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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刚才那是轻尘哥哥吗?”苏云瑶扎着一对羊角辫,眨着明媚的眸子,斜挎一个布书包走来,指着空无一人的墙头方向,问道。
“你眼花看错了。”苏云香揉了揉苏云瑶的头,“放学了,怎么没有看到成儿?”
“他,他放学和别人掏鸟蛋去了。”苏云瑶清亮的眼睛不停地闪烁着,结巴道。
“瑶儿,你知道吗?你每次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会不停地眨。”苏云香面色一沉,一脸严肃,声音也冷了几分,“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云瑶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皱起,纠结了一会儿,在苏云香的注视下,决定实话实说。
“今天云成在学堂和陈明觉打架被夫子留下下来。不过,这件事情真不怪云成,是陈明觉先挑事说大姐坏话,云成气不过才和他动手的。”苏云瑶说话的时候,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苏云香。
“说我什么坏话?”苏云香皱了皱眉,问。
“陈明觉说大姐是……是杀人凶手,杀了他大哥。”微微迟疑,苏云瑶紧张地望着苏云香,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姐,你真的杀了陈明觉的大哥陈明轩吗?”
苏云香摸了摸苏云瑶的头,“别听他们胡说,大姐要是真的杀了人,县老爷早就将大姐关了起来。”
听完苏云香的话,苏云瑶大大松了一口气。
“去写作业吧。”
等到苏云瑶回房间后,苏云香才往前厅走去。
坐在椅子上,仔细回忆着,才想起,前些日子王金霖和她提过,陈员外的独子陈明轩死后,担心无人继承家业,在陈家旁支挑了一个孩子过继到名下,改名陈明觉。
看来,在凶手没有抓到之前,陈员外是铁了心将陈明轩之死按在她的头上。不然,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云香决定,等有空的时候去拜访一下万花楼的楼青青姑娘。
正想着事情,脚步声响起,苏云香抬头望去,只见苏云成背着书包,埋着头闷声不响地走进来。他的头埋得很低,都快要贴到那小小的胸膛。
“云成,过来。”
苏云香突然出声,吓了苏云成一跳,埋着头迈着小步,心不甘情不愿地移步过去。
“大姐。”苏云成声音细若蚊蝇地喊道。
近了,苏云香看到苏云成鼻青脸肿的样子,眼底滑过一抹心疼。
“坐下,大姐给你上药。”
苏云香取来药箱,一边给苏云成上药,一边教育道:“成儿,以后在不能稳胜对方的情况下别跟人打架,更没有必要为了几句闲话与人动手,知道吗?”
苏云成表面上听话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认同苏云香的话。
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子,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家人,不让家人被人欺负。
“大姐,我想习武。”上完药,苏云成突然开口。
“好。等过二天,大姐打听一下,打个武师给你当师父。”
对于苏云成的要求,苏云香并不反对,一口答应。她认为,有武功在身,可以提高自保能力。
隔壁院子,苏云香与苏云成的对话一字不漏通过幽影传入墨轻尘的耳中。
“雷庭,从明天起,你就负责教授云成武功。至于怎么让香儿聘请你,自己想办法。”
“是。”雷庭苦着脸答应。想他堂堂隐卫统领,居然沦落到教小屁孩习武的地步,而且还要上赶子求着对方用他,想想真是可悲。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晨曦洒向大地,天地万物笼罩着碧霞之光,绚丽无比。
苏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过早饭后,云瑶和云成背着书包去上学,柳氏挎着菜篮子,三人一起出门。
苏云香收拾完碗筷,回房取了一点东西,穿着一件浅紫色长裙,出门往王家酒楼而去。
刚走出苏家大门,雷庭冷不丁窜出来,一向沉默寡言的他难得主动上前打招呼。
“苏姑娘,早啊。”
苏云香顿住脚步,秀眉轻挑,打量着雷庭,“早,有事?”
雷庭挠了挠后脑勺,呵呵一笑,“的确有事想和苏姑娘商量。”
“什么事?”苏云香眉头轻轻一蹙,问道。
“你弟弟云成根骨奇佳,是块习武的好材料,我想收他为徒,希望苏姑娘能够答应?”这是雷庭费尽心思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到的最好借口。
苏云香漆黑明亮的眸子带着丝丝怀疑望着雷庭,昨天成儿才提起想习武,今天雷庭就主动送上门来,是巧合还是有意?
