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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给这个凉爽的秋天带来了更多的寒意。
秦淮的兰博基尼跑车刚停稳,人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目光焦急地扫视着别墅楼顶每处角落,果然看到了一个瘦瘦的身影。
他敞开未关的铁栅栏,疾步跑进了别墅,在一楼他听到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来不及多想,他快步向着顶楼跑去。
顶楼是一片花海,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盆景,天晴朗的时候,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墙射进来,此处像仙境一般。
孟超越坐在一张舒适的休息椅上,正对着一个两米长一米宽的画板,手拿着一支画笔专心致志地画着什么。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包臀宽松毛衣,灰色紧身打底裤,脚穿着一双白色的棉拖鞋,头发散开着,在这样阴沉沉的天气里显得异常孤单。
秦淮向着她慢慢走了过去,直到走到她身后才停下来,他直直地盯着那张硕大的画纸,眼睛向着窗外扫视了一圈,又不可置信地把视线停在那张画上……
孟超越正在对着画涂上最后一些色彩,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秦淮的到来毫无察觉。
孟超越把窗外所能看到的景色都画在了这张画纸上,细微到天上飞的小鸟,远处房屋上的瓦片,一片黄绿色的叶子……
这两米长的画纸,没有一处空白,景色唯美,画面逼真,色彩生动,就跟一张现场拍摄的照片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画上有金色的阳光,不似现在这般阴沉……
一个小时后,孟超越在画的左半边用黑色的画笔题上了画的名字:凤林别景。那刚劲霸气的四个楷体大字,让秦淮更加吃惊,她的画,她的字,真有大家风范,她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孟超越站起身,伸手捶了捶酸痛的后背,把画从画板上拿了下来,转过了身……
“啊……”
她惊叫了一声,画纸慢慢飘落,秦淮快步上前接住了那张栩栩如生的画。
秦淮久久凝视那张画,细致的勾画,协调的色彩,哪怕是一块石头也不放过,每一处都画到极致,让人叹为观止。
良久,他看向了她,她的肤色越来越白了,只是落寞永远停在她身上。孟超越始终垂着眸,她的心在发抖,这几天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泛起波澜……
“这画……真漂亮……”良久,秦淮低声说了句。
孟超越抬起头看向了他的眼睛,他那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戾气,倒是有些忧郁。她感觉有一个世纪没有见他了,好陌生。她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他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
“你应该……也会弹琴吧?”
秦淮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孟超越错愕,“啊?”
“琴棋书画四个才艺,就只缺琴艺了……”秦淮解释着。
“我不会弹琴……”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实在是不知说什么。
“哒哒哒”楼梯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不久刘姨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先生,您怎么来了?”刘姨明显很激动,今天接到秦淮的电话就让她激动不已,如今见到真人,更是高兴得不行。
“嗯……”秦淮转过了身,笑着看向了刘姨,把画递了过去,“这画让刘叔找人裱起来,挂在一楼大厅。”
刘姨接过画,展开来,嘴角咧到了耳根,“真是太漂亮了,除了吃饭,小姐这四天把心思都用在这画上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秦淮低眉笑了,这女人的恒心他见识过,就像为了那块地……但是想到此处,心里更多的是伤感。
“先生,留下吃饭吧,饭都做好了,刚好和小姐一起吃……”刘姨挽留着,这些日子孟超越都是孤单一人,好不容易盼来了主人,真舍不得放他走。
秦淮迟疑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
说完,他先一步下了楼,刘姨上前挽住了发愣的孟超越,两人也慢慢下了楼。
饭桌上只是简单的三道青菜,一些米饭和小米粥,连块肉都没有,秦淮看了一眼对面瘦弱的女人,皱起了眉头。她不会每天都吃这么素的饭菜吧?
