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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别院笑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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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钱谦益钱大才子是什么身份,当然不会同意赵德瑞的要求。再说他钱谦益就是再也盛名,也不会收一个锦衣卫当学生的。传出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钱谦益看在赵德瑞也是一片真心。也不会拂了面子,对赵德瑞说,你身为锦衣卫,我是万万不能收你做学生的,这点你要理解。当时赵德瑞听到钱谦益这番话,当然是万分失望,而且还非常后悔。心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一世情急,异想天开的要拜师钱谦益,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但钱谦益的下一句话,又把赵德瑞从悬崖边给拉回来了。他对赵德瑞说道,虽然你们无师徒缘分。但身为聚居多年的邻居,当个朋友还是可以滴!赵德瑞听后,当然是激动万分。都有些无以言表,当晚钱谦益还少有的请赵德瑞这样的武人在自己吃了顿便饭。

席间告诉赵德瑞,咱们的关系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的同僚和上司。就让这个秘密一直保持下去,但二人的书信往来还是可以经常搞搞的。虽然当时钱谦益不知道眼前这个武夫能不能把字认全。但之后,钱谦益显然判断失误,人家赵德瑞不但能把字认全。还能给钱谦益从容的回信。

这让钱谦益又埋下了进一步结交赵德瑞的想法。钱谦益想的很简单,有文化的人,思想就会多,人也就更聪明,谁都原因结交聪明人。而且人家赵德瑞身为锦衣卫,天知道那天人家就升官了呢!那天自己又有求于人呢?有这样一个人做朋友,还是那种不为人知的朋友,也是不错滴!-

就这样二人做了十几年的书信朋友,逢年过节,还能小聚一下。十年间,赵德瑞凭借自己的真本事,从一个不入流的总旗,一步一步升到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一职,也算是钱谦益没有看走了眼。虽然双方因为是地下朋友,更因为身份的原因,没有任何交集。但一年之中的书信,总是会有几封的。二人出于谨慎,通信时都用的是别名,没有用真名。

钱谦益知道美洲人的情况也是在最近几个月中,同赵德瑞来往的信函中知道的。钱谦益在赵德瑞眼里那是神一般的存在。良师益友他赵德瑞是高攀不上,但些许各方面消息可没少给钱谦益透露。而钱谦益到了这个地位,早就没有了那些书生们引以为豪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种酸儒作风。虽是罢官在家,但也是时时关注天下之事。

三个多月前的一天,钱谦益突然收到赵德瑞的来信。来信第一次对钱谦益提到了琼州府美洲人造反的事情。但也并不详实,只是只言片语,一笔带过。钱谦益对美洲人的事,倒是有了那么一点兴趣。回信告诉赵德瑞,有什么美洲人的情况,要多给他写一些。那是正是赵德瑞接到总督丁魁楚打探美洲人反贼的命令时,又收到钱谦益的来信。赵德瑞就几乎几天就给钱谦益去一封书信。内容也都是他打探到了美洲反贼的一些情况。可以说,远在余杭的钱谦益,得到的消息都比丁魁楚快,而且也更详实。

赵德瑞那边就是再怎么对丁魁楚忠诚,也会在情报方面打一些埋伏,不会全部禀报。反而对钱谦益如实相告。随着来信关于美洲反贼的情况渐渐增多,钱谦益对美洲人的情况就越感兴趣。了解的真实情况也就越多,而美洲人给他的震撼也是越来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想到皇帝的圣旨下来,让他进京面圣,商讨招安琼州府造反的美洲人事宜。这个事对钱谦益来说,可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闲来无事对美洲人造反一事的上心,竟然真有了用武之地。

之所以对前去招安美洲人信心自满,钱谦益还是建立在自己对美洲人掌握了许多情报的基础上。钱谦益知道,赵德瑞是锦衣卫第一个深入的美洲人当中去的。朝中没有什么人,比他更了解美洲人的情况。就算是锦衣卫指挥使也未必有他钱大才子了解的多。钱谦益一方面感谢朝中的那些东林党大佬的提携,一方面也认为皇帝在这个事情上,用他钱谦益是无比正确的。

钱谦益想以自己对美洲人的了解,还有赵德瑞那边的配合,钱谦益相信此去招安美洲人的成功率还是很大的。只要是美洲人不开出超过郑芝龙当年招安的条件,钱谦益也相信,崇祯皇帝那边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再加上又有朝中东林党大佬们遥相呼应,事成之后,官复原职是必须滴,要是一切运作得当,出任一方封疆大吏,也不是不可能滴!

