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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于翰林庄出来,李光磊又到了桦树背村。
桦树背对李光磊的态度,与于翰林庄有天壤之别。不但常有礼和村书记全程陪同,二楞子等村民听说以后,也赶到现场跟着。对于李光磊提出的环保整改意见,无论是村里还是项目部,全都慨然应允,并表示立即整改,还热情挽留李光磊吃晚饭。
尽力推掉了宴请,把苗玲玲放到于翰林镇政府门口,李光磊直接回了城里。
本来打算次日再到乡下,可是城建局要开会,李光磊只得推后了行程。多半天会开下来,时间已不早,当天是没法去乡下了。
晚上李光磊睡得很早,打算早起早走。可是在睡到半夜时,忽然被惊醒了。
“刷”,
“咔嚓”,
立闪、炸雷先后而止,原来是要下雨了。
从床上起来,李光磊来到窗前,掀起了窗帘。
“刷”,
“轰隆隆”,
闪电、滚雷刚过,大雨点就掉了下来。
“啪”,
“啪啪啪”,
“哗……”
雨滴迅即变成了雨丝,转眼便成雨幕,扑天盖地而下。
真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白天没有一点预兆,天气预报也只说多云渐阴,可这雨说来就来了。
还没来得及过多感慨,李光磊眉头忽又皱了起来,不过随即又舒展开了,脸上满是释怀的表情。
就像这么大的暴雨,不用多,只需要十来分钟,势必形成积水,凤角山、桦树背、于翰林庄那几处取土地方都可能发生塌方。尤其于思先挖土那里更危险,不但有塌方可能,而且杂土还堵塞了“水刷沟”,一旦发生塌方或泥石流,更要麻烦。所幸的是,自己昨天及时提醒,他们也马上处理,有昨天和今天白天的时间,肯定已经处理利落了。
防患于未燃呀,李光磊不禁替这几处庆幸,也暗暗赞叹自己足够英明。
暴雨还在下着,已经二十多分钟,泥石流肯定难以避免了。
今晚老天爷足够暴虐,但总算还有着些许悲悯,在下了三十多分钟后,暴雨转成了中雨。
让雨势这么一弄,睡意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于是李光磊走一会儿,坐一会儿,陪着外面的雨情。
又过了一个来小时,中雨也成了小雨,淅淅沥沥的,看样子不是一时半会能停的。
李光磊这才重新躺到床上,闭起眼睛,听着外面的雨声,只到声音变成稀疏的“嘀嗒”时,才算重新睡着。
……
这一觉睡得时间不短,睡来时已经快早上八点了。
洗漱之后,李光磊到了院子里。
天上仍然没有太阳,但雨早就停了。平日整洁的院子里,满是杂物,碎砖头、瓦块、玻璃、杂草应有尽有,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院子西南角那块小菜地已经不成样子,到处都是水冲的小渠,蔬菜全都进了泥里,菜秧也矮得几无踪影。院门处更是石块、砖头堆了好多,水渍痕迹明显,看样子晚上院子里也积了不少水。
八点半之前,人们全来了,自是先清理杂物,打扫院落。
九点多的时候,政府发来通知,各部门配合清查受灾情况。做为环保局,自是少不了核查暴雨对环境造成的影响。
留了一组在单位值守,另两组分别到乡下进行核查,李光磊仍然赶奔于翰林镇。
仅一日之隔,葱葱郁郁的田园风光便没了踪影,转而变得满目疮痍。公路上杂草、碎石随处可见,好多地方还形成了小沙带;路旁的地块里,庄稼大都歪斜着身子,有的已经扑倒在地。路上不时奔行着路政或农业、水利标识的车子,显然是在勘查或处理险情。
李光磊把车停到路边,专门站在车外看看,按照倒伏情形,结合现在的季节,庄稼应该大都能恢复生机,对产量影响不大。如果是发生在七月中旬往后的话,收成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当汽车拐上于翰林镇地界时,李光磊发现,这里的灾情要大一些,可能是雨势更大或下得更长,也肯定和这里更山区有关。
今天李光磊没有到镇里,而是沿着公路一直往北走。
在汽车到了一个路口时,李光磊忽然发现,岔路上停着一辆三轮农用车,正有人站在路边不停的招手。
见此情形,李光磊把车靠了过去。他这才发现,摆手的人熟识,是于翰林庄的长者于继祖。
于继祖也认出了下车的李光磊,急着道:“李镇长,帮帮忙,帮忙把人送镇卫生院,有人伤了腿,农用车着不了。”
这没什么说的,李光磊又把汽车倒了过去,停在三轮车前面,打开了后背箱,还移动了后排座椅。
“哎哟,哎哟”,呻*吟声一声声从三轮车上传出。
三轮车上人们七手八脚,把伤者抬上越野车。
于思先?这是怎么弄的?李光磊很纳闷,但来不及询问,而是驾驶着越野车,快速奔向卫生院。
坐在副驾驶位的于继祖埋怨起来:“思先不听话,我说他那要塌方,夜儿白天还专门跟他说,可他答应着‘马上马上’,就是不赶紧处理。要是当时把那处理了,哪有的塌方,又怎么会一点点把他那个工棚挤塌?”
