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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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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犹如博云健体一般,灵台一片空明澄澈,无尘现如今终于知道了,自己对萧子焱为什么会念念不忘。

往事一股脑儿全部都想起来了,无尘打了一个寒噤。

旁边的元嘉公主看到这里,却不置可否的一笑,将那淡绿色的蛊虫丢在了旁边的熏香炉里,悄然无声之间,蛊虫已经灰飞烟灭。

“不成,”无尘急切的起身,焦虑的踱步,“我要回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萧子睿。”

“要是有什么事情,是我力所能及的,你说就好,我呢,自然是会站在你们的身边,你们的立场也就是我的立场。”大概,她是的确看出无尘的脆弱了,想要施以援手。

“谢谢!”无尘握着元嘉公主的手,郑重其事的说。

无尘急匆匆离开,到帝京,找到夜榕,无尘隐瞒真相,的确不想让夜榕知道,现如今,自己已经大病初愈。

“你看上去闷闷不乐。”夜半三更,凉意上来了,清碎的太液池里,一轮明亮的满月,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被晚风吹的支离破碎,晚风也将夜榕的这句话吹送了过来。

无尘一怔,回头斜睨了一下夜榕,却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夜榕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他就如同郁郁青竹一般笔挺。

“你回去吧。”无尘低喃。

“什么?”夜榕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为什么要回去?”一行说,一行坐在了无尘的身边。

“将来……”无尘长吁一口气,自顾自起身,“现如今你回去,做个小国寡民,其实是最好的,将来,很有可能我们会是敌人。”

“无尘,你……”夜榕心疼的声音,让晚风吹的无迹可寻。“哭了?”

凤无尘是鲜少落泪的,但此刻的无尘,却看起来那样的脆弱。

“没……”无尘迈步到前面去,“你回去就好了,免得将来生灵涂炭。”

“你想起来了什么?”

“我一切都想起来了,这就算是我们的道别。”无尘睨视一下黑黝黝的皇城,白天,这里是一片熠熠生辉的宫殿,夜色掩盖之下,这些宫殿却一一都隐介藏形了,看起来浑如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张牙舞爪的模样。

狼牙月从朦胧的云团里,一点一点的挣扎了出来。无尘举步维艰的往前走,她是真的怕,怕他的挽留会无穷无尽。

“凤无尘!”夜榕激动的上前,靠近了无尘,“我走就好。”

“嗯,坚壁清野,将来,郾城发生了什么,你当做闻所未闻就好,我感谢你。”从无尘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里,他不难听出来什么,因了这个,夜榕也知道了,是自己和凤无尘分道扬镳的时间了。

这一晚,无尘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她借着窗外的月色,看向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看着看着,泪凝于睫。

“孩子,你生不逢辰啊,我们明日就去找你爹爹。”无尘想起来那些往事,在这帝京久留,自然不是长久之计。

她需要带着孩子,去寻找萧子焱,他相信,被残害的萧子焱,还好好的,她需要引蛇出洞。

第二日,夜榕出了帝京,萧子睿对夜榕的离开,并没有感觉多么的讶然,倒是小五小六,对夜榕忽而做的决定,百思不解。

“君上,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回去呢?”颠簸的马车里,小五问,小六也一脸的迷惑,盯着夜榕看,夜榕唇角微勾,指了指外面一株枝繁叶茂的凤凰花。

“知道那是什么?”

“花。”小五小六异口同声,面面相觑,百思不解。

“这种花儿,叫凤凰,是一种安土重迁的植物,当年,孤第一次到郾城来,就为之倾倒,后来,孤想,既然喜欢,何不移植,但孤终于知道了,天空的飞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豢养的,就如同这凤凰花一样,他是根深蒂固在这里的,想要移植,却没有丝毫的可能。”

小五小六听的一头雾水,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夜榕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夜榕伸手,在疾驰而过的马车里,抓起来一般绯红绝艳的凤凰花,而后,缓慢的伸开手掌,任凭疾风将之吹的漫天飞舞。

是的,他努力过了,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君上,长亭有人送别。”小五道。

“哦?”夜榕眉峰逐渐扬起,嘴角有了一抹嘲弄的笑,“在前面停车,朕要下去走走。”

“诺。”马车不疾不徐,停靠在路边,夜榕下车,看到送别自己的果真是凤无尘,无尘已经等了些许时候了,惫轻衣透,此刻,看到夜榕从踉跄的马车上下来,无尘立即迎了上去。

“抱歉。”

“何以道歉。”

“自古来,我郾城女子都忠孝节义,怎可一女侍二夫,你我就此别过,我想,将来,你定会遇到你的意中人,那是比我好的,比我好一百倍,亦或者一千倍一万倍。”无尘希望,在这求之不得的感情上,能与夜榕达成共识。

