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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柳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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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少卿明白了,急忙说:“谢谢你还亲自送来。你一个电话,我去取就行了。”

“还是我送来的好。”钱玉红说着,向窗外指了指。

右少卿的房间和左少卿的房间,恰在楼房拐角的两边,彼此可以看见。钱玉红向窗外指的时候,本意是提醒右少卿,注意窗外斜对面的那个窗户。却恰在此时,看见斜对面的那个窗户里,左少卿正抬头向这边看。她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右少卿也看见了那个窗户里的左少卿。两个女人,虽是姐妹,却无声地对视着,彼此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戒备。

钱玉红说:“少卿,别那么盯着她看。她可厉害了。”

“她还能厉害到哪里去?”右少卿回头盯了钱玉红一眼,“我可不怕她。”

“你没听说吧?她刚才召集全组的人训话,骂得可厉害了。骂他们是一群王八蛋,谁要是惹到她,她就叫谁爬着去许府巷。”

“真的?”右少卿有一点吃惊,“那她可真够狠的。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多狠。”

左少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已经看到钱玉红站在右少卿的旁边。她猜想,她们八成议论的就是自己。“又是一个敌人。”她在心里说。

现在她的周围全是敌人,而且是明明白白的敌人,人人都怀疑她是共党。她就像是唐僧肉,谁咬一口都会长生不老。

处境不利,下一步工作该怎么办?她看着墙上的地图。隔着一道布帘,她也知道地图上所有的监视点。她很想把所有的点都亲自看一遍。她被软禁了一个多月,检查一遍下面的工作,应该算是合情合理。但对国防部那个重中之重的点,会有影响吗?人人都在盯着她呢,就看她每天会干些什么。她心里一直在想的是,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地下组织采取什么措施了?由别人负责了吗?

这时,柳秋月走进来,站在门口看着她。

左少卿向她点点头,叫她过来。她思考了一下,轻声说:“秋月,我考虑,内部监视,要加一个人。”

柳秋月有些紧张,“加谁呀?”

左少卿盯着她,“钱玉红。”

柳秋月还是吓了一跳,“少主,为什么呀?”话一出口又急忙缩住。

左少卿笑了一下,“我对钱玉红一直有疑心,她看上去就是一个结过婚的人。她的男人是谁?你知道吗?”

柳秋月想了一下,也感觉到了。钱玉红已经三十二岁了,她的样子,就是一个已婚妇女的样子。她点点头,小声说:“好,我去布置。”

此时,她们都不知道,其实钱玉红还有一个男人,就是叶公瑾。

因此,几天后,左少卿向叶公瑾汇报内部监视名单时,叶公瑾没有同意,反问她为什么要监视钱玉红。叶公瑾的这个否决,是从来没有过的。

所以,左少卿心中一动,隐隐的就有些警觉,但并没有露出来。

她淡淡地说:“轮到她了。以前是老赵,这次该她了。”

叶公瑾笑着问:“你怎么不注意右少卿?”

左少卿摇摇头,“她是我妹,不用这种方法。我和她的事,是桌面上的事。”

叶公瑾一笑,“好,这样好。总归是姐妹嘛。”心里却疑虑重重。按理说,她监视右少卿,即有条件,又合情合理。

第二天上班,左少卿走进走廊时,手里端着一盆花。是一盆海棠,碧绿的叶子中间,已经有了小小的花苞。她抬头看见右少卿时,不由一愣。她看见右少卿手里也端着一盆花。老天,竟也是一盆海棠。

她很想和妹妹打一个招呼,虽是敌人,终究是姐妹呀。她希望至少表面上是姐妹。她周围的敌人太多了。但右少卿却像没看见她一样,绷着脸走过去了。

左少卿走进办公室,把海棠花放在窗台上。她看见,斜对面的窗口里,右少卿也正把她的海棠花放在窗台上。姐妹俩隔着窗户看着对方,脸上都没有什么表示。

左少卿忽然察觉到一点,她们都在窗台上放了一盆花。那么……她们都不想受到对方敌视的目光,似乎也不愿意用敌视的目光看着对方。左少卿从这里,似乎发现了极细微的一丝希望,不由微微一笑。她们毕竟是姐妹呀。

她身边要是有一个自己人就好了。但这个要求当时就被华北局情报部的领导拒绝,“这绝对不可以。你的责任十分重要,不能用你的责任去冒险。”这位领导点点头,“你必须在你周围的人中,树立起绝对的权威。”