钱谦益虽然这个时代就精英人士,但也逃不过历史的局限性。他们都错误的认为,不论到什么时候,朝廷永远都代表着正统。只是在天下人心中根深蒂固的。造反的人,无非也就搏个金银美色。只要他们开出足够让人心动的条件,再给几位美洲人的大头目较大的官衔。仿效郑芝龙式的招安,他们应该会满意。何况他们是前宋移民,后回到大明的。在根基上,还远远不如郑芝龙。能用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皇恩浩荡。

但钱谦益自以为是的高深分析,是大错特错。而且是非常离谱的那种,他严重低估了这群美洲反贼的天大野心。钱谦益自以为是大恩大德的条件,在人家美洲人眼里,却是小恩休。人家根本不买你钱大才子的账,搞定钱谦益十分头疼。一场招安谈判进行了半年多,也毫无任何结果。直到第二年的天下大变,钱谦益也没能圆了官复原职的美梦。

扯远了,再回到别院中。钱谦益用了近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为张溥几人讲解了他通过赵德瑞的那些书信了解的美洲人反贼的一切。当中最精彩的当然是赵德瑞信中关于琼州海战美洲人同红毛鬼的一番惊天动地大海战的描述。当场,几人听后连连叫好,几人都大呼痛快。没想到这群来历不明的美洲反贼,还有这样的民族气节,不愧是我华夏儿郎。

这个时代的文人,按现在的话说,都是愤青。只要是汉民族对外战争取得胜利,他们都是会感到高兴的。谁让朝廷不争气,连年对关外建奴是连战连败。几场大战役打下了,不但损失无数钱粮,而且兵马也是几十万,就这么折进去了。最重要的是汉民族的面子,是越打越少,这是这帮文人们所不能容忍的。

直到钱谦益说完,张溥几人都还在震惊当中。他们没想到,远在天涯海角的琼州府,居然出了这么一伙奇怪的反贼。大铁船是真的,奇怪的铁机器也是真的,那些关于美洲人的一切传闻都是真的。从钱谦益口中得知这么情况后,几个人一时半会儿,还是缓不过来。别院内一时平静如常,只有人的呼吸声。钱谦益知道,眼前的这些好友们,还一时接受不了,他今天所说的。原因无他,太石破天惊了。就算是他本人再接到赵德瑞的来信后,看了第一眼也根本不想,但后来看得多了,也就相信了。而且钱谦益也相信赵德瑞的为人,知道他不会骗自己,所以最后,钱谦益也选择了相信这一切。

半晌,张采说道:“嗯,这话要说被人说起,老夫只会一笑而过,权当听个神话。但此话出自受之,老夫信了。真没想到啊,琼州府居然还有这么一伙奇人。呵呵-----------相信受之兄此去京城,想必心中已有了谋划。这样我们几位好友也就放心了!”

张溥:“受先兄的话,也是老夫的肺腑之言。看来受之兄此去必定是涅盘重生,大洋我东林一脉!”

钱谦益抱拳朝北方,道:“天如兄,受先兄过奖了,谦益那有什么谋划。此次进京后,还要看当今圣上是何意。朝中的几位阁老是什么想法。谦益对美洲人了解的越多,反而觉得此次招安绝非易事。任重而道远啊!”钱谦益还没有忘乎所以,知道在好友面前谦虚一下。还时不时的把皇帝和朝中阁老们挂在嘴边。

这时陈子龙说道:“嗨,要不是,子龙有公务在身,一定陪牧斋前辈去一趟广州。见识见识,那些神秘的大铁船和那些美洲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是从出学此神技呢!要是能为朝廷所用,那----------”

陈子龙本人对格物十分有兴趣,陈子龙以“君子之学,贵于识时;时之所急,务之恐后”的紧迫感,与徐孚远、宋徵璧一起,辑成《皇明经世文编》,凡五百零四卷,又补遗四卷。是书选文以明治乱、存异同、详军事、重经济为原则,内容十分丰富,包括政治、军事、赋役、财经、农田、水利、学校文化、典章制度等等。陈子龙又整理了徐光启的农学巨着《农政全书》。对徐光启负经世之志,“其生平所学,博究天人,而皆主于实用。至于农事,尤所用心。盖以为生民率育之源,国家富强之本”。之句十分推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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