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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京卫军整齐而轰隆的脚步声中喃喃道:“过去的四年在你的眼里都成了笑话,对么?”
她的声音太,被如潮的脚步声遮住,颐灏一直不曾给予答复,万俟沐低下头,苦笑都笑不出:“而我,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颐灏的手收紧成拳,唇也抿得死紧,然而,他却还是一声未答,且毫不犹豫地将她交给了京卫军,语气淡淡道:“沐公主受了惊吓,劳烦校尉心护送公主回府。”
他的手松开之前,低下头道:“你若是恨我,就该努力活得更好,哭,什么用都没有,只会惹人厌烦。”
颐灏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温和,与鹿鸣山上一般无二。
只是,鹿鸣山上的颐灏绝不会对沐白这种话,他让她继续恨,嫌恶她的懦弱与害怕,然后,彻底松开手,把她交到京卫军手里,像是终于送走了一个大的累赘,丝毫不曾留恋地安然转过身,与一旁的校尉等人交代事情的始末,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颐灏侧过身,万俟沐便瞧见他背后长长的血痕,锦绣白衣素来不染尘埃,现在染了血越发刺目。
她究竟要过多久才能摆脱颐灏的阴影?他若是真的恨她,为什么还要救她,为什么还要为了她受伤?
这一刻,万俟沐似乎才明白过来,换做任何人,三公主,四公主,颐灏都会去救,而她所念念不忘的伤害和辜负,其实在旁人看来都微不足道。
颐灏也并不是十恶不赦,他甚至什么错都不曾犯,他还是所有人眼里清俊儒雅的昭王世子,他只是不肯爱她不肯要她罢了,归根到底,都只是她万俟沐的失败,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恨着颐灏?
她最该恨的,只是她自己!
哭,什么用都没有,母后如是,颐灏如是,他们的口吻那么轻飘飘,好像是在着晚膳不好吃便不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不会死,爱一个人爱不到就算了,让他和别人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颠簸的马车内,万俟沐缩在角落里,眼泪要掉下来。
她便狠狠地拧着自己的胳膊,直到疼得没有知觉才总算止住了汹涌而出的泪水。
她的眼睛没有焦距,空洞洞地注视着前方的昏暗。
她想,母后肯定没有认真爱过,颐灏也肯定不明白,她的爱情若是死了,整个人便只剩行尸走肉,他们却还要她好好活着,努力比从前活得更好,教教她,怎么才能活得更好?!
把一个人先毁了个干净,再嘱咐她用余生美好的生活去恨他,颐灏,四年的感情何止是笑话,简直就是她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犯贱!
哪怕被擅再狠,她也不曾对过去的四年后悔,可是现在,她如此鄙夷自己,先爱上的是她,没本事叫人爱上的也是她,她如此一无是处,不沉着,不冷静,斤斤计较,死皮赖脸……
“哭什么用都没有,只会惹人厌烦。”
“没有瓜葛最好,也是我的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