左少卿在落凤岭呆了几年,她知道应该怎样才能树立起权威。

她叫来柳秋月,小声吩咐说:“钱,你负责。找一个可靠的弟兄,不留文字。”

柳秋月立刻听懂了,点头说:“明白。”

钱,就是指钱玉红。左少卿这个安排,后来证明,十分重要。

柳秋月看着左少卿,小声说:“少主,我家里有点事,我想请半天假。”

左少卿点点头,“你去吧,今天没别的事了。”

柳秋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换了便衣,提着包走了。今天上午,她接到一个电话,是姨妈来的。姨妈在电话里一直在哭。她安慰了姨妈好一会儿,才让她平静下来。处里的人事关系很复杂,也很危险,她不想让外人知道家里的事。

本来她希望少主能帮她处理一下家里的事。偏偏少主又被送到许府巷,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她没有别的可依靠的人,家里的事就拖了下来。

柳秋月匆匆回到姨妈家里。一进门,她吃了一惊,家里已被砸得乱七八糟。姨妈和表妹徐小玉依偎着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正在伤心流泪。

姨妈一看见她就说:“秋月,你怎么才回来呀!”

柳秋月看到姨妈家里这么一种情况,也跟着她们伤心起来。说起来,这个柳秋月,其实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她原本家道小康。父母做着一些小生意,生活还算可以。谁知因为小生意的门店与人发生房产纠纷,竟惹上了官司。父母连气带病,在她十二岁那年双双亡故。从此,她便跟着姨妈生活。

她很懂事,小小年纪就开始操持家务,每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又带表妹。

日军将要进攻南京时,姨父深深感到不安,坚持要带全家离开。这一走,所有的房产生意都扔了,让姨妈心疼万分。他们几乎是最后一批逃离了南京,极其幸运地躲过那场震惊中外的大屠杀。姨父心中万幸,他保住了一家人的生命。

一家人随着战事,也随着大批难民,不断向内地逃难。

那时,柳秋月已经十八岁了,深感家中生活艰难。在汉口,她看见有一个无线电培训班招生,觉得这是一个可靠的饭碗,便报了名。进去以后才知道是军统所办。有的同学后悔,不几天就走了。但大多数同学都迫于生活的艰难,留了下来。终归培训班里不缴学费,又管饭,还能学一门技艺。柳秋月也因此留了下来。

柳秋月结业时,战局正乱。柳秋月有时跟着部队往前线跑,有时又往后方跑。有时做译电员,有时做报务员,管过档案,做过文员,也曾下乡跑过交通。后来到了重庆,她才算稍微稳定一些。

抗战胜利后,她跟着局本部到了南京,在机要室工作。姨妈一家也随着回到了南京。原来的房产生意早已没了踪影。姨父在一家公司里找了个记账的差事,姨妈在家门口摆了一个小摊,生活才算安定下来。

但柳秋月却一直不安定。不知是什么原因,她这个说话少,工作勤奋,从不惹事生非的人,却走到哪里都不受上司青睐。总是那些阿谀奉承之辈走在她的前面。柳秋月心里委曲,却说不出来。

到左少卿的行动二组成立时,机要室刚把她扔回到人事处。那时,正是保密局大幅裁减编制、遣散人员的时候。柳秋月惴惴不安,每天勤奋地在人事处里擦桌子、扫地、打开水。二组一成立,她和一些待裁减的人,被人事处一股脑地送到二组来。

在二组上班第一天,左少卿把小女孩一般的柳秋月足足盯了一分钟,然后吩咐她整理一份花名册。左少卿吩咐得很简单,柳秋月却不敢简单地做。她用一夜功夫准备了两份名单,一份是行动二组的人员名单。另一份,居然是局本部除毛局长以外的所有人员名单,并且资料详尽。她曾在档案处打过杂,所以知道这些。

左少卿看了看两份名单,又把她盯了一分钟,向旁边的桌子一指说:“以后你在这里办公。”惶恐不安的柳秋月从此落地生根,在行动二组扎了下来。

半个月之后,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忙。参军八年来,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信任。二组所有的具体工作都落到她的头上。所有的报告都要在她这里汇总,整理成简报后交左少卿过目。所有的日常业务工作都由她向下安排,下面上来的问题也由她向左少卿报告。她还掌管着组费,每月造表给内勤和外勤发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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