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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光粼粼,越发衬得水上的天空天青云美。
公仪无影以疲累为由,终日懒得离开舱门一步,想想四个婢女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这且不算,哪怕是打盹,辰哥都必在她十步之内。
大抵是因为自个的形象太过贴切,她一度怀疑,辰哥是对当年她为隐瞒身份真相“母鸡生蛋”的现报。
这待在舱间还好,出了舱门,浩浩荡荡。
然最让她郁闷的是,此时此刻,堂堂战王却不能让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抗迹象。
自那晚发现她身体异况,而她又没有一个真正让他安心的理由,辰哥自责日甚,唯恐出现一丝闪失。
眼看着就要进入晚艳湖,公仪无影警惕自己的言行,更恐辰哥加深疑虑。
如果他知道此刻他的影儿身体的异况以及危险竟来自多年前埋藏在她身体里的那颗凝血情魂,旧账新恨,便是时间地点再不恰当,晋王也恐怕……而他们,是好不容易成为心与心连在一起的真正兄弟。
那天他说,辰哥再也不想要孩子了。
为了他的影儿安然,他岂会允许宁谷的药方?哪怕是失去他心心念念的血脉骨肉。
腹中的孩子又闹腾了一下,她几乎又要忍不住落下眼泪,从不知自己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或许,战王的铁血冷酷,宸王妃的执着骄傲,都不及此时此刻的母子连心。
舱间外,悬狸踮着脚朝里看了看,见无人阻拦,她走了进来,笑道:“王妃姐姐,今日无风,妮儿陪你到外面晒晒太阳。”
一边看着书的上官玉辰放下书卷,抬手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大有一副晒晒太阳也好的表情。
公仪无影看悬狸一眼,“嗯”了一声。
伺候的婢女还未走近,悬狸已经将公仪无影扶了起来,大抵是认为自个的行为很遂宸王夫妇两个人的心意,于是继续卖乖:“巫大哥说,月份重了,适量的室外活动比在屋里闷着要好很多。”
公仪无影只是微微笑了笑。
上官玉辰瞥悬狸一眼,“你巫大哥还说什么了?”
悬狸见他眼神不对,语气瑟缩一下:“没,没说什么呀。”
公仪无影轻轻摇了摇头,朝着上官玉辰叹口气道:“辰哥要是觉得今儿个不适合晒太阳,那我还是听你的。”
她作势又要坐下去。
上官玉辰不搭腔,却以一迈三步远的姿态出了舱门,完全是一副欣然带路的样子。
悬狸扶着公仪无影到舱外早已布好的桌边坐下。
桌上摆了几盘坚果,新泡的果茶。
她倒了一杯,或许是闷久了,室外的空气愈显新鲜,倒在杯子里的果茶香气四溢,她一口饮尽,然后抬手又执起壶。
“这茶饮得太猛了。”悬狸慌忙接过壶,边殷勤地斟茶边道:“巫大哥说,王妃姐姐身子不便,这样不好。”
上官玉辰刚提起茶杯,听言不轻不重地将杯放下,道:“你巫大哥是个人才,关于本王王妃身体好与不好该注意的地方,本王尚缺经验……”
他抬眼看向悬狸,眸光深邃,继续:“他这般上心,不如一到了战王府便正正当当地来提点一下本王。”这船上影儿的情绪都不在状态中,等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本王自会找你巫晋月。
他唇角勾着一丝轻嘲,不紧不慢的语气,悬狸直觉这话语意不善,滞了半天,没敢搭腔。
公仪无影自知他一直隐在心中的疑问,辰哥早已迫不及待,可她又何尝不是?每等一天,腹中的孩儿就多一天的危险,她急需一个单独与母后在一起的机会。
“这样也好。”她端起茶杯,像随口替悬狸解围:“连日来极想母后,到了灵都后,我想先去见母后。辰哥既有安排,便先回战王府……”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紧紧打断:“陪着你是我唯一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