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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些,方文陡然停下了脚步。
他下意识做的另一件事,就是伸手去自己的口袋里面,去找手机,不过空空如也的触感,让他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已经烧碎了!
苦笑一声,方文回头看看,一楼的窗台有点高,安着防护栏,里面还拉着窗帘,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他还是从地下找了一根树枝,挨个敲着窗户,嘴里喊着:“着火了!着火了!里面有人吗?”
然而他这一切都做了无用功,里面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息,有那么一瞬间,方文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敲打了一会,他还是放弃了努力,回到单元门口,回到宿舍里面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他刚来不到十天,认识的人没有几个,况且上面的火势也不大,只有烟在冒,也没有人呼救,现在嘛最重要的是还是到厂里面看看,也许人都走了,不知为什么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宿舍楼离着厂区并不远,几千米吧,就在一个工业区里面,当年那充轰烈烈的改革,许多的企业都破产倒闭后卖给了私人,这一片工业区,其实大多企业都是后来从城里面搬过来的,而这几栋宿舍,就是供这片工业区十几家工厂工人住宿的地方之一。
出了封闭式的宿舍大铁门,面前的水泥路也不出所料的空荡荡一片,虽然阳光好好地,但这种空无一人的状况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有些心慌,就连路两边的行道树还有花圃里的花,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叶子。
心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方文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地朝着前面跑去。直到厂区大门口,伸缩门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打开,只留下一条供人出入的缝隙,门头上的电子显示屏一片黯淡,果然已经停了电。
方文忽然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这样总算不用再被扣工资了吧?
不过眼前最该关心的似乎不应该是这个,他从门缝里挤进去,第一眼就看向了门口的保卫室。
每天的这个时候,那个有些胖胖的老黄早就坐在门口的桌子后面,一本正经地盯着每一个从门前经过的人。
不过今天却不一样,桌子后没有人坐着,保卫室的门也是半敞着,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也只能看见有个人影趴在里面的办公桌上面,就趴在笼罩了半个墙壁的无数监视器底下,好像是睡着了。
虽然说这个时候在保卫室睡觉会让人感到有些奇怪,不过终于看见人影了,方文还是松了一口气,迈步朝着门口走过去。
“吱——”
门扇转动的声音并不大,然而在这么幽静的环境里,却显得如此的刺耳。
说来有些讽刺,什么时候以嘈杂刺耳着称的工厂里面会出现幽静这个词,当然也许过年停工的那两天例外。
就这么一点点声音,却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那个趴在桌子上的人,忽然坐了起来,然后他的头就朝这边转过来,然而转得那么慢,就像是脖子生锈了一样。
随后,保卫室的里屋也传出了声音。
“老黄,怎么停电了?几点了,我手机不知道怎么坏了,领导来了吗?”
随着话音,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里屋门打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穿着黑色的保安制服,嘴里说着话,慢慢走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用手揉着脖子,完全没注意外面的情况。
就在此刻,那个坐在桌子前的人,猛然站了起来,以一种僵硬无比,别别扭扭的姿势,朝着刚出来的人扑了过去。
新出来的人猝不及防,直接被老黄扑在身上,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
“哎,老黄,别闹!不就是昨天没替你睡觉吗?往后再有机会我顶。哎,我cao!你别咬人啊!”
于是就在方文的眼前,两个人就这么扭打成了一团,看起来就像是老黄很生气,想要教训那个人一样。
就在方文打算去劝架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老黄笨拙有力的手掌,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臂,把他固定在地上,然后猛地低下头去,伏在那个人的颈项间。
“啊——”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那个人猛然挣扎起来,双腿剧烈地弹动着,喷溅的的红色的血从他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转眼间,老黄整个脑袋还有上半身,已经都被染成了暗红的颜色,而他的力气不知为何如此之大,把那个人牢牢摁在地上,分毫动弹不得,而他的脑袋蠕动着,似乎是正在寻找一个新鲜的地方下口。
随后老黄的动作一停,紧跟着他的头猛然往高一抬,那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只见他脖子上面,一段粗大的喉管被整个撕扯出来,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里面还在喷涌着血沫。
方文的脑袋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他不知所措地连退好几步。
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好青年,别说杀人了,就算是杀猪宰羊,他也没有看过几次,就连杀鸡都是从市场杀好再拿回家,不曾亲自动过手,更别说像这样把人的脖子活活咬断了,这不是惊奇,而是惊悚!
他的身子一退,却刚好碰到只开了一半的门扇,门扇被这一撞,啪地一声锁上了,方文的身体正贴在门扇的玻璃上。
怎么办,怎么办?方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惶急,喘息声无可抑制地剧烈起来,整个胸膛剧烈如风箱一般起伏着,嘴里的唾液迅速分泌着,让他不得不一口吞下,咕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惊雷般响亮。
冷汗立刻冒出来,不一会他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湿,方文平日里自诩头脑还算机灵,至少好几次机床上出现的紧急事故,他都能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现在面对这种局面却完全没有了办法。
对了,逃!报警!
足足花了好几秒钟,他才算想到了正常人第一想法。
还没等他转身开门,老黄似乎听到了他的喘息,头猛然转了过来,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直直盯在他的头上。
最恐怖的其实不是他的眼睛,而是那张已经咧到了腮帮子上的大嘴,两腮的血肉已经完全撕开,不规则的裂口边上,一条条的肌肉纤维还在滴着血水,尤其是嘴里还咬着一条粗大的气管,回头也不曾放开,而他身下那个人,看来彻底死透了,也随着他的动作被拽起了老高,摇椅晃的,没有了一点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