秦淮拿起筷子又放下,刘姨信佛,常年吃素,这些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她给孟超越做的饭菜也是素菜。
“你可以要求刘姨做点丰盛的饭菜,像鱼肉这些,她会给你做的……”
“嗯,好……”孟超越点了点头,眼神闪躲着,她对饭菜从来都不讲究,刘姨做什么她就吃什么,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她只想好好的静一静。
她让刘叔买来了画板,画纸,画笔和颜料,就这样忘乎所以地过了四天,她喜欢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件事情中,这样她的脑子就可以忘掉那些不愉快。
至于秦湘和秦伟业叮嘱她的话,她都放到了一边,她觉得最先做的事是让自己静下来。但是秦淮突然到来,让她再次混乱了。
秦淮看着对面的女人,她始终没有拿起筷子,她的孤单和沉默让他有些烦躁,他有些怀念她微笑时的样子。他甚至有些自责,是他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们吃饭吧!”
秦淮说完,拿起了筷子,孟超越也慢慢拿起了筷子。这顿饭他们吃得很安静,也吃了很长时间……
吃完饭,秦淮就准备离开了,他看了孟超越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出了别墅,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和她之间已经陌生到说句话都困难。
他敞开了车门,只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他抬头看了一眼,他又缓缓合上车门,向着那个不知怎么面对的女人看了过去。
孟超越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脚上穿的依然是那双棉布拖鞋,他看着她,等待她先开口。
“我爸爸的忌日到了,后天我要回趟老家。”孟超越攥紧了双手,又怕他误会急忙补充道:“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回去,是我自己回去,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
秦淮看着她,心里有些乱,“嗯,好,你让司机载你回去就行!”
照理说他该陪她回去的,但是跳楼一事已经让他无法面对谭芳,他们之间的矛盾何止一点点……
“不,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只是……想让你帮我找找我弟弟,都两个多星期没有他的消息了。”孟超越说到此处低下了头,他人手多,想必找个人不是难事,但是麻烦他总是过意不去。
他的弟弟拿走了出租屋里的一万元生活费,至今音信全无,就连秦湘也放弃了这个无药可救的男模。
秦淮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你本该早点告诉我的,就明天一天时间,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他……”
孟超越急忙抬起头接上话,“找不到也没关系,超男他……他从来没去过我爸的墓地,这次不去也无所谓……”
秦淮心里一惊,哪有儿子不给爸爸上坟的理,这也太离谱了。但是别人的事他也不便过问,只能沉默。不过,他想到此处就有些苦笑,什么别人?她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
“我尽力!”他点头应道。
“谢谢,那我回去了……”
“嗯……”
孟超越转身向别墅里走去,秦淮看着那个孤单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钻心的痛。
他管不了那么多,疾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孟超越在强大的力道下,被迫转过了身,刚好对上了秦淮那双复杂幽深的眸子。
他久久看着她,看着她那双纯净的大眼睛,“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孟超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跟她道歉吗?可是错的好像是她呀,该道歉的也是她啊?
秦淮垂下眸来,他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说,心里矛盾急了。再次抬起眸时,满脸都是隐忍,眼眶都红了,“我……我应该相信你,你为了那块地没日没夜的付出,我却为了那么点事就把你所有的功劳抹掉,我……我跟你道歉……你应该不是故意跑到我床上的,对不对?”
孟超越的心再次痛起来,他怎么会再次问出这个问题,他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他?那天他发疯般指责她是个狠毒的女人,就像她发明的病毒软件一样狠毒。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发明那个病毒软件吗?”孟超越说出了当晚他问她的问题。
秦淮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孟超越微微一笑,说:“因为我太孤单了,我的世界太糟糕了,我想用病毒摧毁整个世界,让全世界的人来陪我……”
秦淮看到了她眼里的眼泪,在强装微笑下的眼泪,不知怎的,他的心触动好大,她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又回答上这么一段话?他久久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秦淮的沉默让孟超越有些失落,她慢慢转过了身,“再见,秦总……”
只是转身的瞬间,胳膊再次被拽住,这次的力度直接把她拖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秦淮抱紧了她,不知怎的,此刻他想给她温暖,他不想她孤单,想陪她……
“我想陪陪你,不想让你孤单……”
孟超越的眼泪终于像洪水一般汹涌而至,她不用哭出声,眼泪就滚滚而来,不一会儿,秦淮的肩膀就湿透了。
没想到两次同样的话,他都选择揽她入怀,孟超越好感动,心里也暗暗发誓,这个男人值得她付出,值得她挽留,值得她努力……