“什么?”李光磊一楞,然后训斥起来,“于思先呀于思先,原来你没处理呀,我前天专门跟你说,你答应的好好的,咋就不弄呢?”
“哎哟,哎哟”,于思先呻*吟的更厉害了。
于继祖“啊”了一声:“自作孽呀,人家李镇长都说了,你咋也不听。现在好了吧,报应呀,报应。”
听着于思先“哼呀”个不停,李光磊也不便再训斥,便闷声开起了汽车。
二十多分钟后,到了镇卫生院。
放下于思先等人,李光磊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又驾车赶奔于翰林庄。
离着于翰林庄还有一段距离,李光磊就看到了那处山坡,便缓缓靠了过去。没敢离得太近,汽车就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观察了一下地形,李光磊选了一处坡度较缓的地段,径直向上行去。虽说坡路地面基本已无水迹,但踩在上面仍然湿*滑,要靠交替抓握路边灌木,才不至于摔倒,饶是如此,脚下也不时会打滑。
大约走了半小时左右,李光磊收住步子,缓了缓之后,向着左下方走去。刚才虽说脚下打滑,但还没有摔倒,可现在向下行走时,尽管加着小心,还是滑了两个屁墩,身上瞬时成了“泥猴”。
一步一捱着,双手交替抓着树木,李光磊离着那个土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大约距离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李光磊停了下来,观察着眼前的情形。
前天的时候,于思先的两台机械还在前方工作,土崖有十多米高,崖前是一个大坑。但现在土崖已经坍塌,大坑更不复存在,整个成了一个大土堆。在土堆右下方边缘处,留出少半个房脊,那里应该是于思先临时搭建的工棚。大下雨的,也不知于思先晚上为何不回家,可能是没想到下雨吧,否则也不至于被砸伤。所幸工棚没有全塌,否则可就不仅只是腿上受伤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着那一滩泥土,再看看土堆四周裂开的诸多大缝隙,李光磊眉头皱了起来,伸手拿出手机。
“李局长。”
“李局长,你在哪?”
男、女呼喊声忽然响起。
“苗镇长、常镇长,我在上面。你们从土堆右侧上来,然后再往土堆这边拐,看着我的脚印走。”李光磊接了话。
得到对方应答后,李光磊左右移动了一番,站在不同方位进行了观察。
大约三十分钟左右,苗玲玲、常壮到了近前,二人都穿着雨鞋,这应该也是迅速较快的原因。
看着面前的境况,苗、常二人都唏嘘不已。他们也是接到报告,说是这里塌了方,还伤了人,才赶来的。
没讲什么虚话,李光磊直接道:“你们看看,这地方土质本来就是沙质的,植被也不太茂盛,就容易发生泥石流等灾害,为什么还让在这里取土?还有旁边那些‘水刷沟’,如果及时清理了乱堆的杂土,又何至于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苗玲玲轻叹一声:“哎……出现这种情况,镇里确实有一定责任,尤其我责任更大一些,要是昨天监督他们处置,也不至于出现这种事情。”
“李局,你有所不知,镇里也有难处。自从和旺业于民投资集团签订协议后,县旅游局就直接插手进来,对项目及其管理指手划脚。有一次就因为这个项目,镇里和县旅游局意见出现了分歧,市里于主任还给旅游局撑腰,当着我们镇里这些人,训斥于家庄村干部,要村里完全配合旅游局,其实就是给我们听的。从那以后,县旅游局更硬气了,经过领导做主,直接把管理权划到了他们手里。”常壮解释着。
对方所言的确是现实,李光磊也能理解,不过他仍然说道:“不管有什么难处,但如果发生事故,甚至出了人命,上级会不会找镇里?”
“那是肯定跑不了的。”回过之后,苗玲玲又问,“李局,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李光磊指着前面,说道:“你们看看,那些大裂缝,只要再有一小股水,还要塌呢。就是当下不下雨的话,那个土堆又高又长,泥土干了的话,也要往下滑落,极有可能砸到行人和车辆。现在最当紧的是,在四周和相关路段设上警示标识,组织机械和人员,把这些隐患先排除了。”
与常壮对望一眼,苗玲玲点点头:“李局说的对,我马上向刁镇长汇报,然后立即进行处置。”
苗玲玲向刁野汇报了情况,刁野也指示立即处理,并派人继续赶往这里。一时之间,为了处理这个隐患,于翰林镇动了起来。
李光磊没有即时离开,而是在和常有礼确认桦树背没有险情后,继续留在这里。做为环保局长,他有权利也有责任这么做。
就在李光磊等人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于思先经过检查,基本确定是右小*腿骨裂。听到这个消息,尽管他疼的厉害,但还是长嘘了一口气。趁着别人临时离去之际,他拨出了一个号码。
手机里立即传出声音:“咋搞的吗,听说你差点捂死?”
“差一点儿,就小*腿片茬了,谁知道大睛天说下就下了。”停了一下,于思先声音更低,“哥,那天要是听姓李的就好了,你非说他胡说八道,不让听他的,要不我也不用受这洋罪了。”
手机里骂道:“屁话,听他的?要不是他去咱们那,你保准没这一劫,姓李的就是方祖货,只要有他在,咱们指定没个好。”
李光磊为了于翰林灾情劳心费力,假如知道有人这么评价他,不知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