更希望,自己诚恳的道歉,可以让夜榕释怀。

“你们郾城,有两句诗,是极好的,我说你听?”夜榕看向无尘。

“夜榕,小爱缠绵,大爱放手。”无尘拧着一边的眉毛,声音空荡荡的。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抱歉。”无尘有了负疚感,回头,黯然神伤的看向身后的一颗垂柳,那垂柳在风中激荡出一片纱帘才有的质感,缥缈的晃动在寒风里。

“十里长亭,折柳相赠。”无尘折断柳枝,轻轻送到夜榕面前,夜榕将发簪拿下来,将一根鹅黄的柳枝别在了自己鸦黑的发髻里。

要是寻常人,插上这么一枝柳,看上去未免不稂不莠,但夜榕不同,那柳枝更加是衬托出他那白衣卿相的气质,无尘不忍心看夜榕,这诀别,是生离,自己和他之间的。

也是上海,她之于他的。

夜榕叹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无尘背后的垂柳,“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他沉重的吟哦完毕,再不逗留,转身上了马车,马车疾驰而去。

等夜榕去了,明兰怯生生靠近无尘,因看到无尘这泪流满面的模样,心碎了似的。

“接下来呢,小姐?”

“找爹爹,找哥哥,找萧子焱,我们需要绝地反击了。”无尘毅然决然回头,不再去看那消失的马车,马车渐行渐远,轱辘碾压在地面上,有花瓣飘摇在地上,零落成泥辗作尘,化作春泥更护花。

“我们不到皇城去了吗?”明兰顾盼一下身后。

“不,我们要对付萧子睿。”无尘想起来一切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吹响集结号,与萧子睿分庭抗礼。

至于萧子睿,早已经察觉到异常,今日,夜榕的道别,凤无尘无端端的失踪,引起他的高度警觉。

弘徽殿里。

冯公公急匆匆汇报了无尘离开的消息,萧子睿将朱砂笔搁置在笔架上,缓慢的起身,铁青了一张脸。他回身,扼住了身后一小太监的脖颈子。

“朕想不到,朕这样对她,她对朕依旧是不甚了了,看起来,朕是的确应该下手杀了她。”夜榕的手暗暗收拢,暗暗用力,面前的小太监嘭的一声给丢在了地上。

屋子里的诸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栗栗危惧噤若寒蝉。

“饬令兵部尚书,抓凤无尘以及朋党,一律格杀勿论。”萧子睿阴冷的命令,冯公公自然是知道的,为无尘的事情,萧子睿早已恼羞成怒。

而凤无尘也知道,自己的离开,定然会引发萧子睿的不满,索性来个将计就计,她回到了之前山谷里,他们居住的屋子。

萧子焱在帝京游荡,他东躲西藏,时常却感觉自己好似行尸走肉一般,那一晚的事情,真相他已经知道了。

他是决心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她的,然而却找不准什么时间是恰切的。

夜榕离开后三天,元嘉公主失去了联络才知道,原来夜榕离开了,不过也好,没有了夜榕,也就没有那些让她始终都能暴跳的碎碎念了,这天,萧子焱从外面回来,还带着一个俘虏。

“你……做什么?”看到萧子焱将一个刀疤脸押解到了客栈,元嘉公主哭笑不得。

“这是给我的下属吗?”元嘉公主饶有兴味的围绕那人转了一圈,吃吃的笑着。

“那一晚……他潜入了屋子,你的清白……”萧子焱思忖了许久,还是准备直来直往,将一切都告诉她。

是的,这样的事情,却还能怎么样呢?

“萧子焱,你在和我开玩笑?”元嘉公主刚毅的站在萧子焱的面前,一把握住了萧子焱的衣领,萧子焱垂眸,眸色黯然神伤。

“我……并没有。”

“是你?”元嘉公主陡然丢开萧子焱,一个饿虎牢门扑向了眼前人,那刀疤脸自然是恐惧的,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果真是你?”

“我……我是……无意冒犯的,我也知道我罪该万死,还请姑娘不计前嫌,让我留在姑娘身边,我……”这人吓坏了,叽叽咕咕还要解释什么,但元嘉公主长剑在手,一下子结果了这人的性命。

她还感觉不够,挥舞的长剑七上八下,恨不能将此人剁成肉泥,看着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侍女着急了,上前去死命的拉住了元嘉公主的衣袖。

“不,公主,不,公主!公主啊!”元嘉公主丢下长剑,脚踩窗棂,一个梯云纵,到外面去了。

侍女怔怔的,萧子焱立即到外面去追赶元嘉公主。

另一边,解晚晴让爹爹虬结的军队,数量很是可观,至于凤无尘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他奔走相告,寻找关于萧子焱的一鳞半爪的消息。

无尘没能寻找到萧子焱,但却找到了哥哥反凤公子,凤公子看到无尘大好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你已经身怀六甲,却还要各处奔走,岂非唐突佳人,从现在开始,这些里里外外的大事小情,我一人来就好,你休息休息。”知道无尘在皇城里,凤公子想尽了办法,想要和无尘接轨,但酝酿那样一个时机,却不是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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