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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直接被秘书请进了专用电梯直达顶楼,带去了间有着红木双推大门的办公室,门框上金色的门牌上丝印着五个字——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很宽敞,铺着深色的地毯,一整面墙都是单向镀膜玻璃的落地窗。
落地窗边一张大大的颇有质感的红木办公桌,厚重又宽敞。
薄扬坐在办公桌后头的真皮老板椅,林溪被秘书带进办公室的时候,齐睿文正站在薄扬身旁和他说着工作上的事情。
看到林溪进来,齐睿文看向她,露出了礼貌的微笑,“林医生,辛苦你跑一趟。”
林溪微笑道,“齐先生客气了。”
坐在真皮老板椅上的男人穿着牙白色细格纹的衬衣,袖子整整齐齐挽到肘间。一张俊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金框的眼镜,镜腿儿上接着一条金属防滑链,长长的垂在肩头。
柔和的衣服颜色和眼镜,将他浑身那锋芒毕露的锐气和棱角都抹平了不少,仿若镀上了一层柔光。
薄扬抬眸看向她,没言语,只侧目对齐睿文说道,“其他的没什么问题,上午月会的时候我提的那几点让他们注意一下就行。除此之外就是这个报表。”
薄扬手指轻轻在桌上一份报表上敲了敲,长眉一拧,目光里的锐气就连镜片都掩饰不住,“是让实习生做的么?你告诉他们部门主管,重做一份,要是再这么糙,就别干了。”
“好的。”齐睿文将文件收好。
薄扬这才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一下关节,摘下眼镜长长呼了一口气,这才看向林溪,语气里已经没了先前公事公办的那种严谨肃然。
大抵是因为他先前声音太硬,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温柔。
“林溪,过来陪我吃饭。”
薄扬走到那组真皮沙发前头,冲她招了招手。
茶几上整齐摆放着五个纸袋,里头全是临江私房菜专送的餐盒,菜色精致。五菜一汤,三荤两素。
以她午餐就一个三角饭团就能打发过去的马虎而言,这些菜色算是很高的标准了。
“你还没吃呢?”林溪在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薄扬将一盒香米饭放到她面前,“月末工作多,生病又拖了些,全堆在一起了,一上午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林溪抿着唇,片刻后轻叹一口,终究是没能忍住,低低说了句,“别太辛苦了,多注意身体。”
这话一出,薄扬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抬眸看着她的眼睛,“你心疼吗?”
林溪对视着他的眼睛,对他这话不置可否,只是伸手顺遂地接过了他的动作,将餐盒一个个打开在茶几上摆放整齐。
然后掰开一双竹筷,就无比自然而然的将菜里的葱姜蒜挑出来。
薄扬没做声,唇角浅浅弯了弯。
一顿午餐吃得安静又美满,林溪吃饭本就安静,将食不言寝不语发挥到极致。
但她本来就是非常细心又懂得照顾人的,填饱肚子的同时,没忘了将薄扬的饮食习惯也照顾得很好。
手又很稳,精准的将菜里的葱姜蒜和胡萝卜都挑得干净,她面前放着个餐盒的盖子,盖子里强迫症似的,葱姜蒜和胡萝卜分门别类的各自堆成一撮。
也并不是故意讨好,纯粹就是当年和薄扬在一起的时候,就照顾成习惯了。时隔这么多年,只要坐在旁边的是薄扬,她这习惯自然而然的就又冒了上来。
薄扬对食物的味道倒是并无太多惊艳,临江私房菜的东西,他平时早就吃烦了。
但因为有林溪在,胃口好像都稍微好了些。
但也没吃太多,小半盒香米饭下肚,薄扬就放了筷子。
“就饱了?”林溪扬眸问道。
薄扬皱了皱眉,“好像吃不下了。”
林溪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早餐就没吃呢?”
饿过头的人,其实一下子就吃不下太多东西。
薄扬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林溪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准时吃饭吧,你不是胃不好么?”
“你又知道?”薄扬撇唇问道。
林溪看向他,“你喝酒我送你回家那次,在你家药箱里看到各式各样的胃药。胃没毛病的人不会在家里堆那么多胃药。”
薄扬唇角一挑,一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身子前倾就朝她靠近了几分,“那你以后每天陪我吃饭。”
林溪笑了笑,表情多了几分无奈,“怎么我长得很下饭么?”
薄扬哪能不知道她这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就是婉拒的意思,他皱眉不大高兴地说道,“五百万,你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薄总,我时刻不敢忘记。”林溪说了句,就转眸看向他,“事实上我今天过来除了给你注射,还要还你钱。”
薄扬一愣,眉头紧皱,当下似乎就很不高兴了。
欠债的要还钱,债主会这么不高兴,可还真不多见。
但薄扬眼下就的确是这样,浑身好像一瞬间就笼罩了低气压,“你哪来的钱?你问人借钱了?你宁愿去欠别人的钱,都不愿意欠我?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有瓜葛?”
声音本就因为感冒而咳成了略带沙哑的声线,此刻还压得很低。
林溪知道,这是生气了。估计自己再多说一句不合心意的,分分钟就要炸毛。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月末了,我领了工资。所以想先还一点,以后每个月都还一点。叔叔公司接了你的项目单子,小洵被霸凌的事情你帮着解决,小洵在江高入学的事情也是你解决的。人情债还不清了,钱债我还是能努力一下的。”
林溪这话一出,男人身上的低气压瞬间散尽,肉眼可见面上的表情一松。
薄扬摆了摆手,“你辛辛苦苦挣的工资,自己留着花。我又没催过你,你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做什么。生活不用花钱?养小洵不用花钱?你工资拿来还我,你怎么办?再吃三明治随便凑合,再接更多的私活压死自己?”
林溪目光滞了滞,不知为何,眼睛泛起阵阵热意。
她总以为,薄扬从叔叔那里接了她的债,是想报复她,眼下看来,好像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薄扬从头到尾,就没打算用钱的事情来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