瑾瑜居,该来的还是来了。门扉打开席卷了一地的冷风,星星点点的雪花飘了进来,落到了烛火上,瞬间消失无踪。

司慕语仍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藤椅上翻着《阴符经》,正好看到那句: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这世间多的是贪得无厌的人,野心膨胀吞食的不只别人,更是自身。

“咳咳”司宇宗拍了拍书桌沉道:“慕语,跪下。”

司慕语抬眼看了他一眼后又将目光投入手中的书上。这时魏长宁倒站不住了:“你这孩子好没礼貌,你将嫣儿推入湖中,如今一直高烧不退,你竟丝毫无悔过之意。”

司慕语合上书起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公主该责怪你身边的男人才是。”

顿了片刻后她勾起唇角,眼底闪着阴冷的笑意:“这司雅嫣竟只是高烧,我以为会冻死她呢!”

听及此话司宇宗顿时燃起了熊熊怒火,呵斥道:“看来今日我不给你一些教训你就翻了天了,陈德雄,取鞭来。”

一股冷风将大开的门扉卷了回去,两扇门扉“砰”地一声撞到了一起。屋内的寒意更甚,司慕语倔傲地扬起下颌,双眸冷冷地看着司宇宗,并无丝毫畏惧和躲藏之意。

司宇宗心中怒火更甚,便扬起手中的长鞭狠狠地往司慕语背上抽。预想中的疼痛竟没有,司慕语一看才知,原是轻风以手接住了鞭子。

司宇宗见状命人将轻风绑了起来:“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护不了你这个逆子。”话落便又挥下一鞭,毫不留情地落在司慕语的背上,她的素裙即刻晕出一条骇人的红痕,直蔓延到腰部。

“小姐!小姐还是个孩子,你就往死里打,司宇宗你这个恃强凌弱的龌龊小人。”轻风挣扎着将押着她的两个府兵踢到在地。

“聒噪”司宇宗嫌恶地吐出两字,即刻示意陈德雄将轻风打晕在地。

此时的瑾瑜居寂静地只听到司宇宗喘着粗气的声音,和凌厉的鞭打声。一鞭又一鞭落下,背上火辣地痛感疼得她头皮发麻,却终是一声不吭地站着。

素白的长裙上布满了交错的血迹,苍白的脸上更是沁着满满的汗。

魏长宁脸上的笑意更甚,手中拽着一块金丝帕,得意地看着司慕语。司宇宗见司慕语这副模样更是气急,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像极了她死去的母亲。司宇宗恨恨地咬牙,又连着用十成的力气将鞭子招呼到她的身上,司慕语应着鞭声摔落在地,吐出一口污血,双眼狠厉地瞪着司宇宗。

“哼!”司宇宗怒哼了一声,终于满意地将鞭子放下。

魏长宁见势即装作宽容大度的模样上前揽住司宇宗的手说:“夫君,再打下去怕是会出人命了,怕会遭人腹诽。我有一个好方法既可以宽慰嫣儿,又不需相爷动手。”

魏长宁睨了一眼司宇宗后,娇嗔着说道“那落霞轩委实小了些,我们母女二人住着本就窄小,嫣儿如今这样,可否换个宽敞的住处。”

司宇宗点头称是:“公主所言甚是,不知公主心中可有选择。”

魏长宁扬起唇娇笑道:“这瑾瑜居就不错,大小姐也不过一人,住这岂不浪费。”司宇宗迟疑了会沉声道道:“慕语,即日起你便搬去落霞轩住,让你妹妹住这,也算是为你犯的错赎罪了。”

司慕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狠厉地道:“莫不是丞相要食言,当日你可是当着众人面答应过我母亲,这正室之位绝不旁落。”

司宇宗被她这句话回得哑口无言,魏长宁却一直摇着他的手臂,司宇宗沉默了一会底气不足地说:“这正室之位一直空悬,何来食言之说。”

司慕语冷冷地剜了一眼面前令人作呕的两个身影道:“这瑾瑜居本就是我母亲的住所,我才是嫡女,凭什么让庶女住这,莫不是丞相和公主欺我司慕语一人。”

司宇宗神色不自然地别开脸,司慕语勾起嘴角讥笑道:“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堂堂魏国右相,堂堂魏国公主,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可真是笑死人了。”

“罢了罢了,且先住着吧。”魏长宁的脸即刻拉了下来,嘴也撅得老高,司宇宗只得安抚她。

一把年纪的人,还这般惺惺作态,司慕语淡淡地说:“明明是半老徐娘,却还故作娇俏,实在令人作呕。”

魏长宁气地五官都拧到了一起,作势要上前去打她,司宇宗忙拉住魏长宁道:“大小姐目无尊长,冥顽不灵,自今日起禁足瑾瑜居,无我命令不可踏出一步。”

司慕语挣扎着起身,缓缓地说:“还是多亏丞相教导有力,司慕语恭送丞相。”

“你......”司宇宗气呼呼地摔门而出。

看到他们都已走远后,司慕语艰难地挪动步子将门窗都关紧了。这才蹲下身子拍拍轻风的脸唤道:“轻风,轻风”。得不到应答,她只得作罢,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挪到妆台前坐下。

咬着牙将黏住血肉的衣服脱下,每褪下一点都扯着身后狰狞的血肉,疼得她拧紧了眉头,双手都打着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将衣物悉数褪下,她也满头大汗,不知是累的还是痛出来的。司慕语侧身看着铜镜内血肉模糊的背,整整十道鞭痕,蔓延到了腰际。

她嘴角勾起一抹凄凄的笑,将手背过去看着铜镜小心地擦拭血痕,当帕子碰到伤口时那股疼痛惹得她身子直发颤。她转念一想突然大力地摁到最深的鞭痕,一股剧烈的疼痛窜到了四肢百骸。她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惨白的唇,她要记住今日的痛。

“小姐。”

轻风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是司慕语血肉模糊的后背,皮肉都翻了起来。她本就清瘦,身上都没有几两肉,此时瘦小的背上盘踞着一条条猩红的血痕,触目惊心,轻风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拿刀子剜去了肉一样。

眼中含着泪将司慕语扶到床上趴着,轻轻地用手帕擦拭着斑斑的血迹:“虎毒不食子,这司宇宗简直是禽兽不如。”

轻风抽泣着,眼泪便啪嗒啪嗒地落在司慕语的背上,疼的司慕语直打哆嗦。

司慕语扯动嘴角笑了笑,虚弱地从喉中说出:“轻风姨,怕是慕语未被鞭伤疼死,却被姨姨的眼泪疼死了。”

轻风赶紧把眼泪擦干,这咸苦的眼泪落到伤处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啊。“小姐对不起,轻风糊涂,是轻风的错。方才我已捎信回山庄,最迟明日早上大小奶奶就会来,届时小姐便不用这么辛苦了。”

才这一句话的功夫司慕语竟已睡着了,只是这脸色的潮红似乎有些异常,轻风心下一惊。忙伸手去探,竟=果真是发烧了,这要是一直烧怕是。轻风不敢想,忙去端来一盆热水给她降温。

司慕语总是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独孤羽一袭红衣,决然地踏出了相府。她就站在原地,不敢喊也不敢上前。渐渐地那抹红色的身影消散在天际,她怎么也抓不住。

此时的司慕语已烧得有些糊涂了,不断地呓语道:“娘亲!娘亲!你去哪,你不要慕语了吗?娘亲......”苍白的脸上滑落两滴冰凉的泪,轻风心里更是揪着疼。

轻风恨不得能替她受了这罪,忙朝着西方跪下道:“大小姐,大小姐,你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小姐平安度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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