不过,不可否认,雷庭武功高强,绝对是一位合格的武学师父。
不管雷庭有什么目的,苏云香思索片刻,便点头答应,“好,以后每天早晨我会让成儿提前半个时辰起床,跟着你习武。”
雷庭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主子交待的事情。
王家酒楼。
此时,午时未到,酒楼内安静冷清。
苏云香带着幽影到达酒楼的时候,王金霖正在柜台前拨着算盘。
“昨天的营业额怎么样?”苏云香走过去,微笑着问。
王金霖抬起头,皱着眉纳闷地说:“昨天开业生意很好,中午加上晚上,差不多有三四十桌客人,营业额有四百多两银子,除去开支和请舞狮队花的银子,盈利不足五十两。”
“会不会算错了?”苏云香眉头紧蹙,就算昨天所有饭菜打八折,那么多桌客人,怎么也不可能才赚这么一点银子。
“我已经算了三遍了。”王金霖也很纳闷地叹息一声。
苏云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柜台,思考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璀璨如星辰,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你把昨天的所有开支列一个详单给我,我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好。”
王金霖埋下头,翻看着帐本,将昨天所有开支一一列在纸上拿给苏云香。
苏云香接过,从上到下仔细浏览一遍,舞狮打赏八两八钱银子,厨房主厨加五位助手总共才包了六两银子,再除去请人的工钱与房租费,最大的开支还是菜钱,花了差不多将近三百两银子。
“王公子,酒楼是谁负责买菜?”苏云香盯着那笔开支,冷冷地问。
“是我们王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名叫王晓。前些日子家里遭了难,我爹顾着面子,便将他安插进王家酒楼做事。有什么问题吗?”王金霖说。
本来还打算叫王晓过来问问,一听说是王家远房亲戚,苏云香打消这个想法。
她摇摇头,“没有问题。这几日一直在酒楼这边忙着,布坊那边也不知道新请的帐房先生怎么样,我过去布坊那边瞧一瞧。”
王金霖没有意思地点头。
阳光灿烂,微风习习。
苏云香离开王家酒楼后,并没有去王家布坊,而是带着幽影去菜市场逛了一圈,了解一下各种菜的价格,并一一用笔记下。
在菜市场逛了一圈后,苏云香才转道往南街行去。
经过万花楼时,想起帮她作证,让她脱离牢狱之灾的楼青青,苏云香写了一张纸条,让幽影递给楼青青,约她相见。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
东奔西走一天的苏云香没有回家,而是在酒楼一直呆到打烊。
寒凉的晚风从大门口吹进来,灯影台豆,苏云香坐在柜台前,等到王金霖算完帐,立刻问道:“怎么样,今天收支如何?”
王金霖摇了摇头,“二十几桌客人,营业额下降一半,除去开支后,收入不足二十两。”
“菜钱花了多少银子?”苏云香坐在柜台边,烛火映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令人看不透她的神情。
“二百一十三两银子。”王金霖说。
“菜钱的花费太大了,这样下去,酒楼想要盈利很难。要不,明天我早点起来,和王晓一起去买菜吧,看能不能省点开支?”苏云香这话说得委婉,要不是王晓是王家远房亲戚,而且又是王员外亲自安排进来的,以她的脾气,就早把此人开除了。
“这样你会不会太累?”想到苏云香又要熬夜画设计图,还要帮忙打理布坊,经营酒楼,王金霖心底涌出一丝心疼。
“刚开始难免有点累,等到酒楼走上正归会变轻松的。”苏云香浅浅而笑,眉眼生辉。
“既然你坚持,那好吧。”
在酒楼和大家一起用过晚饭,夜色渐深,王金霖收好帐本,送苏云香回府。
次日,画了大半夜设计图的苏云香双眼布着血丝,天刚亮,换了一身素雅的衣服,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带着幽影去了酒楼的后门。
正巧,王晓挑着箩筐走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去买菜。
“苏姑娘,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王晓客气而礼貌地问。想来王员外将他安排进酒楼做事的时候,应该对他有所交代,态度才会不错。
“昨天我和王公子商量了一下,以后每天早上买菜,我会跟着一起去。”苏云香浅笑道。
王晓一听此话,面色一沉,却也不敢发作。毕竟苏云香也算是半个老板。
“菜市场那种地方又脏又乱,苏姑娘身娇肉贵,还是坐在酒楼休息的好。”王晓婉拒。
苏云香唇角挑起一抹冷笑,不吃那一套,继续微笑道:“牢房那种蟑螂老鼠满地爬的地方我都呆过,菜市场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